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洋跟着大哥在西大门边的摊位。他因为性格原因,比较腼腆,脸皮子薄,没好意思参与那么多,只是帮着看紧东西,别被人趁乱浑水摸鱼摸走。就这也是紧紧跟着忙活了一整天。
四个人忙忙乎乎干了一天,中午都没来得及回家吃饭,只是胡乱买了点烧饼啃了几口对付。
晚上收了摊,林琳和冷海洋两人帮大哥大嫂把东西送回楼上,天已经黑透了,满天星辰在眨着眼睛。大哥大嫂要留两人吃了饭再走,冷海洋看他们家冷锅冷灶,还得现做,就客气地告辞,带着林琳走了。
大哥非常不好意思,觉得妹妹妹夫忙了一天连饭都没吃就走,心里很过意不去,一直说着抱歉的话。林琳表示没什么,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就赶紧跟着冷海洋下了楼。
冷海洋在楼下已经发动着摩托车,在等林琳坐上来。林琳站到前面仔细打量冷海洋的脸色,看到他并无异常,放心了。冷海洋却被她看迷糊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不。没有。我就是看看。”林琳赶紧摇摇头,跨上了车后座,搂住冷海洋的腰。
冷海洋驾驶着摩托车,载着林琳,缓缓穿梭在深沉的夜色帷幕之中。街道两旁的行人稀稀落落,偶尔有几个身影匆匆走过,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拐角处。车辆也极为稀少,它们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很快又被无边的静谧所吞噬,让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
没有了城市霓虹灯那炫目的光芒和嘈杂的喧闹声,没有路灯照亮的马路此刻宛如一条幽长而蜿蜒的黑绸带,静静地铺展在前方。摩托车的前灯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束,像是一把利剑劈开了周围浓重的黑暗。它就如同一个使者,手持着火把,坚定地引领着冷海洋和林琳向着前方行进。
随着他们逐渐远离繁华热闹的市区,进入到宁静的郊区地带,周围的景致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那些高楼大厦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和错落有致的田野。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仿佛沉睡中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暮春气息,那是青草混合着鲜花的芬芳,还夹杂着些许泥土的清新味道。
偶尔会有一阵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宛如母亲温柔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们的脸颊。风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初夏即将到来的温柔与期待,让人不禁心生向往。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冷海洋和林琳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
尽管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一般浓重,然而空气中缓缓流淌的温度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寒冷,反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暖意,既不燥热也不寒凉,仿佛大自然特意为这宁静的夜晚调配了一抹舒适的温度,让人心旷神怡,沉醉不已。
如此美妙的夜晚,没有了白日里的繁忙喧嚣与纷纷扰扰,世间万物皆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又美好,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按下了缓慢键。
冷海洋驾驶着摩托车,载着林琳悠然前行在这宁静且温暖的晚风里。摩托车发出的轻微轰鸣声,犹如低沉的鼓点,有节奏地敲击着大地;而从耳畔飞速掠过的呼呼风声,则好似灵动的琴弦,与之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奏出一曲专属于他们二人的浪漫小夜曲。那旋律悠扬而舒缓,宛如潺潺溪流,静静地流淌进彼此的心间。
林琳紧紧地搂住冷海洋的腰肢,将自己的头轻轻地倚靠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透过单薄的衣物,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体的温度,那种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仿佛是一道坚实的屏障,为她抵御着外界的不安与恐惧。在这个瞬间,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冷海洋仿佛也心有灵犀,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拍林琳交叉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慢慢地、轻柔地抚摸着。又微微侧首轻轻摩擦着林琳的头顶,温柔地问:“你累了吧?怎么不说话了?”
以往两人会一边往回开,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自己的见闻、想法等,有时甚至都争执起来。今晚两人走了这么长的路,竟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嗯。有点。”林琳小声说着,把脸在冷海洋背上又来回蹭了蹭,手不禁搂得更紧了。
冷海洋这时候才刚刚24岁,年轻的身体精壮结实,浑身没有一丝赘肉,连腰身都是细的,林琳感觉好像还没有自己的腰粗呢。
“那你眯会儿眼,一会就到家了。吃了饭赶紧睡。”冷海洋温柔地说,不禁加大了油门,提高速度,好快点到家。
“海洋,你累吗?”林琳轻轻问道。
“我?还行,我没有怎么卖,都是大哥在讲。”
“海洋。”林琳又轻声喊道。
“嗯?”冷海洋有些疑惑林琳怎么不说话,“怎么了?琳琳。”
手下不由得松了些油门,微微侧脸看向后面。林琳又用额头滚动着抵了抵他的后脖颈,痒酥酥的,撩得冷海洋心里一动一动的。
车子到了南大坡下,过了桥头正好有点延展向两边一小块空地。冷海洋把车头一拐,停在了那里,熄了火。他伸出一只胳臂回身搂过林琳,轻声夸奖道:“琳琳,你今天很厉害!”
