第三十四章 消息的确是真的
最后确定了中村大叶和他的科研团队转移地之后，柳如竹没有沿着去省城的小路，继续向前面去打探，而是直接转回，向庞耀庭、庞铁汉、庞小娟和柳青、柳红几个养伤的地方——小红山魏家棚而去。她想赶紧回去看看，庞耀庭、庞铁汉、庞小娟和柳青柳红几个的伤势怎么样，当然，她更担心张元安和余墩子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魏家棚。
因为突然减轻了一个思想负担，柳如竹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她放开脚步，一口气走了30多里，再次来到淅水镇“好再来茶楼”。她直接上了二楼，看见茶客不多，也就五六个年龄都在六旬左右的老爷子，就选了个一半靠窗，一半遮光的临街茶桌坐下。跟前天一样，向老板要了一碗炒米饭；一碟卤花生；一碟卤豆干；一壶（二两装）纯高粱（酒）之后，便静静地坐着，一边看着窗外稀稀朗朗的行人；一边听那几个茶客聊天。只听：
一个茶客道：“唉！听说昨天中午，又有被那个叫做什么端木熊浩的鬼子中队长，抓去的母女两个不堪凌辱，跳楼自杀了！不知是真是假，你们知道吗？
柳如竹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正是前天他看见的那个，身穿一身灰色长袍，脸上虽然堆满皱纹，却掩饰不住浑身清爽的老者。那老者声音很小，吐词却很清晰。
“唉！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另一个穿着一身洗得泛了黄的唐装，背脊有些佝偻，可能是因为牙齿缺失，说话有些漏风的老者，接着长叹一声说道。
“哦！我听说，那对母女，好像是前面平马镇‘付家医馆’，人称神医付明春的老婆和女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着老者的声音，柳如竹似乎感觉很熟悉，便抬头向老者看了过去。仔细一看，柳如竹便立即想起来了，这话说的就是前天与他交谈的那位面目瘦削，留着一撮下颚胡须，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色土布长衫，因为牙齿不全，说话有些掉口水的老者。只不过这老者今天换了一套陈旧的青蓝色唐装。
“应该是的！昨天晚上，我隔壁那个在县城替‘何家家具店’干木工活的王家二小子回来，也是这样说。”一个上穿一件灰色斜扣长衫，下穿一条已经褪了色的黑色裤子，面目皱纹较浅，皮肤黄中透白，看起来年龄不足六旬的老者补充道，说话的语气很是肯定。
“前段时间，我听说，小鬼子抓那母女两个只为了控制付家医生，逼迫付家医生为小鬼子做事。为了老婆和女儿，付家医生不仅答应小鬼子的要求，还真的帮助小鬼子，干了许多坏事。没想到这小鬼子端木熊浩，终归是畜生出身，还是把她们母女糟蹋了！唉！造孽啊！”那个身穿一身灰色长袍，脸上虽然堆满皱纹，却掩饰不住浑身清爽的老者，听后又不禁长叹一声。
“老板！钱，我放在桌子上了，待会儿，你自己来拿哈！”柳如竹本来想直接赶回魏家棚的。这会儿听到付明春的妻女被小鬼凌辱致死，她担心付明春不明就里，为了妻女继续作恶，便决定亲自到白虎县去打探一下，争取打探个准确信息，在回去告诉付明春，争取把付明春带走，免得付明春一时冲动，找小鬼子理论，遭到小鬼子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人灭口。便想赶在天黑之前进入白虎县县城，于是，把茶水钱，放在桌子上，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好再来茶楼”，柳如竹朝着白虎县城大步急奔。用了不足一个时辰，她便来到了白虎县城郊外，一个叫做李家岗的村子后面那片山坡密林里。她先躲到路边一个低洼处，再一次抓起地上的泥土，抹了抹衣服和脸庞，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夫，接着又悄悄爬上一棵大树的高枝上，透过树枝树叶的空隙，向进城大门观察。
柳如竹发现，虽然太阳已经偏西了，可城门口还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进出。城门两边依旧各有一名小鬼子，和一名“二狗子”把守。还是老样子：出城的随意；进城的严查。因为柳如竹是女扮男装，担心万一被小鬼子，或者“二狗子”查出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不打算冒险，决定绕道城西去，等到晚上，从上次庞耀庭、庞铁汉、庞小娟他们三个上次进城的地方，越城墙进城，设法抓鬼子或者“二狗子”活口，进行审问，弄个准确信息，在做下一步打算。
