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府内。
等到范文程赶回来时,张可大早已坐在椅子上,老老神神的喝着茶了。
范文程面露苦色,“将军,你这又是何必,若是让殿下知道了,怪罪下来,我倒是不打紧,就怕殿下责罚将军。”
已经进了锦州城,张可大也安心不少,见范文程这副苦兮兮的模样,出言宽慰道:“范先生不必担心,到时候我必定会向殿下如实禀报,相信以殿下的气度,必定不会为难你我的。”
范文程正准备开口,朱慈煊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张将军说本王要为难谁啊?”
紧接着,朱慈煊带着朱媺娖踏入殿内。
张可大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怒目圆睁,拳头更是握紧。
简直是欺人太甚,知道朱慈煊极有可能在锦州城内,但是就这么演都不演的走出来,实在是太气人了,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还出去打探建奴军情,看朱慈煊这一身常服,哪里是出去的样子,连金丝步履上都没有一点灰尘。
张可大甚至怀疑,朱慈煊可能都没有走出过这都府!
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连范文程也是瞪大了双眼,疑惑的看向朱媺娖。
仿佛再问,你怎么不拉着殿下,这么早就出来了!
朱媺娖给了范文程一个无奈的眼神,朱慈煊要做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拦得住。
看到张可大处于爆发边缘,朱慈煊倒没有继续刺激张可大,反而对着张可大问道:“张将军,不知为何找本王,是不是辽东境外的建奴又有异动?”
朱慈煊的话,让张可大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他知道,朱慈煊这是在提醒他此行来的目的。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全自己的兵力,就算朱慈煊羞辱了张可大一番,也只能忍着。
一念及此,张可大竟然主动开口负荆请罪,“殿下,微臣有罪!”
“何罪之有啊?”
朱慈煊眸光淡淡,似是早有预料。
“微臣得到消息,建奴举兵在我辽东境外生事,微臣为了保护边关百姓,一时心急,私自调兵遣将前去镇守边关,和那建奴交战来数日,更是棋差一招,有损我大明威严。”
“还请,殿下降罪!”
张可大声音铿锵有力,俯身说道。
朱慈煊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范文程和朱媺娖皱起了眉头。
张可大这些话,乍一听,像是做了不少错事,可实际上一听,完全就把他的罪责降到了最小,甚至还拿保护边关百姓来说事。
更是把兵败的原因归咎到准备不足上,这样看下来,不仅无罪,甚至还有功劳!
“好个伶牙俐齿,本王还不知道,张将军有如此能耐。”
朱慈煊缓缓起身,语气嘲讽。
“若是当张将军去本朝当个文官,只怕那群老顽固加在一起,呈口舌之利业比不过张将军你一人,真是……屈才啊!”
说到最后,朱慈煊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冷,更是亲自走到了张可大的身前。
这让张可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朱慈煊的反应和他预料之中大相径庭!
“微臣不敢,殿下有什么责罚,微臣都愿意接受。”
张可大言辞恳切。
“此言当真?”
朱慈煊问道。
“当真!”
张可大回应。
“若我真的责罚你,你不后悔?”
朱慈煊继续追问。
“不后悔,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微臣甘愿受罚!”
说到这,张可大言语里尽是坚定。
抛开之前的种种,但看今日张可大的所作所为,到真像个忠臣。
“好!”
朱慈煊声如洪钟,
“来人,宣旨!”
一名太监立马走了出来,大声宣读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平西王张可大,身为朝廷重臣,被朝廷委以重任,却不思报销朝廷,反而勾结建奴,意图造反!此乃罪一!”
“身为登州巡抚,不思造福百姓,反而压榨迫害,置百姓于水生火热中,更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国之蛀虫!此乃罪二!”
“任平西王期间,擅自调动兵马,为报私仇,不顾国家大局,更是意图谋害其他城池将领兵力,削弱辽东军力!此乃罪三!”
“除此之外,更有数不胜数之小罪,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现削去官职,打入大牢,即日问斩!钦此!”
随着圣旨的宣读,张可大脸色逐渐发白,直到最后,更是全无血色!
他没有想到,朝廷居然要问斩他!
一旁的朱媺娖和范文程,也是张大嘴巴,他们也没有想到,朱慈煊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清算张可大,从圣旨上的内容来看,这一封圣旨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
张可大自然也明白,但很快,他就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朱慈煊。
“不!是不是你!是你假传圣旨!”
“我有什么罪!我不服!”
张可大无比大声的咆哮着。
“你有什么罪?”
朱慈煊丝毫不惧张可大的眼神,反而目光如炬,一字一句说道:“勾结建奴,残害同胞,上瞒陛下,下欺百姓,以权谋私,卖国求荣!”
“你的罪,正如圣旨上说的那样,罄竹难书!”
说到这,朱慈煊也面朝圣旨微微欠身拱手。
“圣旨,乃是皇帝亲自下的,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人在做天在看!实话告诉你,此刻两京一十三省,这封圣旨上的内容早已经传遍!”
此言一出,张可大如遭雷击,他喃喃自语,“不可能,皇帝不可能会下旨,这都是假的……假的!”
“来人,给我压下去,即日问斩!”
朱慈煊一挥手,两个士兵上前准备押解张可大。
然而,张可大却直接发难,双掌并成拳,一左一右震开前来的士兵!
“我看谁敢动我!”
张可大眼神凶狠。
“朝廷如此待我,那这平西王我不做也罢,别忘了,登州城内我还有数万人马,我照样可以雄霸天下!”
张可大又看向朱慈煊,话里是赤裸裸的威胁:“朱慈煊,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来日必定百倍奉还!”
说罢,就要朝外走去。
“今日,你怕是走不出这道门了!”
朱慈煊自然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既然决定这样做,那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话音刚落,一队接一队的人马就将张可大团团围住,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他。
“就凭这些,也想留住我?”
张可大轻蔑一笑,随即大喝一声:“王振国,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