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容将女娘素白的手指捏在手心,担忧道:“夏凉交战,齐国也在其中,之前两国交锋的战况已传至王都,夏国统帅宣平侯竟通敌叛国,为凉国奸细。
姐姐不知我听闻揭发者是赵氏女,心底有多么震惊。只觉谣言误传,可皇兄下了圣旨,诸国皆知,定然是作不得假的。”
女娘温柔轻笑,玉指拂过她被泪水打湿的发丝,慢慢解释着,“夏皇所言不为真,他早知宣平侯与凉国暗通款曲,只是隐而不发,待合适时机,重创凉国。”
元清容面露惊讶,又突然想到什么,不忿道:“当年韩氏灭姐姐满门,皇兄也是早早知晓的?”
抚摸青丝的柔夷顿住,赵若薇放下玉指,美眸偏过,不欲同她对视。
“大火不久,我便知晓了。”
元清容沉默而坐,见女娘愀然之态,竟也心痛起来。
全家皆亡,独留她一人在世,该是何等的心死。
眼尾滑过水痕,元清容低声道:“是皇兄救下得姐姐?”
女娘轻点娇腼,美眸落在已经冷掉的茶水上,平静道:“那夜我并未回府,只是想多留东宫片刻,就骗他说吃坏了肚子。等宫里下钥,才被东宫属官护送回去.....正遇上大火,烧得漫天白灰,已经看不出屋舍轮廓了。”
元清容:“后面呢,京兆尹清点出的那具尸体,是谁?”
女娘静默一会儿,才轻声道:“属官将我打晕,带回了东宫,后来就被他锁在东宫深院内,也是偶然一次机会,我在书房翻到了有关赵氏灭门案的卷宗,才知凶手是宣平侯韩武。”
听女娘轻声低语般道来,元清容却早已泪流满面,明明是悲天哀恸的大祸,女娘却已心如枯木。
元清容咬牙悲愤道:“皇兄就这般囚禁姐姐六年?”
赵若薇失笑,娇腼带着苦涩,仿若无事般,拍了拍元清容生怒的脸颊,“姐姐是很乖巧的女娘吗?安顺本分的待在夏宫?看着他聘韩氏女,纳妃嫔?”
元清容的脸被玉指捏的变形,杏眼瞪大望着女娘,“姐姐是逃走了吗?”
赵若薇愣住,柔夷失去力儿,美眸被湿润的水汽裹着。
女娘放下捏妹妹脸的柔夷,转而抱着圆滚滚的腹部,不敢同她对视,生怕被看出自己外强中干的真相。
赵若薇讪笑道:“姐姐当时气坏了嘛,也没了理智,不管宣平侯府多么势大,也没想着他当时父皇病重,外戚干政,还什么什么西戎进犯的,统统没想,就逼着你皇兄帮我报仇。”
美眸垂着,浓密的眼睫遮掩,看不清。
“又哭又闹的,在东宫待了半年,姐姐就搭上凉国三皇子的马车去了凉国。”
女娘抬眸,见妹妹又开始哭,娇腼浮现笑意来哄着她,“哭什么啦?不要哭了,都是当母妃的人了,可不准哭。”
元清容早已哭得杏眼红肿,心疼道:“后来呢,你一个娇弱的女娘,天黑了都怕鬼的女娘,独在异国,肯定受了很多欺负。”
赵若薇换个姿势,又抱着圆滚滚的腹部,不在意道:“怎么会?姐姐我是吃亏的主?萧景灏就是个纸糊的,一身的贱骨头,训斥两句都不敢反嘴的,哪有人欺负我呐?”
元清容:“所以呢?萧三皇子造反自尽了,你又去哪了?凉国大皇子登基,他肯定要杀了姐姐,以解心头之恨,你又受了多少苦?”
娇腼彻底垂下来,女娘嘟囔着,“没有,没有的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姐姐只是这一次败给萧景勤,平时交锋都是姐姐赢的。”
说着,女娘蹙眉,娇腼露出挫败之相,“他比萧景灏聪明多了,实在糊弄不住。姐姐只好回来了,就是碰巧失了运道,被你皇兄抓住了而已。”
元清容眼里的泪怎么也流不完,嗓音大了些,“然后呢?他是不是强迫你了?还让你怀上了孩子!”
女娘耷拉着娇腼,觉着唇角微微发干,舌尖忍不住舔了些,下意识反驳道:“哪有?我同你皇兄多年情爱的,虽未成婚纳吉,可也婚约六七年了.....男女敦伦....自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会是他强迫我?说到强迫也是姐姐我霸王硬上弓呐。”
女娘语气越来越低,明显的中气不足,心虚得很。
玉指轻轻扣弄着腹上衣裙的花纹,赵若薇摸着腹中孩子,垂落的眼睫像小扇子般扑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