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血蚀
烈焰红唇的红发女士一经出现便吸引了近乎所有人的视线，她在站台中央停下脚步。
这样的美女，孤身一人，人群中央，很难不让人产生些非分之想。
无论是那些对本身自信还是不自信的男士，甚至是女士，都忍不住向她靠拢，将其团团围住，掩盖住她的身形。
尤其是那些本就靠近她的人，争先恐后地向她贴近，甚至短短两三秒间发展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趋势。
红发女士面容平静地环视了圈四周，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嘴角咧出妖艳而残忍的弧度，仿佛玫瑰绽放，美的惊心动魄，让人窒息。
“为我，发动一场战争吧。”红发女士说着，嘴唇微微嘟起，吹出一缕绯红的雾气，飘入她身前男人的鼻息。
原本沉浸在极度的美丽中近乎痴迷的男人，在绯红雾气入鼻的瞬间，双目被血液般的红色所充斥，眼底浮现出无比浓郁的杀意。
“我必须得到她！我必须占有她！我必须杀死所有胆敢窥视她的人！她只属于我！”
男人猛地转头，鲜红的眸子如同嗜血的野狼看向左侧的妻子，拳头猛地砸在对方的脸颊上，发出一声闷响，而后扑倒在妻子的身上，张开嘴一阵撕咬，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站台的大理石地板。
“啊！”
在鲜血的刺激下，不少人从痴迷中惊醒，惊呼着试图原地发疯的男人，引起了一阵骚乱。
“为我而战吧！”红发女子仿佛音乐家沉浸于演奏自己的作品，双手像是拿着无形的指挥棒，在空中胡乱飞舞，嘴角的弧度越发残忍。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周身陡然爆发出更为浓烈的绯红雾气，顷刻间将那些逃离的人群扩散，并且飞快涌向站台的其他区域。
被雾气笼罩之人，无论是原本以为在一起的情侣，还是相谈甚欢的朋友，亦或者从未相识的陌生人，都在吸入雾气的瞬间双眼通红，嘶吼着扑向彼此。
原本沉浸于和父亲争吵中的沙威突生触动，猛地扭头看向红发美女所在的方向，只看到站台不知何时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在绯红雾气下混乱不堪，而那红色迷雾已然弥漫过来。
经历了风铃镇事件的沙威已经明白这世间存在着难以理解的力量，立刻抓住还在喋喋不休的查理，推开拥挤争吵的人群，试图逃离。
然而他们拼尽全力才挤到站台最前方，此刻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情急之中，沙威猛地看向列车轨道，然而令他绝望的是，蒸汽列车已经从远处驶来，如果跳进轨道，他和查理会被列车压成肉饼。
下一刻，红色雾气似乎也受到了刺激，炸弹般爆发开来，将沙威和查理的身形瞬间吞没，向着列车涌去。
沙威的理智被瞬间粉碎，双目赤红地将自己的父亲扑倒在地，张开嘴咬向查理的脖子，手指戳向查理同样血红的眼睛。
这时，一枚铁珠从半空坠落，落在两人的身边，旋即化作戈尔满头银丝的身影。
“血蚀？”戈尔屏住呼吸，面色凝重地扫视了圈彻底陷入混乱的蒸汽列车站，向上抛出一张黑色的床单，制造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双手切在沙威和查理的后劲，随即融化般将两人拖进帘布创造的阴影。
等到阳光重新照射在站台上，沙威和查理的身形已然消失，而戈尔于一片阴影中重新站起，抓住坠落的幕布，一脚踢开失去理智扑向自己的路人，奔向站台上唯一平静站立的红发倩影。
“竟然这么快就来人了？！”红发女人自然注意到了迅速逼近的戈尔，脸上残忍的笑容瞬间收敛，有些难以置信。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应对动作，身后的阴影一阵蠕动，钻出一个拿着匕首的身影，刀尖直逼她的后心。
偷袭......红发女人一阵惊怒，也没听到枪响，一枚子弹从她的袖口飞出，射向偷袭之人的眉心，然而却径直从中穿过，没入某个倒霉蛋的身体。
紧跟着，五六枚铁珠从戈尔的手中飞出，射向红发女人的面门。
