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得让我来处理。” 我遗憾地低声说道。
在我们慢慢靠近的过程中，我反复思考过，目前看来，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只尸妖蕴含的力量一旦释放，足以毁灭文明，所以首要关键是不能激怒它。我们必须悄无声息，而且要在它做出反应之前，瞬间将其击杀。我有相当不错的隐身法术，要是能碰到它，就能把它那混乱的灵魂撕成碎片。要是情况不妙，我还能孵化，用触须从远处进行灵魂攻击。整座大城市融合的灵魂力量，自然比我强大得多，但这样的结果本质上也很脆弱。只要我能接近它，应该就能在它做出反应之前将其瓦解。
…… 不过，“只要我能接近它” 这一点可有点难办。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做呢？放任不管，就等于留下一个移动的感知灾难四处游荡。正面迎战根本不可能，带着小队只会增加潜行的难度，对局势却没什么实质性帮助。
杰利萨放慢了行军速度，有意识地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感觉上。这有点奇怪，不过…… 哦！她在向我传递信息。让我看看…… 困惑？想要更多信息的渴望？
“这东西就像一座死城，” 我低声对她说，“而且它能让一座城毁灭。在它发现我们之前消灭它，是我们唯一可行的办法。”
拉克的耳朵动了动，奇怪地瞥了我一眼。糟了，我得再小声点。与此同时，杰利萨开始思考…… 嗯。我的眼睛没露出来，要弄清楚有点困难，但我的灵魂感知还是能很好地完成任务。我觉得她在想我，还有死亡。
“我确实有可能会死。” 我轻声承认，“但其他人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拉克速度够快，但要杀死它也得花太长时间。”
“队长？” 拉克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我们放慢速度了。”
“我听到前面有尖叫声。” 杰利萨回答，说不定这是真的。
“呃，那我们不该加快速度吗？” 泽维尔问。
“不。” 杰利萨直截了当地回答，“叫声太杂乱无章，太…… 不和谐。我很确定我们面对的是一只尸妖。”
“哦，见鬼。” 泽维尔低声说，“那怎么办，我们直接回家，找个高级圣殿骑士来？”
“不行。” 杰利萨摇摇头，“我只感觉到一只。如果这是由整个新塔尔西的灵魂组成的尸妖…… 我们不能放任它不管。这座岛承受不起我们不管它的后果。它是一个由整座城市的灵魂构成的失控超级武器。”
队伍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消化着这些话的含义。
“要是它不是失控的呢？” 哈维试探着说，“毕竟，有个极其强大、大肆杀戮的亡灵法师在逃。”
“这可不太像维塔的行事风格。” 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拜托，我这也太可疑了吧？
“我指的是阿瑞斯。” 哈维哼了一声。
啊，他当然是指阿瑞斯。杰利萨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微微摇了摇头。拜托，杰利萨，如果我感觉到那个该死的阿瑞斯?雷尼尔在附近，肯定会告诉你的。
“如果这是敌人的行动，把尸妖留在一座死城里似乎很奇怪。” 杰利萨沉思道，“但我们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管怎样，它必须被消灭。我们的选择有限；本质上，杀死尸妖唯一安全的方法，就是在它察觉我们的存在之前，将其彻底毁灭。有人知道怎么做到这一点吗？通常来说，尸妖这种不死生物不太敏锐，但它还是会一看到活物就攻击。”
她环顾四周，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人有主意吗？” 她又问了一遍。
呃。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她需要我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要派我单独去执行这个任务，因为让梅利克承担这个任务说不通。我只能相信她会配合我想出的任何借口。不得不说，梅利克的好处之一就是，他那广泛的魔法天赋或许真能让我蒙混过关。
