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泪水从脸上滑落,就任其流淌。我本以为至少能因为让整个小队都活下来而感到欣慰,结果发现我连这点都做不到。
梅利克死了。
严格来说,他不算我的朋友。他脾气暴躁,刻薄又无礼,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有了改变,而且他始终是我的队友。即便不喜欢我,他也和我一起共事,我也和他一起合作。我们相互帮助,一起训练,作为一个团队变得更强大。而…… 而我没能救他。
理智上我知道,我无能为力。为了救他,我已经杀了维塔,可她却…… 若无其事!然后我的脖子被拧断,之后她在被高级圣殿骑士分解后还活了下来,而我却…… 我无能为力。我真的无能为力。然而,这感觉就像是我的错。
于是泪水不断涌出。我不断回忆着和他有关的记忆,之后又想起以为她是他时的记忆。那时我以为他终于开始对我友好起来。她的行为举止和他太像了!那真的是她吗?维塔还算是 “她” 吗?…… 不,我不会把维塔当成 “他”。那不是她的身体。等等…… 泽维尔的事情让我觉得,这似乎和身体无关?但泽维尔不太愿意谈起,所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维塔上一具身体甚至都不是她的第一具身体?他的第一具身体?啊,我也听说过非男非女的人!这太让人困惑了,我应该直接问清楚。奥古斯特总是说,困惑的时候就该提问。
“维塔,” 我好不容易开口,擦去眼角的泪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或者…… 是他们(她们 \/ 他们)?还是别的什么?”
梅利克…… 不,维塔难以置信地歪了歪头。
“真的吗?经历了这一切,你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
“我只是……” 我移开视线,尴尬、恼怒以及一丝恨意交织在心中,“这就是我想到的问题。”
维塔叹了口气。
“随你怎么称呼我。我根本不在乎。”
我点点头。那我猜就用 “她” 吧。这样对我来说更容易。那么,下一个问题。
“…… 为什么是梅利克?” 我轻声问。
“这是个意外。” 她闷声说道,“我想我当时瞄准的是诺拉。”
“你说你想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的脑袋都砍成两半了,” 她回嘴道,“我不太可能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话我瑟缩了一下。是因为这个吗?所以真的是我……
“呃啊,” 维塔大声抱怨,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不是你的错,拉克。那是一场生死之战,你还能怎么做?不杀我?别逗了。这完全是我的错,这很糟糕,因为梅利克对我亲近的人来说很重要。这只是个倒霉的意外,好吗?”
她的话让我震惊。天呐,她说话的语气太像他了。那声抱怨,脑袋微微一动表示翻白眼的动作,那种拐弯抹角想要安慰的方式…… 都太像梅利克了。有一阵子我就怀疑他有点不对劲,偶尔能看到他身上有维塔那种令人恐惧的特质。但一直都是些小事,我总想着解释过去,假装那些没什么意义。现在我看到了相反的情况,再也没法假装看不见了。
“是我们先攻击你的。” 我反驳道,“如果我没参与,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肯定会发生的。” 杰利萨闷声说,“拉克,你充其量只是备用方案 c。而且我们别在这里玩互相指责的游戏了。维塔死了,梅利克死了,现在维塔回来了,还占据了梅利克的身体和记忆。整个情况糟透了。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应对。”
“队长,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吧?” 我轻声指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让我们以为在和他说话?”