红发女人身形微转，五根火线从掌心爆发，子弹呼啸飞出，将铁珠全部挡开，于半空中拐弯，继续飞向戈尔，她没注意到，一枚铁珠已经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她的脚边。
戈尔的身形闪烁，下一刻出现在红发女人的身边，右手雪白的匕首刺向女人的脖颈，左手将手中的床单抛出。
女人没想到对方的铁珠只是近身的手段，直到床单的阴影笼罩自己才反应过来，十数枚子弹穿破她胸口的衣物，射向戈尔的胸口。
戈尔的匕首没入女人的脖颈，发出金铁交击声响，同一时刻，红发女人的子弹也击中了戈尔胸口，仿佛穿过粘稠的阴影般穿透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丝毫伤口，最终攒射在戈尔背后的墙壁。
一击不成，戈尔迅速抽身退开，身形再次闪烁，拉开与红发女人的距离，脸色有些难看地瞥了眼手中被腐蚀掉大半的银质匕首。
红发女人同样眼神阴翳地看向戈尔，伸手捂住被匕首豁开一条大口子的，并未有鲜血流出的雪白脖颈，眼底怒火交加，正想骂些什么，脚下的阴影蠕动，几根暗影尖刺从阴影中突出，从不同角落贯向女人的身体。
红发女人手掌轻旋，暗影尖刺在即将刺入的时候猛地扭曲，锋锐的尖端化作不规则的形状，阳光的光路也被混乱影响，以不正常的路线打在阴影上，使其支离破碎。
“憎恶，仇恨，涌动！”女人以晦涩古老的音节快速念出三个单词。
下一瞬，她周身原本相互撕咬之人神态变得更加癫狂，就连那些奄奄一息之人也从地上爬起，用尽生命的最后力量向着身边之人撞去。
戈尔的心底陡然涌现出强烈的憎恨，对自己过去的憎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憎恨，他的忍不住挥舞想要拳头砸碎自己的脑袋，毁灭可憎的过去。
红发女人动作不停，双手抬起，袖口如同加特林般倾泻出数十发子弹，向着戈尔的身形和散落在周围的铁珠笼罩而去。
关键时刻，戈尔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楚将他从极端憎恨中唤醒，身形和掉落在红发女人脚边的皮包相互置换。
红发女人完全没有料到铁珠只是戈尔的障眼法，一时来不及反应，完美的脸蛋和戈尔的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身体在巨大的力道下飞出，坠落在铁轨上，眼看着即将被缓慢驶来的钢铁巨兽一分为二。
“锈蚀。”
红发女人匆忙低喝，一阵更加强烈的红色雾气带着浓郁的铁锈味从她体内飘出，冲击在蒸汽列车之上，顷刻间将车头的滚轮腐蚀得坑坑洼洼，随即不堪重负而坍塌，铁轨也因此而锈蚀断裂。
戈尔抛出的飞刀也在红雾的影响下飞速消融。
化解了戈尔的攻势，红发女人从铁轨上爬起，有着鲜红拳印的脸上，表情并未变得好看，眼神阴冷地扫视了圈飞快消散的红色迷雾，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
眼前的男人并不好对付，等到两大教会的驻守人员赶来，她连逃离都将变得十分困难。
“我记住你了！”红发女人恶狠狠地朝戈尔低吼了句，无声攒射出数十发子弹，以极度不合理的弧形轨迹向着四周胡乱飞射，旋即身体如红色沙砾般快速崩解。
戈尔眉头紧皱，身形调转躲开子弹的射击，眼睁睁看看红发女人融入从站台上流淌进列车轨道间的血液中，只留下一地铁锈般的细微颗粒，连同红色迷雾消失不见。
失去红色迷雾笼罩，站台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眼中的猩红褪去，表情茫然而恐惧地从其他人身上爬起，看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掌和熟悉的伴侣或是亲朋好友，发出恐惧颤抖的尖叫：
“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在一片混乱中，戈尔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铁珠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