“我想我能做到。” 我宣布道。
说到底，消灭这只尸妖比我继续隐藏身份更为重要。
“解释一下。” 杰利萨命令道。
“我对动能魔法足够了解，有很大把握能悄悄接近它。” 我说道，“而且只要准备时间充足，我有信心一击将其消灭。”
然而，杰利萨并没有如我所料派我去执行任务，而是看向小队其他人。
“我的动能魔法比你强多了。” 哈维坚持道，“但我得承认，我没把握能消灭它。我的天赋不太擅长这类事情。”
“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泽维尔坦言。
“我也不知道。” 本特利说，“但我不放心让梅利克一个人去。”
“我应该和他一起去。” 拉克坚定地说。
糟了。不，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你既杀不死尸妖，也施展不了隐身魔法。” 我反驳道。
“我不需要。” 拉克说，“你能让我们俩都无声无息，对吧？我来当你的腿。我带你过去的速度，比你独自前往要快得多。要是情况不妙，我还能救你。要是我不在，尸妖发现了你？你就死定了。”
有可能真的会死，毕竟尸妖级别的混沌魔法可能会像阿登那样对我的灵魂造成伤害…… 而且即便不会，如果被击中，我的身体也不会剩下什么让我附身了。无奈的是，我无法否认她的话有道理。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维塔，而这肯定会暴露我的身份，除非她真的非常非常容易轻信别人。
…… 实际上，她有可能就是这样。看来只能走着瞧了，因为我想不到足够好的理由拒绝。我觉得拉克杀了我的可能性，比尸妖杀了我的可能性要小。
“这办法或许可行。” 我同意了，这似乎让杰利萨很惊讶。
“我不放心你们俩单独行动。” 她坚定地说，“我也应该去。”
“我不确定快速移动时，背着你们俩还能不能保持平衡。” 拉克犹豫地说，“我可以试试，但可能会摔倒。”
“那可能会惊动尸妖。” 我说，“我的法术作用有限。”
“幸好我也会施展那些法术。” 杰利萨哼了一声，“拉克，如果用你的蛛丝做个背带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拉克扬起眉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以…… 我能做到。实际上，这办法或许行得通。我可以把你们其中一个固定在我背上，同时抱着另一个。不过，嗯，我有点担心我的尖刺会伤到你们……”
“不会的。” 杰利萨自信地说，“我来用背带。你抱着梅利克。动手做吧。”
“是，长官！” 她应道，蛛丝从她指尖飞出，编织得又快又精准。说实话，看着几乎都让人着迷。
“所以我猜我们其他人就坐在这儿…… 我不知道，祈祷？” 泽维尔闷闷不乐地说。
“祈祷也没坏处。” 杰利萨承认。哼，那是你说的。“但没错，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安全。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得回天空希望城报信。”
“不得不说，队长，到目前为止，我对圣殿骑士的正式任务可没什么好印象。” 泽维尔抱怨道。
“别发牢骚了，帮我清理周边。” 哈维厉声说道。
本特利像往常一样没说话，但他也跟着哈维去帮忙，看起来有些忧郁…… 或者只是听天由命。
很快，拉克就做好了背带。有趣的是，杰利萨系上背带后，看起来就像个超大号婴儿，拉克背着比她还重的人站起来，有些吃力。不过这不是力量的问题，当我被她公主抱在怀里时，她似乎平衡感好多了。
“准备好了吗？” 杰利萨问。
“准备好了。” 拉克和我确认道，然后我们出发了。
天呐，她速度真快。即便带着这么多额外的重量，拉克在森林中依然轻松穿梭，不需要我或杰利萨指引，就能避开路上的怪物。我想，这里对她来说，就算不比我更熟悉，至少也是她的自然环境。但当我们穿出森林边缘，开始在新塔尔西所在的盐沼上飞奔，甚至到达城市时，她看起来依然如鱼得水。
我想这也说得通，毕竟这里曾是她的家。是我把她从这里赶走的。
