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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琪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来喜来眠,和小张哥的偶尔联系中,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似乎比以前要和谐不少。
这俩人认识上百年,彼此纠缠这么久,感情早就是旁人无可替代的,两人之间大概更像是欢喜冤家,又怎么不算另一种爱呢。
从古楼回来之后,张起灵又恢复之前的生活模式,到年关之后,一行人关掉铺子,收拾东西去北京过年。
张灵安的四合院小花早就让人打扫过了,胖子买了一大堆装饰品,拉着吴邪和小哥一起忙碌。
吴小虞和小铃铛也跟在他们后面帮忙,一个不注意,两个小家伙就把贴春联的浆糊涂得到处都是。
吴邪愤怒的喝止他,又连忙在浆糊干之前收拾残局。
今年过年依旧热闹,除了不能放烟花之外,和之前每一年都一样圆满。
年后其他人都需要走亲戚,张灵安一合计,带着小哥回了东北。
那里是张家老宅所在,自从当年张家解散后,张灵安和小哥就很少再回去,不知道还在不在,有没有被政府取缔。
不过就算还在,也已经是残垣断壁,荆棘丛生了。
张海客他们从杭州过来,知道他们要回东北,一个个的也吵着要去看看,于是两个人的队伍壮大到十个人。
从北京开车直到二道白河,在当地住了一晚之后,翌日一早接着往北开,一直到车子去不了之后,一行人带上行李下车步行。
除了从小在外面长大的张千军,其他人都对这条路不陌生。
不过到底已经很多年没来了,沿途都是参天大树,脚下都是厚厚的落叶,和当年已经有莫大的变化。
几人事先了解过情况,大宅在几年前被列为保护建筑。
不过因为地处大山深处,四周野生动物太多,加上交通不便和损坏太严重,没有开发的必要,只偶尔会有人过来查看情况。
这么多张家人,开路的事轮不到张起灵这个族长亲自做,张海客和小张哥走在最前面,用刀砍断拦路的藤蔓和枯枝。
张千军走在张起灵旁边,正在问他一些关于大宅的事情。
张灵安和张海琪走在他们后面,张海琪让张灵安回北京之后,和她一起出去玩儿。
闻言,小张哥和张起灵齐齐扭头朝张海琪看去。
被两人注视着,张海琪双手抱胸挑眉道:“干什么?我们女人出去逛逛街还不行啊?长辈说话小孩子别管。”
张起灵淡淡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小张哥不放心的叮嘱她:“不许再带灵安妹妹去那种地方,你也不许去。”
再被族长发现拐带他老婆,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张海琪撇撇嘴,“我不去。”
这混小子不依不饶,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只要他不惹她生气的话。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旁听的张千军好奇的问。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小张哥回头朝张千军笑了笑,接着赶路。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能看见张家大宅的遗迹。
四周的杂草有人清理过,不算太深,不过应该很久没人来过,地上的落叶已经有很厚一层。
整个大宅和张灵安想象中一样,已经十分破败,大门上的朱漆已经斑驳脱落,门上不少破洞洞,损坏得厉害,被一把铁锁简单锁着。
大门边上贴着一块“保护文物古迹”的牌子,昭示着这里还没有被彻底遗忘。
张家大宅在抗战时期就已经损坏的厉害,这么多年过去,院墙都爬满杂草藤蔓,满是纹裂,有点地方已经塌了。
许是怕人擅闯,又用铁围栏挡了起来。
“这么多年没回来,这里都这么破了。”张海客语气感慨,随即看向张起灵他们,“族长,咱怎么进?”
“翻墙。”张起灵淡定的来到一处院墙,一脚踩上旁边的树,身姿灵活的跳进院墙那头。
张灵安和张海琪紧随其后,其他人纷纷效仿,一连十个张家人,如今回自己老家都得翻墙。
张家大宅是个非常大的宅院,足足又十多进的规模,很多地方都已经塌陷,可以直接进去,不过已经长满灌木,前院被清理过的院墙更好进。
落地之后,里面和外面一样荒芜。
四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很多地方门窗都没了,加上盗贼的光顾,所有值钱的能带出去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堪称家徒四壁。
“咱家以前是真气派啊。”张千军啧啧赞叹道。
现在虽然只剩下破,但从残存的建筑结构上,能出来这里多年前一定十分奢华与辉煌,估计比王府还气派。
“那是。”张海客打量着四周,这里有太多回忆了,恐怕那时候谁也没想到盛极一时的张家会衰败至此。
张千军四处张望,显然对这里很好奇,张起灵看了眼他们,淡声道:“分头行动。”
张海客:“行。”
他也想去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大家各自往其他方向走了,张起灵带着张灵安踏上那条熟悉的路。
他小时候住的沧澜院和张灵安住的云鹤院都在一个方向。
那里是内院,很多地方没有清理出来,路不好走,张起灵在前面开路,走了大概半小时,两人在四周高大的树木里找到了地方。
云鹤院已经塌了,倒是沧澜院还算完好,不过也被洗劫过,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张起灵望着此处的残垣断壁,沉默着没说话。
张灵安放下背包,上前拉住他的手,轻轻抱了抱他:“小哥,我们开始吧?”