“因为知道秘密的人越多,就越难保守秘密,而且既然维塔似乎愿意帮我们消灭尸妖和屠杀城市的怪物混蛋,我就不想再和她挑起一场愚蠢的战争。” 杰利萨坚定地回答,“我第一个承认维塔不是好人 ——”
“嘿。” 维塔抗议道。
“—— 但这更说明我们要促使她去做好事。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很抱歉这让你伤心了,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悲痛。但我们只能接受现实,尽力而为。”
“那其他人连悼念他的机会都没有吗?” 我激动地说,心跳也加快了些,“他死了。你是想让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理想情况下,是的。” 杰利萨平静地回答,“但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不愿意…… 我理解。这情况乱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你们能不能别再当我不存在一样谈论我,这是首先要改的。” 维塔插嘴道,“拜托,各位,连我都知道这样很没礼貌。”
我打了个寒颤。是啊,我们大概得小心别惹她生气。她是…… 她是……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一个怪物。一个救世主。那个可怕的、面带微笑的家伙,在我刚开始为父亲哀悼时,就把他的灵魂喂给我。那个无比仁慈的人,看到了完整的我,并且相信我值得活下去。她兼具所有这些特质。我欠她一切,同时我又无比痛恨她,这种恨意超过了我对任何人的恨。
她杀了梅利克。但我杀了奥古斯特,如果大家都说我应该被原谅,那维塔也毫无疑问应该被原谅。然而,当她披着他的皮囊,仿佛在嘲讽他曾经的一切时,我很难感受到那种原谅。
然后她说她被我吸引,那时我以为她是他,然后…… 啊啊啊。现在我知道了身体吸引这种东西,我讨厌它。
当然不是对梅利克。或者说,我猜也不是对维塔。对我来说,人类还是一如既往地看起来像食物。但当那只雄性沃罗西佐坐下,展示他的…… 啊!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嘴唇扭曲,露出凶相。他很弱小,他只是食物。但我的本能又暗自希望,也许,在战斗中他能证明自己很强大,然后我就会让他……
我浑身一阵厌恶地颤抖。不,不,绝对不行。我宁愿死也不要孩子。呃,不,等等。我不该这么想。我宁愿…… 把自己的肚子撕开?对,那样还能活下来。但这个念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极其可怕,就像我想吃掉朋友的冲动一样。但不知为何,这种本能比我习惯的那种隐隐的危险恐惧更糟糕。就好像我的本能在召唤我成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对立面。我的身体想要接纳另一只怪物,这样就能让更多沃罗西佐来到这个世界,而这一切都让人无法想象。
……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去想这件事。
“倾诉有帮助吗,拉克?” 维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啊?” 我惊讶地叫出声。
“倾诉。当你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倾诉有帮助吗?你似乎对自己正在想的事情感到很不舒服。”
我…… 什么?哦。对了,她能读取灵魂。
“你在窥探?” 我问。
“很难做到不窥探。” 维塔耸耸肩,“我几乎一直都在窥探每个人的情绪。这有时很有用,但大多时候很烦人。现在你能回答问题了吗?”
“我…… 我想有帮助吧?” 我承认,“我想我可能会被…… 杰利萨韦塔队长说的那种强烈的念头困住。”
“所以当你这样的时候,你想让我把你拉出来吗?” 她不耐烦地问。
我想吗?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很奇怪,但我想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人能阻止我,那会很不错。
“实际上,那会很好。” 我承认,“谢谢你。”
她点点头。
“很好。这对我也有帮助。你的灵魂情绪状态变得太…… 活跃又混乱。真的很让人分心。”
“维塔,” 杰利萨呵斥道,“别把别人的灵魂说成混乱。”
“呃,灵魂本身并不混乱,” 维塔抗议道,“只要你别看得太深。”
“维塔。” 杰利萨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 维塔继续说道,全然不顾杰利萨的斥责,“要是你们俩想快刀斩乱麻,告诉小队我其实就是那个大坏蛋巫妖,也可以。我觉得哈维已经起疑了,而且虽说这场伪装游戏挺有趣的,但我觉得自己不太擅长。所以要是你们打算说,在这儿说比较好,毕竟离我真正有威胁的东西都远着呢。嗯,我猜除了那第二个有智慧的沃罗西佐。”
“没错,” 我应道,又打了个寒颤,“基罗既危险又讨厌。”
“哈?” 维塔说,“哦。不,抱歉,我是说第二个第二个有智慧的沃罗西佐。算上你的话,就是第三个。那家伙可能才是真的危险。”
我停下脚步。不,不不不。还有一个?我得杀掉两个人。两个和我一样有智慧、有感知的同类。但他们却选择大肆杀戮。可我一开始不也这样吗?不,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
“我真想找个枕头尖叫发泄一下。” 杰利萨抱怨道,“维塔,这么说我们刚对付的那个,你觉得不危险?”
