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来是师兄妹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紧走慢赶，柳如竹、柳青、柳红和庞耀庭、庞铁汉、庞小娟，一行六人，终于摆脱鬼子和汉奸的搜捕，来到白虎县城北面，通往魏家棚那条似有似无的小路路口。
登上山坡，柳如竹仰头看了看天色。见月儿早已缓缓地升到当空，将那抹淡银色的光芒洒向大地。霜霭腾起，缕缕轻雾似一缕缕炊烟缭绕在山溪之间，犹如少女的薄纱轻幔。密密扎扎的山林间，流动的山风掠过那一道道旧叶新黄悄悄地抹上树梢，凄凄切切的瑟缩声，有如阵阵怨妇哀泣。已是夜色苍茫，山雾蒙蒙。总之，大山深处的深秋夜色，有一种让人难以名状的幽静与凄凉。
柳如竹见柳青、柳红、庞铁汉、庞小娟几个，因为身上有伤，一阵赶路，有些气喘吁吁，便建议在坡上树林里休息一会儿后，再继续赶路，反正时间还早。听了柳如竹的建议，庞耀庭也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见时辰还不到初更时分，便同意了柳如竹的建议。于是，六个人进入山道密林后，便各自找了一棵大树依靠着，暂做休息。
等柳青、柳红、庞铁汉、庞小娟四个安定下来后，柳如竹怀着心思，走到庞耀庭的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庞耀庭的右臂，对他小声说道：“庞大侠！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到前面去，给他们做个警戒吧！”说着话，柳如竹用手指了指柳青、柳红、庞铁汉和庞小娟四个伤员。
庞耀庭认为柳如竹想得周到，很是同意。于是他朝着柳如竹微微一笑，也是小声答应道：“好！”
庞耀庭跟着柳如竹，一起回到距离柳青、柳红大约30米的路边，依靠着两棵并排的松树，朝着小路出口的方向坐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长时间与敌人战斗，精力消耗过大，还是因为夜间赶路，劳累过度，亦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庞耀庭刚一坐下，就感觉身心疲惫，双眼皮直打架，睁不开来。他只好微闭双眼，用耳朵感知周围的事物，没有说话。
其实，此时的柳如竹也与庞耀庭一样，的确有些劳累与疲惫。但因为她有心事，似乎不吐不快。故而，她用手揪了揪双耳；揉了揉面部，捏了捏双腿，让自己精神一些后，才用手轻轻拉了一下庞耀庭，小声对他说道：“庞大侠！有件事，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想问问你，不知可以不可以！”
庞耀庭虽然身心疲惫，但经柳如竹这个大美女这么一拉，心里豁然一惊，疲惫自然消失不少，赶紧回答道：“柳队长！虽然我们以前不认识，没什么交情，但这次我们一起杀鬼子，除汉奸，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有什么事，就请直说，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此时，庞耀庭心里很是清楚，柳如竹或许是想深入了解一下他的一些情况，亦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他商量，毕竟他和柳如竹以前不熟悉，不是一路人。不过，通过这几天的一起出生入死，他对柳如竹产生了一种好奇、信任和敬佩感以外，似乎还有一种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也很想和柳如竹聊聊，只是碍于“不熟”和“不同路”，还有“男女初遇”的矜持，另加没有时间和机会，故而，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他见柳如竹率先开口说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只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爽快的答应了。
“庞大侠！那会儿，我……”
“呵呵！柳队长！刚才我已经说了，虽然我们以前不认识，没什么交情，有些生分；但是，这次我们一起杀鬼子，除汉奸，一起出生入死好几回，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见外，‘庞大侠’长，‘庞大侠’短的呀！让人听来，既生分，又别扭！”庞耀庭见柳如竹依然喊他“庞大侠”，心里感到很不顺味，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话语中满是真诚。
