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这女子,发现她不仅举止怪异,连穿着也异于大邺国女子。
上半身松松垮垮的马褂,下半身黑色劲裤,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过了,都脏得快发亮了。
说她邋遢吧,可那脸盘又秀美干净,发髻盘得跟道姑似的一丝不苟。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也不像是包藏心机之人能有的。
最惹眼的是她背上背着一把斧头……
夜时舒回头朝尉迟凌看去,想问问他对此女的举动有何看法。
尉迟凌眸光沉冷地盯着女子,道了句,“北上百余里便可到京城。”
女子朝身后望去,眨了眨眼后,还想说什么。但许是尉迟凌的神色太过冷漠,她张着的嘴不由得抿紧,然后往路旁退去。
“驾!”
尉迟凌脚踢马腹,疾驰而去。
夜时竣和顾思沫追上来,路过女子,都盯着她打量了一遍。确定女子身上没有危险的气息后,才扬鞭离去。
女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以后,眼神莫名地变得坚定,然后拔腿朝他们的方向追了去——
……
客栈里。
夜时舒付了房租定好了房间,又在大堂里点了酒菜。
四人正吃喝着,就见先前的女子进来。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跑堂的伙计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能给我一口水吗?”女子讨好地问道。
伙计一听,立马拉长了脸。特别是在打量完女孩脏兮兮的穿着后,直接挥手,“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收乞丐!”
女孩朝夜时舒他们的方向看来。
但她不是看他们四人,而是望着他们桌上的酒菜狠狠地咽起了口水。
夜时舒他们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她,但都打起精神用余光观察着她。
不为别的,就为这女子的速度……
他们是快马加鞭到这镇上的,而女子靠着双腿却只慢了他们一炷香的时间,要让他们对这女子没有提防的想法,那绝对不可能!
“快走快走!”
在伙计挥赶下,背着斧头的女子只能怂拉着脑袋退出客栈。
尉迟凌低沉道,“吃吧,吃完了去看看。”
顾思沫说道,“王爷、小妹,这女子不似大邺国人,一会儿我去会会她。”
……
客栈外面的墙根下,女子蹲坐着,一双大眼像是蒙了灰,迷蒙呆滞地望着过路的行人。
“姑娘打哪来?”顾思沫将手里的东西递向她。
看着散发热气的白面馒头,女子眼中瞬间有了光。她一点都没客气,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咬了起来。
“我……我是来大邺国京城寻亲的!”
“姑娘不是大邺国人?”顾思沫微笑着问她。
“我不是大邺国的人,但我家挨着大邺国。”女子一边大口嚼馒头一边回她,“我哥说他兄弟在大邺国京城,让我来寻人,可是我迷路了,在大邺国跑了半年,盘缠都花完了,还没到京城。”
顾思沫仔细地看了看她身上快起包浆的衣物,忍不住掩嘴失笑。
女子吃完馒头,突然将背上的斧头取下,“我叫离瑶,多谢姑娘的馒头,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身上就只剩这把斧头了,还请你不要嫌弃。”
顾思沫汗,“……”
谁送礼送斧头的?
女子见她不为所动,双肩不由地垂下,“好吧,我知道姑娘瞧不上这破斧头。”
顾思沫干笑,“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这斧头应该是你防身用的,我哪能要呢?何况一个馒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女子认真问她,“不知如何称呼你?”
“萍水相逢,姑娘无需记挂。”
“你们是去京城的吗?你告诉我姓名,等我到了京城,找到我哥的兄弟,我会定登门道谢的!”
“不用。”顾思沫笑了笑,转身离去,很快进了客栈。
得知女子没什么可疑的后,夜时舒他们也放下了心来。
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亮,他们又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因为没再见到那个女子,所以这一次偶然的邂逅,很快便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
将军府。
看着他们四个安然无恙地回来,夜庚新总算安了心。
只是他也有不满的,“国公爷都回京好些日子了,你们跑哪浪去了?人不回来也就算了,连个口信消息都没有!”
夜时舒笑呵呵地哄他,“爹,我们就是难得出去,所以贪玩了些。”
夜庚新舍不得骂她,只能瞪着老二,“肯定又是你带的头!都成亲了,说不定明年就当爹了,怎还同以前一样任性?”
夜时竣嬉皮笑脸地回道,“京城里大事小事烦不胜烦,我要想当爹,不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跟芯儿好好亲亲我我?”
“你!”夜庚新被儿子堵得无言以驳。
顾思沫红着脸把头埋到了胸前。
夜时舒笑着打圆场,“好了,爹,我们累了,你让我们先去休息好吗?”
夜庚新皱眉道,“休息什么?皇上已经下旨让我准备游猎的事,地点就在望秋山,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去安排!”
夜时舒一听,赶紧朝尉迟凌看去。
交换过眼神后,她正色道,“那好,今晚我们就去望秋山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