“不,他就是个废物。” 她满不在乎地说,似乎想用这个可怕的爆料来安慰我们,“但他女朋友,那家伙可大了。也强得多。”
“注意言辞。” 我下意识地说。
“去他奶奶腿的、狗屎、该死、尿、奶子、浦西、混蛋、屁股。” 维塔回敬道,我惊讶得一哆嗦,“我用的每一个脏话都是我应得的,多谢。”
“呃…… 好…… 好吧。” 我结结巴巴地说。
“要是你想用,你也有资格说。”
“不用,谢谢。”
她耸耸肩,好像在说 “你错过了好机会”,但这可不是我错过机会。奥古斯特对说脏话的事态度坚决,我觉得在这事儿上没理由怀疑他。她这么说只是又刻薄又没礼貌。于是我朝她吐舌头,以前别的孩子老对我这么做,我从来没法回敬。这却让她哼笑出声,这…… 可不是我想要的效果。现在我又尴尬了。
“老天啊,我简直像个照看半神的保姆。” 杰利萨抱怨道,“你们俩能不能至少消停会儿,让我们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得决定怎么跟小队说梅利克的事,然后得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沃罗西佐。”
“我们得告诉他们梅利克的事。” 我坚持道。
“说实话,那样我战斗起来会更轻松。” 维塔也同意,“而且这能让我有时间搞清楚自己在小队里的立场。”
我们小队?我们小队!?我握紧两只拳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愤怒。我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嗯,我想就这件事而言,我有理由生气。她杀了梅利克,占了他的身体,现在还说自己是我们小队的一员!
“嘿,别这么看我。” 维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又一次让我惊讶,因为她回应了我的想法,“我救了你们的命,不是吗?而且,梅利克也不是就这么消失了。有那么一阵子,我俩…… 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个人。我还保留着他所有的记忆。所以我对你们还是有感情的,好吗?要是能救他,我肯定会救。”
她交叉双臂,背对着我。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很可怕。同时做两个人,却感觉其中一个慢慢死去。那可不只是装装样子。”
对此我无话可说,谢天谢地,在我觉得必须回应之前,杰利萨开口了。
“所以我们要告诉小队?” 杰利萨抱怨道,“这事儿肯定会一团糟。见鬼。”
“不。” 维塔哼了一声,与此同时我也说 “不用,谢谢”。我们转过头盯着对方。
“我不是要你…… 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不是那个意思。” 杰利萨叹道,“这只是一种恼怒的表达。”
“佩内洛普这么说的时候就是那个意思。” 维塔争辩道。
“我们能不能专注于沃罗西佐的问题?” 杰利萨几乎是在哀求,“不。等等。作为你们的队长,我命令你们专注于沃罗西佐的问题。另一个到底有多强?我们能对付吗?”
“…… 也许吧。” 维塔含糊其辞,“只要我还被困在这副孱弱的身体里,又没有诺拉,我觉得我对付不了。要是能接触足够长时间,我或许能杀了她,但我没信心能靠近到碰到她还能活下来。她肯定比基罗大得多,也强得多。”
“但她速度怎么样?” 我问,“只要比我慢,比我大的东西我也习惯杀了。”
“我不知道。” 维塔承认,“我只是根据从沃罗西佐灵魂感觉到的情况,猜测她的大小和力量。关于她具体的能力,我一无所知。反正我们都打算跟大家坦白我的事了,我觉得应该先集中精力杀了基罗,把他变成一个不死者。这样他就能帮我们杀他的爱人,而且他肯定比我们更清楚她的弱点。”
她说得如此随意,就好像这和上课时间一样平常。这样他就能帮我们杀他的爱人。我不知道基罗对他的沃罗西佐同伴的感情能不能算爱,但我猜维塔大概知道。然而,她却觉得把他的思想扭曲为我们所用没什么问题。
“我不确定能不能让小队接受你的存在,还说服他们同意这种亵渎行为。” 杰利萨犹豫道。
“那又怎样,他们宁愿冒更大的死亡风险?” 维塔轻蔑地拖长声音说,“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避免战斗,任由这两个家伙去毁灭更多城市?不用我的能力才是愚蠢的。”
“这并不愚蠢。” 我坚持道,“禁止亡灵魔法是有充分理由的。”
“吃灵魂的家伙还这么说。” 维塔反驳道,“而且还为宗教裁判官工作。别跟我说你看不出这明显的虚伪之处。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我告诉你,迷雾观察者根本不在乎。你们整个宗教都是编造出来的。”
我立刻被激怒了。她怎么敢!奥古斯特、加尔德拉、杰利萨、我的小队 —— 我生命中每一个正直的人都知道我们信仰的价值,而她却想全盘否定?
“不管是不是编造的,” 杰利萨插嘴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跟小队说。你不能直接告诉别人,他们对自己生命的基本信仰是错的,还指望他们会说‘哦,好吧,是我错了’。”
“呃,我就应该能这么做。” 维塔嘟囔着,“不然,正确还有什么意义?”
