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的雪儿周身似有熊熊烈火炙烤,燥热之感翻涌,体内真气竟也有些紊乱。恰在此时,漱玉之言仿若一道惊雷乍响,她先是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挺直身形,可双腿却绵软无力,仿若被灌了铅,体内真气也不听使唤。
她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朝着一旁栽去,好在漱玉及时用力搀扶,才将她稳住。
她微微转头,眼神带着几分迷离与疑惑看向漱玉,张了张嘴,却因为喉咙被烈酒灼烧得干涩,只能发出轻微的 “嘶” 声。
雪儿眉头轻皱,试图驱散脑海中那层酒意带来的混沌,努力思考着漱玉话里的深意。可酒劲实在太过猛烈,此刻她的思绪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任她如何运转真气,都难以理清。
越是着急,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越强烈,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旋涡,难以挣脱。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漱玉的胳膊,用力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清醒些,却因吸入过猛,体内气息瞬间紊乱,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陡然响起。她忙抬起手,用衣袖掩住嘴,那衣袖却在微微颤抖。
欧阳靖轩原本正与万俟怪谈笑风生,手中折扇轻摇,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眼角余光瞥见雪儿摇摇欲倒,他神色瞬间一紧,手中折扇猛地一合,忙向不远处的柳如山使了个眼色。
那眼色极快,却饱含深意,柳如山瞬间会意,转头朝着儿子大喊,“破军,表姐喝多了,快扶她回房休息。”
柳如眉见状,脸色骤变,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她提着裙摆,快步上前,嘴里念叨着:“我的儿,怎么喝成这样了!”
“姐,莫要担心,让破军扶雪儿回去歇息吧。” 柳如山看着心急如焚的姐姐,开口劝道。
柳破军正被几个帮众缠着猜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听到父亲的呼喊,他忙转头看了过来,这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
他心急如焚,慌乱中将酒杯随手推在一个帮众胸前,也顾不上酒水溅湿了那人衣衫,便大踏步冲了过去。
“表姐!” 他声音里满是焦急,几个箭步便跨到了雪儿身边,一把扶住她另一边胳膊,和漱玉一起稳稳地撑住雪儿的身体。他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关切,上上下下打量着雪儿。
“怎么喝成这样了?” 柳破军语气里带着埋怨,转头看向漱玉,眼中满是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不等漱玉回答,弯腰一把将雪儿横抱在胸前,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随后,他脚下步伐加快,向着雪儿的卧房奔去。漱玉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紧紧跟上。
万俟怪表面波澜不惊,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将欧阳靖轩与柳如山之间那看似不经意,却又暗藏玄机的眼神交流、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当他瞧见柳破军横抱雪儿,匆匆离去时,万俟怪心中 “咯噔” 一下,直觉告诉他,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他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旋即,他整了整衣袖,紧接着,双手抱拳,向着欧阳靖轩微微拱手,“老夫有一门独家秘制的醒酒良方,雪儿这孩子,老夫看着便心生欢喜,如今她醉酒难受,正好用这秘方一试,或可解她燃眉之急。”
话落,他脚下轻点,朝着柳破军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残影,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不劳万俟门主大驾!” 欧阳靖轩见状,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出声阻拦。
可万俟怪仿若未闻,脚下步伐不仅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愈发加快。
欧阳靖轩无奈,只得转头嘱托副帮主李靖与柳如山等:“你们且照顾好宴席上的其他宾客,莫要失了礼数。” 说罢,他脚尖轻点,衣袂飘飘,也朝着万俟怪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
柳破军只觉怀中的雪儿身躯滚烫,那热度仿佛要将他的衣衫点燃。她的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沿着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她的胸口。
雪儿的双眼迷离,半睁半合间,眼神中满是混沌与茫然。她的双唇微微张开,轻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喷在柳破军的脖颈间,让他本就燥热的身体愈发滚烫。
柳破军此刻心急如焚,抬眼望去,长廊两侧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昏黄的光线也跟着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如他此刻慌乱又不安的心境。
不知何时,湖边的宴席已悄然撤去,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酒渍和菜肴残渣,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更添几分焦灼。
柳破军抱着雪儿,疾行在曲折的回廊,幽微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和雪儿身上,光影交错。
他垂首望向怀中的雪儿,只见她脸颊酡红,在朦胧月色下,美得如梦似幻。此刻,雪儿微蹙着眉,长睫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樱唇轻启,发出细微的呓语,这模样无端惹人心疼。
刹那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如春日里悄然解冻的溪流,在柳破军心底缓缓流淌,温柔且缱绻。
他脚下一顿,目光变得迷离,不由自主地,他的脸庞慢慢凑近雪儿,双唇即将触碰到她那红扑扑的脸蛋。
就在他的唇快要贴上的瞬间,雪儿一声轻哼,瞬间打破了这旖旎又危险的氛围。柳破军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清醒过来。
他满脸懊悔,狠狠在心底咒骂自己:“柳破军,你个浑小子,怎可如此不堪!表姐这般信任你,你却趁她醉酒,生出这等龌龊念头,简直禽兽不如!”
