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烦躁的扔下手里的手机,抄起桌子上的威士忌灌了起来。
那个叫白思雯的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话多起来,以往都是随便冷淡的应付几句她就知趣的不再打扰,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乎?
kin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烈酒后,还是不放心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拨过去电话,难道出什么岔子了?
“嘟嘟嘟——”
“嘟嘟嘟——”
本身就心烦意乱,呵呵,这蔡掷声的电话是越来越难打通了呢,自从这厮金盆洗手后,真坐起来航运太子爷咯。
一想到杀猪盘事业部老搭档现在坐拥近近百亿资产,从家族落魄的无能少爷翻身打了漂亮仗!
真是晦气!
都是手上带血,自己怎么还只是船上的赌客和业务员啊,这次上船怎么也得反了那个观山悦!
不破不立!
况且吞了赵居林的钱,自己不愁收买人心。
Kim的心本身就是细细窄窄怪石嶙峋,不见阳光的山间一线天,而此刻阴湿的心淬炼出的歹毒之花愈加茁壮分泌着黏稠的毒液,湿哒哒的腐蚀着人心。
那颗本该怦怦跳动的胸膛左方,早已没了血肉、空无一物烂烂叉叉的,只等着这具本土灵魂最终也吊死在那里。
蔡掷声站在康镜如的办公室,他的手机叮铃作响几声后终于不再作响,双方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安静。
四目相对。
“这么快你就来找我了?看来墨荷所在的地方应该……特别……危险”
“你怕来不及”
康镜如的脸色严峻,他聪明过人,分析事情一针见血,蔡掷声有些讶异。
“那么,我们来谈谈条件吧,蔡先生,我说要找到墨荷,报警的话你是第一嫌疑人,别说我了,相信你们那边为了保住自己也会立刻划清界限割掉你这个小触角,送你上去当替死鬼”
康镜如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
“而且、蔡家不能就这样毁在你手里,断根在你手里,不然你辛辛苦苦用人血赚来的钱最终都变成灰,你怕是精神上实在难以忍受吧?”
“你的左脸从我见到你,就时不时在抽搐,蔡先生你服用地精神药物副作用真不小啊,剂量也有点大……”
蔡掷声本身就精神在崩溃边缘,一个见第二面就能分析出来他有精神病的人,实在让他又惊又恼!
辛辛苦苦从一身跳骚到浑身铜钱味,如果被世人知道自己已经变成精神病患者,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蔡家苦撑到现在,他拿良心做置换兑现出来的腰缠万贯,不就是因为怕受到讥讽和可怜?!
他怕极了怨极了,恶人一旦遭殃都觉得这只是报应的第一步。
蔡掷声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某种在阴暗角落里苟且偷生的爬行动物,他很想嘶嘶的扑上去缠住眼前这个男人,用鳞片一点点割伤他的皮肤,用他的血肉滋养自己心里的恶魔!
可心里最深处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就独守破败家业的小男孩却不断哭泣懦弱的退后……
他既不能完全变坏又不是一个十足的好人,所以他才会疯。
坏的不够彻底,好的又不全面。
既不受上帝垂怜,又不得死神抬爱。
康镜如因为是至善之人,所以比恶魔更懂人性的脆弱,他能一眼看穿人心最软的地方。
此刻他收起善意阴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发抖的男人,他的半张左脸一直在抽搐,活脱脱就是一条淋雨的落魄老狗!
而那西装革履下的真身像是一尊假的佛像露了馅,浑身破败沾满了人们唾弃的唾沫!
呵呵,老天有眼!
墨荷你看到了吗!
“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可老天还是摘掉了你的面具,露出你本来模样,你的脸看起来真是……啧啧……”
“噗哈哈哈哈哈,这么有钱也拔不出来良心上的毒,白活!”
“真是恶心,好像爬了会蠕动的虫,墨荷看见你这副样子应该会笑的前仰后俯”
康镜如露出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展示过的歹毒,那只纯善慈悲的麋鹿,不断膨胀撑破原来的经脉,凭借爱意变成一只饿极了的猛虎。
“我猜……”
“墨荷现在应该在海上,对吧?”