“尸妖具体在哪里？” 拉克问，放慢了一点速度，确保我们的接近小心且无声。
“后方一英里半的地方。” 我低声说。
“后方约一英里半的地方。” 杰利萨重复道。
“好吧，你们俩为什么一直这样？” 拉克低声说，“我能看出来你在和队长小声说话，梅利克。虽然大部分话我听不清，但我知道你在这么做。”
“等我们解决眼前的威胁，再讨论这个问题。” 杰利萨圆滑地回答，“目前，拉克，就把这当成机密信息吧。”
“…… 是，长官。” 她应道，不过显然她的怀疑更重了。不过对此我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就保持沉默。
然而，我们继续前进时，另一件有趣的事进入了我的感知范围：两个人。据我判断，是人类，不过其中一个人的灵魂离地面太高，这不可能…… 等等。我更深入地感知这两个灵魂，发现了一个浓郁、如奶油般的核心，其中是无尽贪婪的空虚。这是沃罗西佐。
有智慧的沃罗西佐。有意思。嗯，他们似乎和我们同向而行，但距离足够远，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尸妖。
对吧？
……
该死，我刚感觉到其中一只瞬移了。
“这家伙吃了什么鬼东西，居然能瞬移？” 我低声自语，这让杰利萨有点慌了。
“梅利克？” 她问。
“嗯，有麻烦来了。” 我叹了口气，也懒得压低声音，“但我们可能还是得慢点，快到尸妖那儿了。”
拉克点点头，我和杰利萨从 “沃罗西佐特快列车” 上下来，自己悄悄向前走。前方传来一阵可怕的嚎哭，但谢天谢地，只是普通的那种可怕嚎哭，并非预示着有什么不妙。
“好了，你们俩在这儿等着。” 我说道，“要是有情况，准备好抱起我赶紧跑。同时也要准备好对付一只会瞬移、有智慧的沃罗西佐。”
“等等，什么？” 拉克低声问。
“保持安静，注意安全，再见！” 我欢快地回应。
我确保杰利萨的静音结界完全生效，把拉克也罩在里面，然后才离开，带着自己的静音结界。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街角，看到街道尽头的尸妖，它背对着我，抱着膝盖，在疯狂中语无伦次地抽泣尖叫。我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从前做小偷和猎人时学的所有潜行技巧都派上了用场。要是搞砸了，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而且我可不想在解决这类问题上两战皆输。我慢慢靠近，与此同时，那只会瞬移的沃罗西佐也在靠近。我感觉它单次瞬移的最远距离略小于一千英尺，而且每次瞬移间隔从未少于五秒。这瞬移能力比卡皮塔弱多了。但它是只沃罗西佐，所以可能还有别的本事。
嗯，重要的是我得接近尸妖并杀了它。我尽量加快脚步，悄悄绕到尸妖背后，那只沃罗西佐瞬移得足够近，可能已经看到我了。我已经很近了，非常近。但就在我的静音结界边缘碰到尸妖的瞬间，它抽搐的身体猛地转过来面向我，灵魂中凝聚着毁灭的意图。
“来不及了。” 我嘶声道，戴着护手的双手猛地插进它的腰间。
我倾泻出大量魔力，将自身的精华注入它体内，它试图攻击我，便将我的魔力吞噬。它的饥渴远超我所能提供的，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我的魔力，转而汲取观察者魔力，引发的爆炸对它的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这足以震碎它灵魂的大片碎片，但还不足以将其杀死。然而我仍死死抓住它。我用力拉扯，在这具身体的限制下，我的力量几近极限，但我还是开始把尸妖的灵魂撕成零散的碎片，一块一块地吞噬。它痛苦又愤怒地尖叫着，但片刻之后，它就死了，战斗结束。我扔下尸体，开始把它跺成一堆无用之物，毁掉它作为容器的功能，而我自己的灵魂则慢慢开始吸收整座城市的灵魂碎片。
哇哦！这…… 竟然出奇地顺利！实际上，是惊人地顺利。我没想到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获胜。而且我再也不用担心被一只不死生物比下去的尴尬了。要是真发生那种事，我哪还能当好死亡女王啊。主要是因为可能会被混沌魔法彻底抹除。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甚至还从这过程中得到了这辈子最美味的一顿 “大餐”！