越想越气,他左右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那些不轨的想法都甩出去,好让自己彻底清醒。
如此想着,他的脸上更是滚烫,羞愧难当。他不敢再看雪儿,生怕自己又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脚下步伐加快,带着几分逃离的意味,只想快点将雪儿送回卧房,好似这样就能将方才的失态彻底抛诸脑后 。
柳破军一路疾奔,终于将雪儿抱回了卧房。他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迈进屋内,房中的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劲风猛地吹得晃动几下,光影摇曳,更添几分紧张氛围。
他微微俯身,将雪儿轻柔地安置在床上,而后迅速伸手扯过被子,仔细地为她盖好。
不承想,可能由于他心神太过慌乱,脚下竟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险些栽进雪儿怀里。
他忙伸出手,用力撑住床沿,这才稳住身形。待他定下神来,大口喘着粗气,抬眼望去,才惊觉自己与雪儿已然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雪儿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令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此刻的雪儿,绯红的脸颊在黯淡的烛光下尤为夺目,恰似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美得让人心醉。
她的嘴里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呢喃,那微弱的声音,好似一根根尖锐的针,直直刺进柳破军的心里。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仿佛唯有抓住这一丝依靠,才能在这混沌中寻得片刻安宁。
柳破军望着雪儿这般模样,心中柔情翻涌,爱意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理智的防线冲垮。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情,情不自禁地缓缓凑近,朝着雪儿的唇轻轻吻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雪儿的瞬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在耳边乍响,“柳公子!”。
柳破军闻声如遭电击,浑身一震,猛地回身。见是漱玉站在门口,此刻的他,已然顾不上漱玉是尊贵的客人,还是府中的下人,大声吩咐道:“快去取毛巾和清水来,动作要快!”
漱玉听闻柳破军的言语,心下瞬间纠结成一团。她侧目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雪儿,又瞧了瞧神色焦急的柳破军,心中满是踌躇。
她深知柳破军对雪儿的心意,此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雪儿又毫无反抗之力,她实在担忧自己一旦离去,柳破军会被冲动迷了心智,对雪儿行出不轨之事。可若是自己执意留下,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缓解雪儿的痛苦,再拖延下去,情况只会愈发危急。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下意识地转头向门外望去,恰在此时,万俟怪和欧阳靖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漱玉心下一喜,恰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奔了出去。她神色惶急,双眼中满溢着忧虑之色,急切地说道:“欧阳帮主,万俟门主,你们来得正好,快去看看雪儿小姐吧,她的状况着实有些不妙!我这便去找些清水来。”
言罢,她火急火燎地转身,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内心急切地期盼着能尽快寻到一个仆从,好让他赶紧送些清水过来。
然而,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唯有几缕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角落里的几株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低声诉说着莫名的诡异。
一股寒意顺着漱玉的脊梁骨悄然爬上,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雪儿此刻的危急状况让她无暇多想,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准备亲自去寻水。
可就在她转身迈出第一步的瞬间,突觉脖颈后一阵剧痛袭来,她的双腿一软,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倒了下去。
她的意识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混沌,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的耳畔隐隐约约听到万俟怪愤怒且震惊的声音:“欧阳帮主,你这是何意?”
欧阳靖轩神色镇定,左臂随意地一挥,两扇房门竟毫无声息地陡然闭合。他脸上依旧挂着平和的笑容,缓缓说道:“万俟门主,无需为此忧虑。破军对雪儿关怀备至,有他在旁照料,雪儿定会平安无事。”
言罢,他右手优雅地向前伸出,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尽显从容,“不如与老夫一同前往前厅,品茗畅谈,如何?”
柳破军见漱玉匆匆走出房门,心中虽有几分慌乱,但目光很快又落回到床上意识不明的雪儿身上。
他的心好似揣了只疯狂乱撞的小鹿,剧烈跳动不止。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回到床前,俯身望着雪儿,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心疼,轻声呼唤着:“表姐……” 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随着他的呼唤,雪儿好似在混沌中听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缓缓半睁着双眼。那双眼眸,此刻迷离而朦胧,却又透着一股异样的诱惑。
就在柳破军痴痴凝望之时,雪儿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轻轻一带,柳破军毫无防备,整个人如柳絮一般轻飘飘地飞到了床上。
经过这么一折腾,柳破军那本就慌乱的心,瞬间被撩拨得更是心痒难耐。只见雪儿脸颊绯红,呼吸急促,那娇俏的模样让他理智几近崩溃。他情不自禁地便欲伸臂将她拥进怀中,去感受那梦寐以求的温暖与爱意。
可就在他的手臂即将环上雪儿的瞬间,却见雪儿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在这暧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让柳破军心中猛地一紧。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只觉身上一麻,浑身一软,他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一跤躺倒在床里。
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再也动弹不得。不仅口不能言,连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只能瞪大双眼,满脸写满震惊与疑惑地望着雪儿,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雪儿仿若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之前那副醉态朦胧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双眸明亮而锐利,不再有丝毫的迷离与混沌,瞬间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奕奕。
她侧身对着柳破军,将食指竖于唇边,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窗外,示意他细听门外。
柳破军躺在床榻之上,身体虽动弹不得,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与震惊,努力调整着呼吸,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听觉上,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到欧阳靖轩和万俟怪的争执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