蔡掷声颓败的点点头,他已经不惊讶他的分析能力。
“也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变成搞海运的大亨呢,所以,我们什么时候上船?”
男人伸手按住了自己抽动的越来越严重的左脸,煞有介事的抬起头看着那张亦正亦邪的脸,阴森森的勾起嘴角,那抽动的唇线像是咔嚓咔嚓被撬开的棺材沿,你不知道那里会爬出什么东西出来
“所以,康先生,你玩牌怎么样?
蔡掷声站在阴面浑身带着墓地的阴冷,康镜如背对着窗户坐着阳光斜斜,浮尘雀跃宛如一场盛大祭祀的歌舞。
墨荷,又是丁达尔效应。
此刻日头微弱,你尚未察觉仍在暗处,当光的伤口开始结痂,便是荷花重生的时候。
“还可以……”
康镜如没有抬头打开手机,给池墨荷的最新动态点了红心,并且第一次写了评论:
“墨荷,桥再修,等等我”
海上无浪,邮轮平静的宛若熟睡的婴儿。
观山悦敲门进入张锦一的房间,李明义离开后她总是不自觉的来这里看看。
反常的是神秘人一直没有出现,好像对船上某一个员工的离去并不在意,他已放心的将船交给话事人全权管理,比起在无间船上的生活,神秘人属于陆地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已经许久不上船了。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下船对吗?”
“九尾,你知道我的身世对吗?大猫她……她是不是……”
观山悦突然问题变得很多。
张锦一没有放下手里绣的花,手里那块儿缎面珍珠白的布点缀上粉蓝粉白鹅黄的小花,谁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活像一个为自己做女红的绣娘。
“九尾,你到底是装疯,还是你突然好了呢?”
“九尾……你为何救我,你也会像大猫一样看似是护着我其实最想杀得就是我吗?”
观山悦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悲喜,她感到一种疲倦,之前李明义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可随着她的离去,她也像是失去时间魔法保护的人,迅速衰老皱皱巴巴起来,一颗无爱的种子其实从来没有长大过。
在她只是胚胎的时候,脐带就是她命中第一条绞刑绳。
观山悦的名字和身世都像是一则谜,你我都知道答案,而她需要一生参透。
“咚咚咚——”
池墨荷敲门进来,回宿舍前进行例行的身体检查,现在是张锦一负责这件事了。见到有人进来张锦一就像一台工作机器机械的照规矩办事,池墨荷看着她的眼睛,她多想现在就告诉她
姐,你的女儿找到了,已经有人答应把她带下船,我们……
我们可以一起下船了!姐!我们一起下船!
可她的眼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彷佛变成了一颗无心的石头,池墨荷甚至觉得张锦一在故意减少和她的接触,应该是为了避嫌吧,池墨荷垂下头走出房门
“203,Kim申请要上船了”
观山悦叫住了池墨荷,声音平静。
池墨荷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这一刻柔弱的躯体看似平静,可胸腔内确是流星疾速划过天际重重坠落在地面,此刻万千期盼炸裂成亿万粒星尘,回声震得血脉内都在簌簌落雪!
为这这一句话她和张锦一从在船上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密谋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的时候,池墨荷打开了那台会说话的电视,张锦一的嘴角被纸牌割破鲜血淋漓,她们那时只是生死渺茫的蝼蚁。
紧跟着是血的洗礼,可命运还是托幸运神给她送来一张“复活卡”,刮开票根那里写着血债血还和活下去。
不甘心,又赌上性命拜托赵居林去魏家墓上献一束花,搏一把久未联系的师父是否还挂念自己。
一路回旋死去又活来,多少不可能变成了一句话
她终于等到了今天!
“kim要上船了,带着赵居林”
观山悦又重复了一遍。
池墨荷越过观山悦去看角落里低着头绣花的张锦一,你听见了吗?九尾!
可女人还是没有抬头,池墨荷站在原地想哭又想笑
悲从中来,她其实心里很怕很怕,她其实觉得自己可能做这些都只是徒劳,她怕自己忙活半天最终还只是船上的一具白骨,这里是无间地狱!