“嗯?我怎么厉害?”林琳抬起头,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是说你真了不起!从那么高的墙上忽腾一下子就跳了下去!把我吓了一大跳。还给他俩选了那么好的位置。你真聪明!”冷海洋由衷地佩服妻子的胆量和眼光,说白了林琳就是头脑厉害,聪明!
“嗬,原来是这呀!那有什么?我小时候也是经常跟着哥哥们爬墙头、跳房顶,满地跑着搂树叶、捡煤茧儿。跳下去的时候蹲着就没事。挑位置嘛,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我当了那么多年的班长和团支书是白当的?”林琳有点小得意,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冷海洋凝视着眼前神采飞扬的林琳,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蛋,把自己炽热滚烫的吻落在她吧嗒吧嗒得意地说着的红唇上。
林琳完全没有预料到冷海洋会有如此突如其来且热烈奔放的举动,瞬间便被他这如火一般燃烧的热情所淹没和包裹。刹那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于是,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全身心沉浸于这个深情款款的热吻之中。从唇齿间传递而来的那股甜甜腻腻、香香软软的美妙滋味,宛如鲜嫩多汁的玉米散发出来的芬芳气息一般,直直地冲入她的心脾深处,令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恍惚之间,林琳感觉自己仿佛穿越时空,重新回到了那段与冷海洋甜蜜热恋的美好时光里。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温馨浪漫时刻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而过。情难自禁之下,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冷海洋那结实有力的腰部。透过衣物的触感,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块肌肉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这种源自于爱人身体的坚实依靠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夺目的车灯光束远远地照射过来,恰好映照出两人身后那条空寂无人的马路。林琳心头一惊,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神情。她急忙用力推开还沉浸在热吻中的冷海洋,娇嗔道:“哎呀,不好啦!有人来了!”
冷海洋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见林琳这样紧张,也只好松开她,嘴角却依然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你怕什么呢?他们又不认识咱们俩!再说了,咱俩可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啊!”
“可万一要是碰到认识的人怎么办呀?那样多难为情啊!”林琳的双颊早已涨得通红。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冷海洋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显得格外娇羞动人。
“好吧,看把你吓的?那咱们就赶紧回家吧。”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那辆疾驰而过的车子已经从他俩身后飞速掠过,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车影向着远方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琳琳,我爱你!宝贝。”冷海洋恋恋不舍地又一次吻了一下林琳,这才彻底松手,“抱紧我,准备回家!”
“好嘞!海洋,我也爱你!”林琳幸福地回应道,听话地抱紧冷海洋的腰,“呜——”一声,摩托车如离弦的箭射出去,惊得林琳“啊!”的大叫一声,接着“哈哈”笑了起来。
冷海洋从来没有这么高速地开过,一向都是稳稳当当匀速行驶。听到林琳的尖叫和大笑,他仿佛受到了刺激,又加了一点油门,车速更快。
风在耳旁叫嚣,两边黑乎乎的景物飞速掠过,林琳紧紧地扣着冷海洋的腰,大笑着惊叫着:“海洋!海洋!慢点慢点!哈哈……”
冷海洋这才稍稍降低了速度,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向表情很少的脸上笑得那么开心!
回到家,爹果然给他们两人留着饭,等他俩回来吃。林琳惊讶地问爹:“爹,你怎么知道我俩没吃饭?”
“你们都是到收摊了才回家,你大哥他俩连琪琪都顾不上,能有时间做饭?你俩肯定要回来。别说了,赶紧坐下吃饭吧!中午你们估计也没吃什么,饿坏了吧?快点吃吧!海洋辛苦了!”爹心疼地给两人摆好碗筷,盛好饭,催两人快吃。
冷海洋微微点头,笑笑说:“确实饿了。爹,你也再吃点。”
爹说:“我吃饱了。这是专门给你俩留的。赶紧吃吧!累了一天,辛苦你了!”
“没什么,大哥又不是外人。”冷海洋喝了一口饭,真舒服!
对面的林琳看着他,一脸笑意,眼睛里的快乐都溢出来,流到饭桌上了!
吃完饭,爹体谅两人辛苦,撵他们俩洗洗赶快睡,他来收拾后面的锅碗:“赶紧洗洗去躺床上歇会,明天还得上班呢!”