“那……你想我喊你什么呀！”说实在的，柳如竹也认为，自己老喊庞耀庭“大侠”；庞耀庭喊自己“队长”，既显得生分，别扭，又听着不舒服。但碍于他们只是初次打交道，一时又不知道双方应当如何称呼好，所以，不得不那样喊。这时，她见庞耀庭打断他的话，不让她继续喊“庞大侠”，不由微微一笑问道。
“柳队长！直接喊我名字，庞耀庭就行！”庞耀庭见柳如竹征询自己的意见，毫无迟疑地说道。不过，他又想了想，让柳如竹直接喊她名字，柳如竹或许也感觉不太好，就又补充道：“或者……我年龄比你大几岁，喊我老庞也行！”
“那……既然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已经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你又比我年长几岁，要是你不嫌弃，我直接喊你庞大哥；你喊我柳家妹子，或者如竹，好不好？这样，我们两个既不显生分，又都习惯！咋样？”柳如竹一听庞耀庭说，让她喊他名字，或者老庞，既感觉别扭，又感觉对庞耀庭不尊重，又以一种征询的语气，对庞耀庭问道。
“那好！就这样！你喊我大哥，我喊你妹子！这样顺口，又亲切！”庞耀庭一听，心里非常高兴，急忙答应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经过后面的交流之后，他们相互间的这种称呼，也是不合适的。
“庞大哥！我想问问：那会儿，你与端木俊二对弈时，用的一套枪法，是不是叫做‘追魂枪法’？你那诛杀端木俊二的最后所用的一招，是不是叫做‘一枪追魂’呀！”柳如竹见庞耀庭同意自己对他的称呼，也是心里高兴，赶紧将自己的身体，向庞耀庭那边挪了挪，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追魂枪法！’最后一招就是‘一枪追魂！’”庞耀庭肯定地回答后，继续说道：“这‘追魂枪法’——是我家祖传的枪法！”
“‘追魂枪法！’你家祖传的？”听了庞耀庭的肯定回答，柳如竹心里不由一惊，又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是的！听我父亲说，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了！咋啦？”庞耀庭见柳如竹一脸惊疑的表情，对柳如竹作了肯定地回答之后，又反问道。
“既然是你家祖传的，那咱家祖传的，也是这‘追魂枪法’，又是咋的一回事呢！”柳如竹见庞耀庭语气肯定，心里狐疑更加严重，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咋啦？妹子家传枪法，也是‘追魂枪法？’不可能吧！天底下还有这么蹊跷的事儿？”听了柳如竹的回答，庞耀庭不觉心里也是一个惊疑，嘴里喃喃说道。
“是的！小妹的家传枪法，就是‘追魂枪法’，不然，小妹咋知道那招，叫做‘一枪追魂’呀！”柳如竹见庞耀庭不太相信，又补充道。
“嗯！也是！那，小妹！你可知道，你家传承到你这一辈，已经是第几代了么？”庞耀庭见柳如竹语气笃定，相信她没有说假，也想弄清楚他们两家之间究竟有没有牵绊，又问道。
“听我父亲说，我们家祖上是不习武，不懂武道的。直到祖父那一辈，由于战争连年，青龙山上土匪猖獗，经常有土匪下山四处抢劫。因为我家祖祖辈辈勤劳躬耕，家境也算殷实。所以，常有土匪到家里抢劫。无可奈何，为了守护家园，祖父只好在村子里请了几个孔武有力的青壮汉子，作为家丁，守家护院。但因为那些家丁，毕竟都是一些种田种地庄稼汉子，对付少量的入户抢劫，且不懂武功普通土匪还勉强；但要他们对付那些学习过武术，懂武道的真正土匪，是万万不行的！所以，遇上真正的土匪……”
“那也是！真正的土匪，都是些经过武术训练的地痞流氓，或者是从军营里逃跑出来的游兵散勇。普通人，哪里对付得了啊！”庞耀庭听柳如竹说，她家守家护院的家丁，只是一些孔武有力的庄稼汉子，也不免生出一种无奈，没等柳如竹说完，便情不自禁地抢过话头说道。
“谁说不是咧！所以，我爷爷决定花钱雇请一个会武术的人，教授柳家子孙习武，并带领家丁自保家园。恰好，那年冬天，爷爷到西边的枣县访友回家，赶上老天突降漫天大雪。他老人家走到云州与应县边界黄石岗村的时候，发现一个因为饥寒交迫，病倒在路边的一个流浪汉。爷爷一向积德行善，便把那病汉带回家，请郎中给他治疗。等那汉子病愈后，爷爷又让那他留在咱家，帮忙做些轻微的杂活。哪知，那人竟然是一个武道高手，为了感谢爷爷的救命之恩，就教了我酷爱习武，却又找不到师傅的叔祖父，这套‘追魂枪法’。自此，我们柳家就成了武道世家；‘追魂枪法’也就成了我们柳家的祖传枪法！”柳如竹接着解释说。
“那，妹子！你知道那流浪汉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么？”庞耀庭心里想着，一定要弄清楚柳家与他家之间有没有关联，继续问道。