不是什么通关游戏,没有什么天道酬勤。
若非不是神明睁开眼睛,她哪有生还的可能。
一环扣一环不是心机叵测,是神明的手给这条生命线打上了结,摇摇欲坠通往陆地。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kim交由我来处置”
池墨荷的声音很冷,皑皑白雪一般不着痕迹。
观山悦轻轻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这船的主人了,这样的感觉说来也怪,对这条船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当神秘人渐渐不再参与管理,当李明义带着对她的恨意死去,她觉得自己很孤单只有这条船了,天平彻底倾斜,她最终还是走上了命运给她安排的那条路。
从守护这条船,变成独占这条船。
如果没人站在我这边,那我还有我的家我的船。
她突然明白为何船上总是打打杀杀,你追我往。
“没问题”
观山悦轻轻颌首,现在她要当看下人厮杀,独占其国的王。
魏浩然在自己的办公室有些心烦意乱,可他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小心眼打败,确认一下免得再生事端也好。
“hello?请问xx年送入福利院的中国孩子杰瑞,他还在咱们福利院吗?”
“请问,您是——?”
福利院会对孩子的信息有保护意识。
“我是送养人——魏浩然”
“魏先生,杰瑞还在本福利院中,请问,您需要领养走他吗?他年龄越来越大了,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您真应该听听他可爱的声音…他…”
“嘟嘟嘟嘟……”
魏浩然不耐烦的挂上了电话,对面的福利院院长还在极力推销着那个叫“杰瑞”的男孩,可他已经心里大石头落地。
他很高兴自己这次的猜疑是错的,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小弟弟还在遥远的美国,心里那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是错的?
可能最近真的是太刻意的去猜忌了?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一次拨通了福利院的电话
“喂,是我,还是魏浩然”
“哦哦哦,您好,魏先生。很高兴您再次打来电话。请问有何贵干?”
“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领养这个孩子,我会付福利院一笔钱,但是我目前无法前往美国办理手续,我希望用自己一点善意承担这个孩子成年之前的所有费用可以吗?”
魏浩然站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的车辆来来往往,用指关节敲打着台面。
“哦哦哦,天呐,先生你真是慷慨,只是这样的话他就没法再被别人领养了,而且这笔成年之前的费用比较高昂需要包含教育医疗等,您能……”
院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有这样慷慨的好心人。
“完全没问题,我就是希望他不需要别人来领养,我不希望小杰瑞在苦苦等待了,就由我来吧”
“魏先生您真是善良,主会保佑您的!”
院长在办公室手舞足蹈。
“稍后,我会让我的秘书给院方那边接洽的,钱也是一次性付清”
“谢谢您魏先生,您会得到福报的”
话筒里还在传来院长兴高采烈叽里哇啦的声音,魏浩然长舒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觉得他的生活,又一次拿回了主动权。
永绝后患,那就干脆让它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白思雯和谢道云坐在紫罗兰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屁股,赵居林的信息查到了,可他申请了病休三个月,人已经不在国内,说是去国外的疗养院了。
“小云,再查查,他身边一定还有人可以挖一挖”
白思雯不愿意静静等地,她不放心
“姐,你愿意相信我吗?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到底在找谁吗?”
“不知道你到底要找谁,我实在是不知道哪里用力气”
白思雯长长吸了一口气,转身望向身边的女人
“你知道当初把你硬留在魏台铭身边的池墨荷,一半是真的气你和魏台铭,一半是知道你和她一样是一叶浮萍,她不硬留你下来,你早晚也被老男人弃了去。”
谢道云低着头,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
“她气的也不只是你吧,她也气自己。所以拼了命的在娱乐圈打滚,和我们这些人渐行渐远……”
“墨荷姐……”
白思雯把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墨荷不见了,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活着……”
谢道云轻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云,我们一起,得找到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烟雾缭绕的房间两个女人谁也没有在发出声音,三个女人一台戏,少了你池墨荷可不行!
“对了,小云,钟灵的手续你干嘛移走啊,怎么。介意我当干妈啊?”
“新领养人叫啥名字啊,底细干净不,我不放心呐”
白思雯突然想起来这事,谢道云还在想着池墨荷的事,目光无神吐口而出
“放心,靠谱的。我朋友的亲人”
“名字叫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