当然，我把大部分灵魂碎片都存放在体内，而不是一次性全部吸收；我没那么鲁莽，但也不想放弃这前所未有的 “战利品”。如果我慢慢来，应该能弄清楚怎样才能安全地把它们都吸收，又不会引发孵化。要是不行，在回到天空希望城之前，我随时可以把它们扔掉，毕竟在那儿我可能会碰到一个真正想阻止我亵渎神灵的宗教裁判官。
现在我只剩另一个麻烦要解决了。
“哇哦。” 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从附近屋顶传来，还伴随着慢悠悠的掌声，“我还以为你会被拍成一团人形肉酱呢。我真是刮目相看。”
我故意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只双足站立的沃罗西佐，身姿挺拔，正对着我咧嘴露出一个带着尖牙的坏笑。他的头部和躯干大致呈人形，轮廓看着有点眼熟，但看得越仔细，就越觉得他不像人类。说实话，他身上的各种部位组合在一起还挺有气势。厚实蓬松的毛发像华丽的披风一样覆盖着他的肩膀，六根骨角从他头部两侧向上扭曲生长，宛如一顶王冠。他的身体又长又瘦，类人手臂的末端是长达一英尺的手指，锋利如刀。它们看起来有点油滑，像是浸过液体，我猜它们有毒。他身体最不像人类的部分，是一条长长的、分节的尾巴，末端是一个抓握用的爪子，还有他的双腿，膝盖以下分成四条带尖刺的昆虫状肢体，不过现在它们并拢在一起，模仿人类的形态。
“实际上，如果我失败了，我们可能都和这座城市剩下的部分一样，变成尘埃了。” 我回答他，觉得没必要无礼，“所以感谢你刚才没给我捣乱。谢了。”
他似乎很惊讶，扬起了眉毛。
“哟！我得承认，今天真没想到会被一个人类感谢。我是狡黠的基罗，为你效劳。”
他微微鞠躬，这次轮到我惊讶了。
“有名字还有称号。” 我评论道，“就像高级圣殿骑士一样。看来你和他们打过交道，我猜？”
“我得让一个相当危险的气系法师相信我死了。” 他不好意思地承认，“但我挺喜欢她给自己名字加个词的做法。而且我得说，我的称号很适合我……”
他的话被我打断，我转身向后挥出手臂，伸手去抓他。他勉强躲开了，尽管我是出其不意地攻击。我恼怒地哼了一声。这破身体太慢了。
“哇哦，等等！” 他叫道，屋顶上的幻象消失，出现在基罗的真身所在位置，他刚才一直试图悄悄绕到我身后。当然，真正的基罗仍然隐身，随着他走开，覆盖在他身上的幻象慢慢偏离他的位置，他举起双手，做出假意投降的姿势。
“没必要这样。” 他安抚道，“抱歉吓到你了，朋友。我没什么恶意。”
“再骗我试试。” 我警告他，“你会后悔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说谎，朋友？” 他反驳道，但我觉得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转身开始离开。
“嘿，嘿！” 他继续说，“背对着别人很不礼貌！”
“吃人更不礼貌。” 我平静地指出，“这就是你刚才想做的。你还活着的唯一原因，是杀你要费的那些功夫从长远来看对我来说很麻烦，所以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么狡黠，我建议你趁现在赶紧瞬移走。”
他的灵魂因愤怒而沸腾，身体也紧绷起来。
“你这傲慢的人类杂种。” 他咆哮道，但就在这时，拉克走进了视线，杰利萨犹豫地跟在她身后。两只沃罗西佐目瞪口呆地对视着，情绪的爆发在他们之间来回传递。
“你…… 你会说话。” 拉克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你是沃罗西佐，却能像我一样说话。”
“切。” 基罗轻蔑地弹了弹爪子，“说话很简单。难的是弄明白那些词都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人。” 拉克说，仍然不敢相信，“像我一样。”
“如果我自夸一下的话，还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 基罗得意地表示赞同，“狡黠的基罗。很高兴认识你。”
他又鞠了一躬。或者说，他的幻象鞠了一躬。他的真身此刻在另一处屋顶上。这狡猾的小混蛋。可惜他这些把戏对我都没用。