“你才不正确!” 我厉声说道。
“我就是正确的。” 维塔坚持道。
“你们俩都别吵了,” 杰利萨叹道,“就让我来说话,好吗?我来跟小队说,等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再商量作战计划。”
“要是小队不接受这个明智的做法呢?” 维塔哼了一声。
“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不太喜欢这样,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回到小队其他人那里没花太长时间,很快我们就回到了营地。泽维尔像往常一样,给了我最热情的问候,而哈维和本特利只是点了点头。杰利萨韦塔队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尸妖已经解决了,然后说出了那个消息。
“关于梅利克,有些事我们得谈谈。” 杰利萨说,“主要是自从上次战斗之后,其实站在你们面前的已经不是梅利克了。我们知道与巫妖战斗的风险,但结果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出乎意料。”
“不可能。” 泽维尔低声说。
“小队成员们,我正式给你们介绍维塔。” 杰利萨说着,指了指站在她旁边的巫妖,“我相信你们能猜到,这让我们都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大家消化这个消息时,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是人质挟持的情况吗?” 哈维问。
“不是。” 杰利萨说,“维塔表示愿意继续以梅利克之前的身体和我们合作。鉴于我们目前的情况,我认为这是最理想的选择。”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 哈维缓缓说道,“一个不死怪物,还是教会明确的敌人,占据了我朋友兼室友的身体,而你对此没意见?你指望我们就这么…… 怎么着,无视这件事?和它一起合作?队长,这太荒谬了。”
“我不是不死生物。” 维塔抗议道。
“维塔,请安静。” 杰利萨叹道,“不,哈维,我不指望你能接受,或者无视这件事。但为了瓦尔卡的整体利益,今天我们和维塔合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她不仅冒着生命危险杀了一只极其强大的尸妖,而且我们还遇到了摧毁新塔尔西的沃罗西佐,这些怪物强大到足以让我们陷入类似的困境:接受帮助,否则就只能看着周边乡村被毁灭。”
哈维懊恼地哼了一声,但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情况有多糟?” 他问。
“新塔尔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杰利萨回答,“所以情况糟透了。”
一切真的都没了。城市一半成了鬼城,另一半则是一片破碎的废墟。我曾经玩耍过的广场…… 还有那些一起玩耍的孩子们都已不见。我和奥古斯特相遇的市场被摧毁了,我以前朋友们的家也都荒废了,一切都…… 没了。不过,我不知道这和城市另一半人都消失了,却没有明显破坏或挣扎痕迹的情况相比,哪种更可怕。
“那我不能让个人情绪影响任务。” 哈维平静地说,“对吧,长官?”
“那样做可不明智。” 杰利萨表示赞同,“但我不会假装你没有情绪。我得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能同意这么做。你们是否愿意和一个杀了我们数百人,甚至包括我们一些挚友的人合作。明白了吗?”
“这不是问题。” 哈维不屑地说。
“所以梅利克…… 死了?” 泽维尔缓缓问道,“从那场战斗之后他就…… 一直死了?”
“实际上,是的。” 梅利克说。是维塔说的。啊,为什么她非得用他的声音?
“你占据了他的身体。” 泽维尔接着说,“你一直都占据着他的身体。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喝水、一起洗澡,而你一直都是…… 维塔。”
“大部分时间是。” 她点点头,“我有他的记忆,这些记忆对我有一定影响。但尽管我讨厌圣殿骑士,但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恶意。”
“这只是…… 信息量太大了。” 泽维尔喃喃道,“你就这么占据他的身体,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从女性身体变成男性身体这种事,你觉得有多可怕,真的应该多想想。” 维塔直截了当地说,“这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是别人关注的重点。”
“什…… 什么?” 泽维尔结结巴巴地说,“这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维塔耸耸肩。
“只是想帮你思考。”
她转向我们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抬头看着他,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本特利。” 她打招呼道。
“维塔。” 他疲惫地回应,这种情绪在这个精力无限的年轻人身上可不常见。
“你还好吗?” 她问。
他把目光移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你为什么把诺拉变成了…… 一个东西?”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因为当我终于有足够的自由去满足她的愿望时,她想要的就是那样。” 维塔简单地回答,“你知道,我把人复活后…… 会让他们有点改变。我本不想这么做,但我需要她的帮助,去打倒那个引发天空希望城感知事件的黑帮老大。”
沉默片刻。
“哦对,你们不知道这件事。” 她若有所思地说,“嗯,有人听说过碎龙帮吗?”