冷海洋不好意思让老丈人收拾,想去端碗盘,林琳拉起他的胳膊,说:“没事,走吧,去洗脸洗脚吧。让咱爹收拾吧。”
冷海洋这才在林琳父女俩的催促声里,去洗漱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收拾,林琳两人住的西屋已经焕然一新。带过来的窗帘被当作大帘子挡在床尾,遮住了屋外望向室内的视线,这样隐私就不会被人窥探了。
墙上挂着学校送的晚婚牌匾,其实是一幅大玻璃画,上面还是有个可爱的小猫咪。爹把他前两年被单位奖励送的书柜和写字台都给了他俩,林琳看书备课更方便了。
爹又送过来一个洗脸盆架,还给他们钉到墙上一面大镜子。这面镜子很古老,上面还有鲜红的字迹:“奖励给上山下乡优秀带队工作者”。镜子年数不短却依然被保护的很好,镜面清晰。
每次林琳照镜子时看到,都会笑着想象爹当年是怎样的一个知识分子,估计也是像电影里一样,领着一群知识青年,带着草帽,扛着锄头,站在田间地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衣架子被她安排放到通往里面房间的门口。那个门几乎不开,里面全是基本不用的杂物。衣架子放在那里正合适,恰好挡住了那扇门,看起来房间是一个整体。
林琳又把当年大哥当先进工作者发的台灯拿过来,放到被自己当做床头柜的小角柜上。这是一盏可以调节亮度的台灯,桔黄色的大灯盏,白色的方形底座,细细的银色灯杆,造型简洁,色彩搭配得清新又亮眼。
林琳把台灯扭亮,铺好了床,钻进被窝。冷海洋这时也洗漱好进来锁好门,扭头看到林琳靠在床头笑眯眯地等着自己,会心地一笑,马上拉上帘子,跳上了床,伸出胳膊把林琳拉进怀里。
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打在屋里,给小小的屋子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温馨,像蒙着一层柔黄的轻纱似的。林琳靠在冷海洋的怀里,用手指轻轻抚摸他肌肉感很强的胸膛。
“海洋,今天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大哥大嫂占位卖东西。”林琳由衷地感谢冷海洋的相帮。
“说什么呀?谢什么?帮你大哥大嫂,又不是外人。你和你爹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冷海洋握着林琳的手,亲了一下,说道。
“我害怕你不好意思,不愿意去,毕竟那是我哥嫂,又是牺牲了星期天。没想到你一点也没怨言。我真的感谢你!”林琳说着也回了冷海洋一个吻,只不过是吻在他的嘴上。
冷海洋盯着柔和的灯光下,闪着一双大眼睛的妻子,浑身一激灵,翻身搂住林琳,如狂风暴雨般的吻密集地落在林琳的额头、脸上、唇上、胸上……
林琳也被他的激情点燃,激烈地回应着他。屋子里瞬间温度升高,激情燃烧起来。
夜色深沉,春风微微,林琳枕着冷海洋的胳膊,听着耳边他轻轻的呼吸声,心里踏实而甜蜜,感觉到幸福似乎也不遥远,也能看得见。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冷海洋对林琳说:“琳琳,今天中午咱们俩回我妈那一趟吧?”
“回你妈那?怎么?有事?”林琳不解地看着冷海洋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一直没回去,想回去看看。”冷海洋边洗脸边说,林琳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林琳说:“你不是经常回去她那吗?没事我不想去。”
“去吧。你一直没回去过,我想咱俩一起回去一趟。”冷海洋抬起头用毛巾擦着脸,对林琳说,语气很平静。
“我不想去,我怕你妈到时又给我脸看。说不定也没饭吃,还不够生气呢!”林琳心里十分不情愿,对回冷海洋家非常抵触,想到他妈那看不见眼珠的小眯缝眼里露出的那点凶光就难受。
“没事。不用害怕。怕什么?不会的。一会和你爹说一声中午不回来了。”冷海洋看似很温和的语气,其实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想想最近冷海洋的表现还算不错,对自己也算温柔,特别是昨天一天都在帮自己家人,如果不答应,好像很不给他面子,显得自己也不够通情达理。
于是吃早饭时,林琳便给爹说了中午不回来吃饭,去冷海洋家的事。
爹听了,很高兴地答应了:“去吧!该回去看看,老两口说不定盼着你们回去呢!”说着看了看冷海洋这个女婿。
冷海洋不自然地微微一笑,赶紧低下头喝粥。林琳在旁边腹诽:“哼,说得好像他爸妈多好似的!
但林琳知道爹话里有话,是给冷海洋搭架子的,便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