可正当柳如竹准备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距离城门大约200米的地方映入他的眼帘。
“付明春你？！他咋这个时候要进城？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消息……坏了！”柳如竹心里一个吃惊，但她不敢怠慢，立即“呼”地一声，从树上跳下来，使出轻功绝活，几个闪身便离开树林，来到大路上，收起轻功，快速朝着付明春追了过去。
还好！或是由于付明春或是得到不幸消息后，精神有些恍惚；或是长途奔波，身心有些疲惫，他步履有些蹒跚，身体有些摇摇晃晃，速度自然不是一般的缓慢，柳如竹没用两分钟就追上了他。
为了弄清楚，付明春究竟是为什么此时进城，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犹豫，柳如竹一把抓住付明春的右肩，把他抓到路边一棵大树背后，沉声问道：“你咋这时候进城，要干什么？”
突如其来被人抓住，付明春只是稍稍一个吃惊，把眼睛定格在柳如竹的脸上。他只一个扫视，便立即认出了柳如竹，不由浑身一个寒颤，似乎人也清醒了许多，连忙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大大大侠！我……”
“小声点！慢慢说！”见付明春猪嚎似的话音，柳如竹立即沉声道。
“我这会儿进城，是来打听消息，不是给小鬼子通风报信的！”付明春见柳如竹没有生气，只是关心的问他，便也放下心来，轻声回答道。说话语气很流畅。
“打听什么消息？”听付明春这样回答，心里已经基本确定，在淅水“好再来茶楼”所听消息是真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随口问道。
“有人说，我，我妻子，女儿，都被，被端木熊浩逼，逼死了！我想来找端木熊浩问，问问！”可能是涉及到妻子，女儿的生死存亡，付明春心里发堵，说话又有些哆哆嗦嗦，嘴唇还有些颤抖。
“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样的消息，你怎样问？若是假的，端木熊浩问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难道你还要继续作恶，随便污蔑一个人不成？若是真的，为了封闭消息，端木熊二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把你也给杀了，咋办？连个给你妻子，女儿报仇的人都没有！不憋屈？”柳如竹一听付明春于是说，连忙生气道。
“如果不能打听到准确消息，我也寝食难安呀！”付明春听了柳如竹的话，也是满脸的痛苦，满脸的无奈，眼泪都流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眼泪咋这么贱呀！动不动就三把鼻涕四把泪，不害臊哇！”柳如竹见付明春哭鼻子，生气的讥讽道。
“是的！事情不发生你身上！你当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那是我的妻子和女儿，不是你的！你当然不着急呀！”听柳如竹这样说，付明春也生气了，气呼呼地反驳道。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对不起！”柳如竹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想办法帮我！”付明春知道柳如竹有本事，望着她，一脸的乞求。
“好！趁着天还没有黑，你赶紧回去，在家等我消息！明天无论如何，我都去你家找你，给你一个准信！”柳如竹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好！我回去，等你！我相信你！”付明春把柳如竹所说的话，放在心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柳如竹的话很有道理，就答应了。说完，起身返回回家的路。
付明春走后，柳如竹不敢耽搁，起身向城西那边走去。
柳如竹来到城西那片庞耀庭曾经藏匿马匹小树林里。透过树枝看了看天色。淡黄色的晚霞消失了最后一束光芒了，远处连绵的群山像条巨大的青色幕布，斜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下。一条弯弯的山道像一条灰色的边条，镶嵌在青色幕布的腰间。一轮弯弯的月儿已经悄悄地爬上高大的树梢；微微的夜风轻轻地吹拂着，给这暮秋的傍晚增添了丝丝凉意。