然后她开始讲述一个荒诞的故事,内容支离破碎,说她与一个黑帮老大和一个阿瑞斯拼接体战斗,那两人试图通过在市中心下方传送金属来引发感知事件。
“我得借助诺拉的力量教训他,在他们毁掉城市之前阻止他们。” 维塔解释道,“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但城市还是被毁了。” 泽维尔指出。
“显然,我失败了。” 维塔哼了一声承认,“我是说,我成功教训了他,但他跑掉了。”
“你应该直接告诉圣殿骑士。” 哈维闷声说,“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圣殿骑士也参与其中。” 维塔宣称,“而且可能现在还在参与。他们暗中提供了大部分金属,故意让人‘偷走’。他们甚至在碎龙帮里安插了间谍,但还是什么都没做。”
“你怎么知道圣殿骑士安插了间谍?” 哈维质疑道。
“因为我爸被雇去当间谍了!”
“等等,你是说阿瑞斯?” 泽维尔问。
“不是!” 维塔厉声说,“不是阿瑞斯,我都不认识那个混蛋!听着,重点是,大灾难发生后,我想帮助人们,结果却被你们这群家伙抓住了。这就是诺拉成为不死者的原因,也是我讨厌圣殿骑士的原因。但我知道你们都没参与,所以…… 无所谓了。”
“好吧,虽然这个故事很有趣,但我们还是得计划一下怎么对付沃罗西佐。” 哈维坚持道。
“哦,对。” 维塔表示赞同,“我们最好快点,因为它们快到了。”
什么!?我转过身,嗅着空气,试图感知即将到来的怪物。
“泽维尔和哈维的天赋最适合对付基罗。” 维塔镇定自若地宣布,“不过如果有需要,可能得你们俩去对付另一只。我们对她了解得还不够,没法制定详细计划,所以…… 随机应变吧,我猜。不过一旦我们杀了基罗,就能增加胜算。”
“维塔 ——” 本特利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他是个屠杀城市的混蛋,本特利,他罪有应得。好了,快点,把剑拔出来。我们有东西要杀。”
我们赶紧照她说的做,就在这时,那个漫不经心、充满嘲讽的声音在我们周围响起。
“你们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可太没礼貌了。” 基罗嘲讽道。
“那你过来,我当面说给你听。” 维塔回嘴道,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剑,活动了下手腕。
笑声在树林中回荡,突然,我们听到了动静:沉重的脚步声,一种可怕的震动,如同爆炸的节奏与兽蹄声同步。这是一种缓慢、近乎轻蔑的沉重步伐,它的气味和声音一样,突然扑鼻而来。危险,我的本能在尖叫。必死无疑。完美的食物。力量。
那如爆炸般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地面被震得剧烈摇晃,我们在这股力量下纷纷摔倒在地。树木断裂粉碎,我们首先看到的这只可怕的新怪物,是一只大得足以碾碎房屋的蹄子,重重地踏入我们的视线。蹄子连着一个巨大的女性躯干,至少有五十英尺长,她的 “手臂” 末端是钝器般的毁灭工具,而不是手。她四肢着地,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甩动,尾巴上锋利的鳞片将残留的树木纷纷砍倒。要不是她那令人恐惧的巨大体型,她甚至比基罗更接近类人形态。但她实在太大了,我知道在她给我们致命一击之前,我根本咬不动她多少,而她随便一击就可能轻易杀死我们所有人。
“哦,可爱又愚蠢的人类,” 基罗站在她的肩膀上说道,“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的爱人,我们高贵种族中最伟大、最美丽的存在。既然你们坚持在我们的森林里四处乱窜,那我们请你们吃晚餐,这才是礼貌的做法。”
“你这文字游戏可没你想象的那么有创意。” 维塔平淡地回应。
“不管怎样,” 基罗继续说道,故意无视她,“很高兴见到你们所有人。可能有人不认识我,我是狡黠的基罗。而这位,我最亲爱的新朋友……”
雌性沃罗西佐后腿站立起来,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如此恐怖而强大,尽管哈维立刻用他的天赋保护我们,我们还是几乎被震聋。
“…… 是撼动世界的凯特万。”
接着她消失了,世界陷入黑暗,森林瞬间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