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迪凯合谋之后,黎夏揣着照片放回包里,正当她起身要离开凉亭时,转身就看见凌雅在不远的小树后面。
两人对视不过一秒,她立刻就跑开了。
黎夏把资料收进包里,下意识去追她。
直到快走出公园时,凌雅因为跑的太快,摔倒在地,黎夏追上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模样,主动伸手,想要去拉她。
凌雅打掉她的手,利落地站起来,知道自己跑不掉,便冷眼地看向她,以一种不理解的语气质问:
“杨叔叔对你这样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所以,刚才你都听见了?”
“是。”凌雅很是坦率:“我全部都听见了。”
黎夏很是无奈:“那你就去告密吧。”
“什么?”凌雅不懂。
“你赶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杨舒怀,让我们的计划失败,然后让他永远地把我留在国内。”黎夏故意激她,语气都重了几分。
可是她越是这样反常,凌雅就觉得事情不是表面看见的那样。
“黎老师,你什么意思?”
黎夏说:“阿雅,你不是知道的,老师要走,要出国。”
凌雅恍然大悟:“所以,你跟那个男人计划陷害杨叔叔是为了逃离?”
“嗯。”
凌雅沉默两秒,突然蹦出一句:“他是个好人,你不该这样对他。”
“阿雅,我没想过害他。”黎夏的语气多了几分真诚:“如果有更好的选择。”
凌雅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这不像假话,可是她听见的,也确确实实是真的。
可是得爱者不惜,高高在上,不知天高地厚,无爱者卑微求取,也未能让他多看一眼。
听了黎夏这番话,凌雅瞬间感觉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直冲她的鼻尖,很酸。她红着眼,凶黎夏:“不就是分手,怎么就难了,你不要再虚情假意跟我说这些话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完,她便又跑了。
这次,黎夏没追她,而是给迪凯打了电话。
迪凯沉思良久,说:“黎夏,你有几分把握杨舒怀会信她?”
黎夏毫不犹豫接上他的话:“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杨舒怀不会相信她。”
“那就按计划见机行事。”迪凯特意嘱咐她:“如果杨舒怀有家暴现象,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我会虽然暂时不在晋州市,但是我会叫我的朋友保护你的。”
“嗯。好。”挂了电话后,黎夏便往教学楼走。
这一路,她都不由自主地想凌雅说的那番话——“不就是分手,怎么就难了……”
想着想着,她淡然失笑,突然觉得凌雅也是单纯可爱极了。
她的最后一节课,凌雅旷课了,她猜得没错的话,此刻她正在杨舒怀面前告状。
夕阳落下,映出一片红霞,发出耀眼的红光。
杨舒怀觉得有些刺眼,便把窗帘拉了。
对面的沙发上,凌雅正在一五一十地讲述下午的事,听见的话,而他完全没心思听她说话,随手又拿起水壶对着发财树浇水。
凌雅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忙冲上前,拿走他的水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舒怀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询问她另一件事:“你来找我,是考虑好出国了吗?”
凌雅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黎夏要跟别的男人一起害你的事,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你什么时候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你就那样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你总是出现在我跟黎夏的面前,言不顺名不正,以女儿的身份又不合适,做情妇,又不符合我的胃口,更不要说是妻子了。”
杨舒怀上前一步,故意盯着凌雅的双眼。
凌雅压根不敢看他,下意识躲开他的眼神。
他嗤笑一声,说:
“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凭什么说喜欢我。我对你连生理欲望都没有,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没有吗?”凌雅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外套。
杨舒怀坐在椅子上,冷漠地观看她的表演,可是刚脱完外套她就停止了动作,因为他的表情,让她想起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在人的沙发上,随着众人冷漠地看她站在桌面上跳舞。
所有男人都伸出手去触摸她,只有他不为所动,安静地坐着,像一座跌落尘世的神佛。
直到她被另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要拉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才引起他的注意,他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荣哥,出门在外要积德,未成年的坚决不能动。”
那男人只当他喜欢这嫩丫头,就假意接他的话,把凌雅推给他。
却不想,这一次,凌雅被他从地狱拉了回来,并开始新一段人生。
如今,他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对她依旧波澜不惊,最有变化的表情,是怜悯。
的确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十八岁,但是失而复得的,更让人珍惜。
凌雅走了,她撂下一句话“答应给我的五百万请准时给我”。
事实上,杨舒怀压根就不会给她那么多,如果她愿意出国,他能给她最多的,也就是足够的生活费以及一点儿零花。
而且这些,都不会以他的名义出现。
他的身份特殊,能为她做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杨舒怀表面不相信凌雅的话,可是她走后,却又忍不住去想她说的那番话。
他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思考良久,还是给杨舒南打了电话:“阿南,查一下迪凯最近去了哪里?”
杨舒南人脉广,动作很快,他还没到家就查到了迪凯的信息,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迪凯关注到了盛明华那件事。
所以凌雅说的话,并非虚假。
车到了楼下,杨舒怀坐在车上抽烟思考,思考怎样促成她的计划,又显得他完全不知情,又要显得他们不容易。
却不想在这时,看见黎夏正向他走来。
他把烟头按灭,随即打开车门下车直奔她,“我不是说很快就到家了,你怎么还下来了?”
“听见你车响,却不见你人,有点不放心。”黎夏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你有心事,不开心?”
“怎么说?”
“烟味很重。”
“你不喜欢?”杨舒怀说:“那我戒了。”
黎夏语气平淡:“那倒不用。”
杨舒怀微笑,将手搭在她肩头,话锋一转:“男人心情郁闷,就想抽烟,这点心思都被你注意了,那我就罚你陪我一起去散心好了。”
她问:“去哪儿?”
他顺水推舟:“云港市。”
黎夏神情一怔,随即笑了笑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