“抓个活口！到哪来去抓呢……胜利街，唐家大院，还是马家巷六号，或是……端木熊浩住所，县府后院？”坐在树林里，柳如竹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一个水壶，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水；一边思考：“唐家大院，唐老爷子被转以后，已经被人了，那里未必还有小鬼子把守！马家巷六号，马锣三被锄奸了，也没人……还是县府后院牢靠，因为那里住着小鬼子最高长官端木熊浩，一定有小鬼子站岗护卫。对!就去那里！”经过分析，为了保证能够抓到人，柳如竹决定冒险一次，到端木熊浩的住所抓“活口”，以求问出准确消息。主意打定之后，便靠在一棵大松树下闭目养神，等待天过二更再进城去。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时辰。柳如竹“一觉”醒来，不觉已经到了初更之后。柳如竹身形如鬼魅般，越过西门水边那段较矮的城墙，狸猫多雕鹰似的，躲过几队小鬼子的巡逻队，来到白虎县城县府大院后面住宅院院墙下。远远地，她看见在院门两边各有一个小鬼子，荷枪实弹的把守着。柳如竹没有继续向前，而是一个“梯云纵”飞身上房，然后躲在屋脊之下，狸猫过屋脊一样，毫无声息地在屋瓦上一边游走，一边聆听屋内动静。
没想，柳如竹在屋瓦上又走到后院正厅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柳如竹不敢惊动，就地将耳朵贴在瓦片上，凝神静气，仔细聆听。
其实此时，不是有人在说话，而是驻白虎县最高指挥官，端木熊浩中队长正在跟副官端木颂中，以及秘书大岛美子发脾气。
“蠢猪！无能！让你们千万注意，别让那两个女人出事，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让她们自杀了！蠢猪！”“啪！”端木熊浩骂完，气急败坏地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个稀巴烂。这动作，把端木颂中和大岛美子吓了一跳。
“嗨！以前她们还都老老实实地，一副乖巧怕死的样，哪知道，也就女佣给她们端菜地一会儿，她们就跳楼了！”副官端木颂中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一脸的无奈。
“是啊！长官！谁也不会知道，她们母女两个的害怕，竟然都是装出来的！狡猾的支那人！该死！”秘书大岛美子也跟着说了一句。
“啪！”“你才该死！”没料，大岛美子的话还没落音，就被端木熊浩狠狠扇了一巴掌，直扇得大岛美子眼冒金星，脸上红肿。
“嗨！是属下说错话了！”被扇巴掌的大岛美子，不敢后退，却然双腿一并，一个90的弯腰，像个犯错的小崽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让你们严密封锁消息，你们又是怎么搞的，还是让消息传了出去！听说大街小巷的支那人都在议论这事，严重的损坏了大日本皇军，在中国人心目中形象！你们真该死！”见端木颂中，和大岛美子都不说话，端木熊浩又气呼呼地吼道。
“这……这……是哪两个支那女人的尸体，从楼下摔下去的时候，就被支那人看见了！我们也是防不胜防的！”端木颂中又辩解道。
“嗯！这事反正已经发生了，放一边，不管他吧！那，派去监视这两个女人的男人——那个叫做付明春的两个中国猪，这几天有消息没有？”端木熊浩，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没有！我打算明天派一个我们自己的人过去看看！”端木颂中急忙回答说。
“千万别让那个付明春知道，他的女人自杀了！”端木熊浩依旧气急败坏地吼道。
“长官！在那两个女人跳楼这事发生，已经一天多了，想必已经传到了付明春的耳朵里了吧!”端木颂中一脸糗相，小声说道。
“知道了，就知道了！要是他敢因为此事对我们大日本皇军有二心，就杀了他，以绝后犯！”端木熊浩咬牙切齿地说道。
“嗨！”端木颂中和大岛美子同时弯腰回答道。
“你们去吧！”端木熊浩挥手，让端木颂中和大岛美子离开。
端木颂中和大岛美子又是同声一个：“嗨！”便转身向屋外走了。
“看来人们传言是真的——付明春的老婆和女儿，真的跳楼自杀了！”柳如竹听到这儿，不但没有吃惊，而是很平静。她立即使出轻功绝活，几个闪身下房，依旧从来时的地方，出城直奔“付家医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