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万籁俱寂,樊林县陷入一片黑暗。
沐浴过后的萧芜华躺在放有汤婆婆的丝衾中,温热舒适感让她昏昏欲睡,直到窗外响起轻微的叩击声。
音云早已在隔壁睡下,她不欲扰她休息,便独自起身,披着外衣走到窗边,至于她为什么不害怕…
皆因阎无忧告诉她,整个客栈外全是她们的暗卫。
所以,萧芜华好像猜到趴在窗边的人是谁了。
她轻轻撑开窗杆,在月色映照下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你在这儿做什么!”
客栈后面是一大片竹林,这不要脸的小贼倒也不怕被人看见,阎无忧脚踩一楼的最高窗棂,踮起脚尖,刚好露出脑袋。
萧芜华指尖轻点她的额头,触摸到一片凉意,皱眉道:“外面冷,快些进来。”
“可月黑风高,我去殿下的寝室不太好吧。”话虽这样说,可阎无忧还是毫不客气地从窗户钻了进去。
“厚颜无耻。”萧芜华合紧了外衣,将雪白中衣遮的严严实实。
阎无忧坦然接受了这句骂,房内黑漆漆的,她也不欲点油灯,隐在暗中的脸庞扯出恶劣的笑,低声道:“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我帮你按按身子吧。”
幸好月光没有照进房中央,否则萧芜华猛然变红的双颊便会被人尽收眼底。
“……不用。”
萧芜华颤着声音,那人微哑的嗓音配着极易做坏事的黑夜,别有一番滋味,险些没有招架住。
“是吗。”那人好像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她走向窗边,伸出了手。
见她这么快便要离开,萧芜华张了张唇,心中有些失落,但最终挽留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哪怕她们已有婚约,该矜持的时候还是要矜持些的……
但其实阎无忧只是放下了木窗。
萧芜华登时心中警铃大作,她转身就要朝房门奔去,却被人擒入怀中。
略有凉意的身子从背后贴上,萧芜华呆愣了一瞬,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这般拥抱。
感觉很奇妙,像是自己最薄弱的地方被别人保护了起来,而那个人也拥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抱一下。”阎无忧收紧环在她小腹的双臂,埋首在馨香温热的颈间。
萧芜华放松了身子,“好。”
“我没有骗你,终于实现了誓言。”
她的声音很小,可萧芜华不但听得清楚,还瞬间反应过来她所指何意。
是幼时阎无忧对萧芜华做出的承诺。
她说她一定会娶她做妻子,保护她一辈子。
而最重要的是,她用‘誓言’两个字代替了‘承诺’。
是情人之间所立下的誓言。
萧芜华眨眨眼,好似有滚烫的东西流了出来,“嗯。”
随即脖颈处湿热的呼吸陡然变成湿滑的触感,酥麻瞬间让她软了半边身子,嘤咛一声:“不要…”
滚烫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敏感的侧颈,萧芜华快要疯了,她难耐地扬起脖颈,急促地轻喘着。
恍惚间腰间的衣摆也被掀起,绣着荷花的绸缎肚兜也没能防住灵巧的手指。
肌肤相贴,两人皆是闷哼一声。
阎无忧腾出一只手,钳住尖瘦的下巴,强迫怀中人转过脸与自己唇齿交融。
而另一只手早已爬上了心脏跳动之处。
惊呼被吞入腹中,萧芜华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一望无际地大海中,顺着海浪起起伏伏,却怎么也触不到岸边。
阎无忧放开她的双唇,轻笑道:“殿下可要小声些。”
萧芜华只顾喘息着,不知她莫名说这句话的含义,可下一瞬,钳住下颌的修长手指便滑了下去。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院中传来兵器相搏的声音。
萧芜华猛然惊醒。
她看向木窗,抹掉额间的冷汗。
还好昨夜自己坚持住了底线,否则就要被某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得手了!
但是……萧芜华不自觉扬起唇角,可下一瞬却疾速垂下。
因为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兜不见了。
中衣里面空荡荡的,她不可置信地从衣领处看了一眼,除了光洁胸前几块青紫的印记,再无它物。
她呆愣半晌,回忆起昨夜赶走某人时,自己的腿都软了,还是被某人抱到床榻上……所以肚兜是在那时被偷走的吗?
萧芜华攥紧了丝衾,耳尖泛红,她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阎无忧!”
她现在总算能理解了姑姑对阎无忧的评价,表面看着清心寡欲,实则是个…是个……
算了,她也不舍得骂她。
唤来音云,洗漱过后萧芜华便走到连廊处,原来院中是三人在交手。
不闻不语各持一柄剑,围攻阎无忧。
招式眼花缭乱,中间那人腰肢异常柔软,多次擦着剑锋而过,看似惊险实则游刃有余。
说白了就是懒得多用一分力气。
想起胸前的几抹青紫,萧芜华不由得有几分恼意,感情那人的力气全使在自己身上了,下手没轻没重。
很快三人的较量便结束了。
不闻不语两人气喘吁吁,而阎无忧连呼吸都没有波动,她皱眉,“你们二人最近是不是偷懒没有练功?”
速度和力量都差了些。
两人心虚的对视一眼。
阎无忧冷哼,背着手离开,“反正功夫是练给你们自己的,到时候被人踩在头上可别喊冤。”
庖厨里的穆延探出脑袋,手里还扒着一棵葱,嗤笑道:“主公,难道你没发现他们两个变胖了吗。”
想必这段时日没少吃珍馐美味。
可怜他却四处奔波,跑得两条腿都细了。
不闻不语摸着自己的脸,眼中有惶恐,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眨眼间便蹿出了客栈。
见状穆延摆摆手,愉悦道:“那我就不准备你们两个的早膳了啊。”
她顿足,瞥向他,“你不觉得早膳时辰快过了吗。”
穆延撇嘴,又进了庖厨。
用过早膳,萧芜华见外面蓝天白云,晴朗万里,便提议去外面走走。
阎无忧盯着她半晌,点点头,“也好。”
她莞尔一笑,在盘龙镇之行以前,自己从未离开过汴京,那时对什么都很平淡,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非要去看看的地方。
但现在她仿佛对一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前提是有阎无忧在身边。
大渊辽阔无垠,百姓数以万万计,又有诸多人文民俗才组成了眼前的繁荣景象,真该多走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