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自嘲地笑了一下,眼圈微红,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这么多年错付的真心还是在笑胤禛此刻的深情。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也没有解药,臣妾本就是将死之人,何谈留一条性命呢?”
说罢,头伏在地上,缓缓说道:“请皇上降罪。”
胤禛眸子里泛起凉意,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齐家满门的性命你也都不在意了吗?”
齐月宾惊愕地抬头,强撑着孱弱的身子挺起背来,还未开口便咳了起来。
片刻后,语带焦急:“皇上,齐家一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悖逆之举,您难道要为了一个贵妃而牵连无辜的臣子吗?”
胤禛冷眼看着她,缓缓坐了回去,沉声道:“无辜?齐家教出你这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女儿,何谈无辜?无辜的是躺在里面的贵妃!”
“朕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拿不出解药,黄泉路上陪你的人不会是昭贵妃,只会是你的族人!”
说罢,不再看她,闭上双眸,心中的怒火愈发猛烈。
齐月宾被胤禛的话吓到,瘫坐在地上,吉祥膝行两步上前扶住她。
低声道:“娘娘,家族要紧,断不能为了昭贵妃害了您的母家啊。”
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柱香耗尽,胤禛抬眸,“来人,将吉祥押下去,严刑拷打。”
话音落下,立时就有宫人上前将吉祥拖了下去,齐月宾慌了神,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她筹谋了那么久,几乎搭上了全部。
然而胤禛并没有给她犹豫的,“传旨,齐氏谋害贵妃,贬为庶人,问罪其母家,召齐……”
“皇上,臣妾将解药给您!齐氏一族忠心耿耿,并不知道臣妾所作所为,求皇上不要牵连臣妾母家。”
齐月宾心底的防线终于被击垮,哭着说出了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随后抬手摘下发髻上那支不起眼的银簪,拨动了一下上面的珍珠,从里面的空隙中取出一粒药丸。
“皇上,这是解药,服下后一个时辰毒便会解除。”
胤禛摩挲着手里的念珠,脸色暗沉,余光瞥见她手里的银簪,眼神就更冷了几分。
苏培盛上前将药丸接过来,转身给卫临送去。
胤禛此刻更确信齐月宾是个心思深沉且恶毒至极的女人,这样的腌臢东西,便是他也很少见过,为了毒害容儿,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若昭贵妃有什么意外,朕会让你生不如死。朕实在是不知道,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毒妇?”
齐月宾脸色依然不好看,却也不像刚刚那样慌乱了,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道:“皇上,你想知道臣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吗?”
说着,笑了起来,再开口时莫名多了一丝讽刺,“从臣妾端给年世兰那碗堕胎药开始,从年世兰对臣妾百般为难,甚至灌臣妾喝下红花,而您却不闻不问时开始,臣妾就注定回不去了。”
“臣妾隐忍多年,拖着这副孱弱的躯壳,只凭着对年世兰的恨意苟活到今日,原以为总会等到年世兰倒下的那天。”
“可这一切都被里面躺着的安陵容毁了!她让卫临给臣妾下了慢性毒药,臣妾发现时已经时日无多了,臣妾如何能不恨她,如何能放过她,让她好好地做这个贵妃!”
胤禛抬手将滚烫的茶盏摔到地上,热水溅在齐月宾的手上,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你口口声声容儿害你,你有什么证据?”
齐月宾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臣妾这副样子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若是不信,皇上也可以问问卫临卫太医。”
正好卫临此刻走进殿内,手里拿着那枚药丸,行礼道:“皇上,微臣查验了这枚解药,虽能解毒,却也会让贵妃日后体弱多病,缠绵病榻。”
齐月宾见胤禛视线投向她,抿了抿唇,“这解药是臣妾重金买来的,对此并不知情。”
胤禛蹙眉道:“卫临,齐氏指控你受贵妃之命给她下毒,可有此事?”
卫临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绝未做过此事,贵妃也没有给微臣下过这样的命令,且微臣从未沾手过端妃娘娘的药,微臣不知端妃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齐月宾控诉道:“一个贵妃,一个太医院之首,若想害一个不得宠的嫔妃,还用得着亲自沾手臣妾的药吗?”
卫临拱手辩解道:“皇上,端妃娘娘这是凭空臆造来诬陷微臣,微臣有何理由要害端妃呢?如今贵妃昏迷不醒,端妃娘娘作为毒害她的凶手反而指控贵妃害她,实在荒唐。”
胤禛微微抬手,“你起来吧,这事我会让人去查,不会冤枉了你。贵妃的解药,你可有办法?”
卫临心中松了一口气,此事还是要等贵妃醒来才好办。
“微臣会先稳住娘娘的病情,再按照这个解药改良一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胤禛微微颔首,“你去办吧,不论多珍贵的药材都可以,只一点,贵妃必须安然无恙地醒过来。”
卫临行了一礼,带着药箱往寝殿去,为安陵容施针。
胤禛扫了一眼齐月宾,“朕会查明真相,若查出是你诬陷贵妃,朕不会轻饶你,来人,带下去,禁足延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