“拉克，别忘了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些所谓‘吃了整座城市’的‘人’之一。” 杰利萨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我知道。” 她低声回应，“但我不想杀人。哪怕是坏人。”
“嘿，这话我可不爱听！” 基罗插嘴道，“我和我的爱人最多也就杀了这座城市一半的人。剩下的人怎么样了，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什么东西闻起来这么香，结果就看到这个人类已经在杀它了。顺便问一句，你身后还有一只。你要吃了它吗？”
这话似乎让拉克克服了心中的顾虑。她猛地冲上前，爪子伸向基罗的喉咙…… 但爪子当然只是无害地穿过了幻象，幻象随即消散。她立刻眯起眼睛，开始嗅着空气，耳朵转动着，四处寻找他的真身。
“哇哦，哇哦，我就问问而已！” 另一个幻象出现在她身后说道，“你的人类，你的地盘。我懂了。你还真是个怪人。”
拉克脚下的地面突然碎裂，她像箭一样朝着基罗真身所在的屋顶跳去，速度快得惊人。但在她碰到他之前的瞬间，基罗瞬移走了，这使得她用力过猛，落到了一个街区之外。
“呵，看看她。” 基罗若有所思地说，他的幻象假装把肘部搁在我头上，“你们人类和她是朋友之类的关系吗？你知道吗，我把我所有人类朋友都吃了。”
“那你就来试试吃我啊。” 我对他说。
“不了，” 基罗说，“我觉得咱俩可不是朋友。”
真可惜。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站在离杰利萨足够近的地方，防止他攻击她。这局面僵持得让人头疼。我们得让他离开，这样才能安全地和其他人会合；泽维尔和哈维那种范围广的天赋，对付这么滑溜的家伙更有优势。但要是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又有风险，万一基罗在我们和队友会合并保护他们之前，就发现了我们的队友，然后他用瞬移超过我们，在我们警告队友之前就把其他人杀了。这可太糟糕了。
我也可以把他引到离我十二英尺以内，然后孵化，但那样的话，长期后果还是很麻烦。
于是，我决定转身，盯着我知道他真身所在的位置，透过头盔狠狠瞪着他。他动了，我就跟着他的动向转动视线。他瞬移了，我就转向他新出现的位置。
“……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问。
我从灵魂中拽出一块扭曲的碎片，放在手心，朝他扔过去。他躲开了，看起来既惊讶又警惕了许多。
“那他妈是什么东西？你这怪人。”
“我开始有点烦了，” 我承认，“老是被叫做‘人类’。”
“我也开始有点好奇为什么了。” 基罗若有所思地说。
“梅利克，” 杰利萨在我耳边低语，“我觉得她听到刚才那句话了。”
“她迟早会发现的。” 我不在意地说，“说实话，这样事情还简单点。”
我轻敲体内的外壳，制造出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但仅仅是这道裂缝，就向外界透露了我真实形态的些许端倪。我的存在所引发的极度恐惧，向任何有感知能力的人散发开来，我们之间本质上的巨大差异，让这个多嘴的沃罗西佐清楚地意识到了。恐惧攫住了他，与那永远无法满足的贪婪饥饿感相互抗衡，这种饥饿感总是让他不自量力。但基罗和拉克一样，有自控能力。而且他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技不如人。
“你他妈滚远点怎么样？” 我提议道。
“…… 我想我可以。” 他妥协了，然后瞬间消失。
我开始尝试修复体内外壳，这时拉克朝我们走来，我从体内漂浮着的成千上万块碎片中，取出一块，用它填补了裂缝。她当然吓坏了。恶心到几乎要吐出来。但正如我所料，她并不惊讶。
“所以，” 她轻声说，“梅利克还活着吗？”
“不在了。” 我承认。
对此她似乎无话可说。我们三人默默转身，开始往回走，与小队其他人会合，拉克关于此事的想法，似乎大多以回忆的形式呈现。
杰利萨和我都没有对她的眼泪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