“听父亲说过：师祖姓李，叫做李福禄；好像是河南光山人！”柳如竹继续回答说。
“哦！这就对了！”没想，听了柳如竹的回答后，庞耀庭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眼里尽是喜悦。
“咋啦，庞大哥！有什么不妥么？”见庞耀庭突然兴奋得情不能自禁的神情，不由又是一脸惊愕地问道。
“听我祖父说，这套‘追魂枪法’，是‘浪子门’掌门无才浪子所创，传授给我家高祖的高祖师爷，是‘浪子门’第十三代弟子贺金龙。还说，当时和我家高祖一些学武的，还有一个姓李，叫做李启涛的高祖师弟——按照辈分，我应该称呼他老人家为高祖师叔祖。想必，这李福禄就是这位李姓高祖师叔祖的后代传人！”庞耀庭回答说。
“照这样说，我们两个还是师出同门！”听了庞耀庭的解说，柳如竹不禁又高兴拉着庞耀庭的右手臂，一边摇着一边说。
“不仅如此！按照你所说，李福禄应该和我们的祖父同辈，应该是我们的叔师祖，我们还是同属于徒孙辈！”庞耀庭接着说，也是满脸兴奋。
“是的！这样，你就是我师兄，我是你师妹了！以后，我得叫你师兄，你得叫我师妹！你不仅不能欺负我，我有事，你还得替我出头！不然，我去找祖师伯，告你状！”柳如竹说完，还调皮地又拉着庞耀庭的右臂，使劲摇了几下，一脸的幸福。
“行！只要你不调皮！我就护着你！不过，你要是调皮的话，可别怪我教训你哟！”说到这儿，庞耀庭也放开了一些，像平常对待庞小娟一样，伸手摸了摸柳如竹的头。
柳如竹见庞耀庭真的像个大哥哥一样，亲切地抚摸自己的头，虽说也像普通女孩一样，悄脸羞得脸红到了耳根，但她并没有扭捏，没有抗拒，而是从内心里涌出一股幸福暖流，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体朝庞耀庭的身边挪了挪，继续轻声问道：“师兄！我把你们送到魏老前辈那儿，请他老人家给你们治伤，我可能要提前回去，向朋友做个交代，说明他们委托我帮的忙，已经完成了，让朋友放心才好！”说着，柳如竹不由再一次将庞耀庭的右臂，抱在自己峰峦高耸的胸前，接着说道：“只是这样，我就不能在这儿陪师兄疗伤了！还请师兄见谅！”
“没事儿！我知道师妹为国家，为民族生死存亡大计在忙碌，在奔波，在战斗！你的时间紧，任务多，不能耽搁！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的伤不重，也计划请魏叔帮我处理一下，休息一两天后，把铁汉和小娟两个留下来，请魏叔继续给他们疗伤，我自己带着姑父先赶回去，向父亲报个信。我父亲还在家等着我解救姑父的消息咧！”通过前段时间，与柳如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斗，庞耀庭基本从侧面知道，师妹柳如竹，虽然对外声称，她所领导的“桐柏山抗日锄奸队”，是民间自发组织，也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便于行事罢了。其实，是与共产党所领导的抗日武装，有着密切联系的。所以，对于柳如竹说要离开，他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儿女情长，给予挽留，而是很自然地表示理解与支持。
“既然这样，师兄！小妹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答应，可好？”柳如竹听了庞耀庭的说话之后，不由心里一喜，又以商量语气，对庞耀庭问道。问罢，柳如竹一脸的表情尽是乞求。
“有什么话，师妹直说无妨！什么不情之请！”庞耀庭见柳如竹那副乞求的表情，不由又摸了一下她的头，微笑着说道。
“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哈！无论小妹说什么，你都不可以拒绝！”这次，柳如竹说完，还撒娇地努了努嘴，摇了摇庞耀庭的手臂。
“行行行！绝不拒绝，行了吧！”庞耀庭见柳如竹撒娇，感到这个小师妹，都快三十岁了，战场上英武飒爽，杀伐果断，战场外还一个十七八小女孩的调皮样子，真的是青春可爱，接着说道。
“十天后，我们再来接他们，你不许不来！”柳如竹见庞耀庭再一次表示不拒绝，高兴地说道。
“好！十天后，我们同时来接他们！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庞耀庭听柳如竹提的是这个要求，毫无迟疑地答应了，说完，还学着柳如竹那个调皮样子，伸出右手小手指，做出要和柳如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样子。
于是，柳如竹也高兴地伸出右手小手指，与庞耀庭“拉钩、上吊”后，就起身领着柳青、柳红和庞铁汉、庞小娟四个，继续向魏家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