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庚从车帘里出来,辕座外的年昌兄弟,连忙连头看向他。
“大哥,瞧着像是马匪,许是图财。”说话的是年昌。
兄弟俩闯荡多年,虽没混出什么名头,但处事方面还算冷静。
顾及车里还有大嫂和两个孩子在,倘若破个财能了的事,最是好解决。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个个手里都有硬家伙,他们和大哥赤手空拳难以抵挡。
为首的马匪头头,满是横肉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神态傲慢的微扬下巴:“有眼力,爷几个也不与你们废话,乖乖把财物都交出来,爷高兴了让你们死个痛快。”
马匪头头话音刚落,身旁一名稍显瘦弱,长着双绿豆眼睛的马匪,有意提醒道:“二当家可别忘了,那车里还有个长得俊俏的小娘子,瞧着像是刚生孩子,但那长相那体态,最是适合给二当家您当夫人。”
被唤作二当家的马匪头头,闻言不禁朗声大笑:“好小子,有眼光。”
年昌和年忠闻言大骇,由此可见,这群马匪早就盯上了他们。
贺年庚冷凝的神色染上寒霜,他居高凌下的站在辕座上,背身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轻蔑不屑,极力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
此时此刻,他无比懊悔,这趟出行没多带几个弟兄,让妻儿陷于危难。
对面一群马匪大笑不止,投来的眼神,如同看蝼蚁般的得意。
马匪二当家冷眼微睨,目光直勾勾盯着贺年庚,倒是有些欣赏对方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小子,你家婆娘老子相中了,若想死得痛快,交出财物和你家婆娘,老子不介意送你和车里的两个野种一同上路。”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再次引起身后众手下肆意哄堂的大笑。
年忠和年昌气得双手攥紧成拳,满心不忿的咬紧牙关。
“大哥。”年昌话音刚启,便看见贺年庚面不改色的从身后伸出一只手。
忽然,几抹虚影在众人眼前晃过。
咻——咻咻!
破风而出的几枚飞镖,以势不可挡之姿,在众人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马匪二当家脸色大变,及时提刀打掉了朝他命门而来的飞镖。
咣当!
坚韧的大刀当即截成两段,马匪二当家只觉得握刀的手都麻了一瞬。
“啊!!!”先前调笑的绿豆眼马匪躲闪不及,手捂着血流喷涌的喉咙,应声倒地。
众马匪神色大骇,座下马匹更是仰起前蹄,惊声嘶鸣:“哞~”
与此同时,车蓬里,睡醒的舟哥儿和延哥儿,躺在小床上挥舞着粉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锦绣:……
车外,从未被人如此挑衅的马匪二当家,举起手中断了半截的长刀,暴怒而起,“给老子杀了他们!”
“杀!”众马匪提着长刀,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
贺年庚凑准时机,翻身从辕座飞跃而起,抬脚踹翻疾马而来的马匪二当家,“带你们大嫂和孩子先走。”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为妻儿争取逃生的时间。
年昌和年忠当即从惊骇中晃过神来,“是,大哥。”
然而,不等兄弟俩拉起缰线,多名马匪已是提刀冲来。
年昌兄弟眼见形势不妙,根本来不及驾车带大嫂和孩子逃离。
他们迅速反应,抬脚踹开凑近的马匪,咬牙搏斗,极力护好身后的马车。
贺年庚发现马车并没能如愿驱离,咬紧牙关以一人之势,抄起地上掉落的砍刀,挡住更多马匪靠近马车的机会。
马匪二当家被从马背踹下来,捂着胸口闷吭一记,恼羞成怒,抢过身旁手下的砍刀,从侧面直冲贺年庚砍来。
贺年庚眼尾微扫,快速应变,转身躲过对方砍来的这刀,却不经意被另一名马匹的划伤了手臂,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贺年庚强忍着疼痛,目光更觉阴鸷,朝那人脱手飞出长刀。
“啊!!”马匪神色大惊,没能躲开,便被长刀从肩头直中脖颈,只发出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贺年庚再次翻身而起,踹飞两名逼近的马匪,拔出尸首上的长刀继续为妻儿而战。
另一边,几名马匪从四包将马车包围。
年昌和年忠抄地起上散落的长刀,可他们的身手根本不敌常年作乱的马匪,好几次险些没能躲过要害。
砰!
马车被撞得剧烈摇晃。
锦绣骤然提起心境,但小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却在这个时候无比雀跃的手舞足蹈。
不知道的还以为,爹娘在跟他们闹着玩儿!
眼下情形,锦绣无不担心贺年庚在外头的情况,连忙抱起床上的两个孩子,生怕孩子从床上掉下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躲在树下的两抹身影,正直勾勾盯着这边的打斗场面。
“阿姐,咱不过去帮忙吗?”精壮男子拳头早已捏得咯吱作晌。
妇人平静的面色,微微紧凝,似在沉思。
流星镖乃苍羽卫的独门秘笈,从不外传,而苍羽卫这项技能,早年师出于齐先生。
难道那小子,是齐先生的后人!
思及此,妇人再也冷静不住,眼见马车周边的险象,动身前冷然交待道:“你且留下,见机行事。”
“是。”
与此同时,马车里,锦绣护紧怀里的两个孩子,左右闪躲扎入车壁的刀刃。
怀里的舟哥儿依旧开心得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延哥儿却因为太高兴,吃力得咳嗽不止,哇的一声断断续续的哭出声来。
“延哥儿不哭不哭~”孩子难受的哭泣声,无疑是扎入锦绣心口的一把尖刀。
奈何眼下情况,她根本无暇顾及延哥儿,更因为她下意识的分心,险些被扎入车厢的刀刃刺中手臂。
整个人抱着孩子仰倒在车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