张起灵抬手轻揉她的发顶,心底那点惆怅化作一空,眼前的人就是他此生最大慰藉。
张灵安拿出折叠馋,给他指了两个方向,让他往下挖,她则挖另一个。
带小哥回东北,是张灵安想起来,她在沧澜院的地下埋了不少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
最上面一层是厚厚的落叶,往下就是青砖,撬开之后,再往下挖五六十厘米,铲子碰到一个金属,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出现在张灵安眼前。
张起灵那边也挖到一个,两人把箱子搬出来,感受到熟悉的重量,他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片金色,这些都是张灵安在等小哥出古楼那三年里,藏进去应急用的黄金。
“哟,这里还有宝贝?”小张哥和张海琪过来,瞧着他们挖出来的金子问道。
“只有黄金,我们过来找点旧物。”张灵安笑着解释。
张灵安对后面的张海客和张千军他们道:“这下面还有些黄金,挖出来的你们各自分了吧。”
“好嘞!”张千军第一个答应,拿出铲子就开始挖。
张灵安的目标是她留下来的卷轴,里面都是关于小哥的记忆,当年她在这里、巴乃和墨脱都藏了一份。
大宅如今已经是政府监管的地方,以后要是开发出来想要拿回来更不方便,还是拿走比较稳妥。
虽然卷轴已经用不上,但那也是份纪念。
一共六个箱子,其中一个是卷轴,张灵安把黄金都分给了他们,几个张家人抬着箱子原路返回。
回到二道白河天都黑了,在镇上住了一晚之后,不知道是是谁提议去长白山看看。
这个季节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一路上有不少游客。
他们也和普通游客一样上山,山上全是积雪,天池已经结冰,到了游客能到达最高的地方之后,他们没再往上,几人望着远处的雪山,驻足一会儿,原路返回。
接下来几天,张海客他们跑去泡温泉,张灵安和小哥带着卷轴先回了福建。
吴邪他们还没回来,村屋只有他们两人。
雨村的天气极好,张灵安把带回来的卷轴放在院子里整理。
由于保存得当,加上羊皮纸材质,除了有几分褪色外,依旧相当完好。
里面记录的事情张灵安每件都清楚,再重新看一遍又能回忆起不少已经淡忘的细节。
张起灵端着奶茶和水果出来,放到张灵安手边,和她一起看卷轴。
有的卷轴更像是日记。
“1906年秋,天气阴,第一次见到小哥,小时候的小哥非常可爱,和他说了很多话,他回应我了,好开心。”
“1906年时11月,小哥是生日月,没有蛋糕,只好让奶妈做了两碗面,就当长寿面了,还好小哥答应了一起吃。”
……
张起灵望着这些内容,脑海中再一次回忆起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他从小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能轻易看出靠近他的人怀着怎样的心思,他很早就明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只有张灵安是个例外,从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里,他只看到了善意和他难以理解的热情。
他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就算他不说话,冷眼相对,她也依旧不会退缩。
对于那碗面,张起灵也还记得。
那天训练结束,他照常回家,自从遇到张灵安之后,她就一直锲而不舍的跟着他,知道她没有恶意,他也不排斥,只是一如既往的无视。
那次张灵安却非常认真且严肃的揽着他,邀请他和她一起吃饭,他本来想拒绝,但瞧着身前的小姑娘似乎他不答应,她就能哭出来似的连,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原来是为了他的生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生日到底在哪一天。
张灵安喝了口奶茶,见他一脸认真的瞧着卷轴,好奇的凑过来一看,瞧见上面的内容,张灵安红了脸,伸手躲过羊皮纸:“小哥,这个不算,不用看。”
时间太久,她都忘了她还把自己写的碎碎念放了进去。
张起灵趁机揽住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坐着,嘴角不自觉带上温柔笑意:“看完了。”
他低头在她脸颊边轻轻蹭了蹭,低声呢喃:“灵安,我爱你。”
话音未落,他侧头攫住她的唇瓣,温柔辗转,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清甜气息,带着奶香和草莓的味道,仿佛一道极其可口的甜点,让人欲罢不能。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张灵安不禁怔愣,小哥很少说爱,他的爱意更多表现在行动上和每天的细节里。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笼罩在他清冽干净的气息里,她抬手搭上他的脖颈,配合他的动作。
明媚的阳光下,爱人紧紧相拥,春色无声蔓延。
7
张灵安的花店生意,随着过来打卡观光小火车的人越来越多,也愈发好起来。
作为花店老板的张灵安,人美又温柔又大方,已经是游客心中出了名的存在,有人给她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和当年的木雕侧脸照一样,吸引了一波游客。
不只是张灵安的美貌,张起灵、小花、和黑瞎子,还有阿宁他们同样高颜值,“一家景美人更美的农家乐”是所有来过喜来眠的游客对他们的评价。
胖子对此表示:“凭什么啊!胖爷我做的菜不好吃吗?怎么能忽略我胖爷的厨艺!”
“没错,胖大厨的菜才是最美味的。”吴邪安慰胖子,“回头我就把官网的宣传改了。”
于是,喜来眠官网上的宣传标语就变成了“一家景美人美菜更美的农家乐”。
胖大厨非常满意。
8
有了孩子之后,吴邪和胖子每年暑假都会有半个月左右,带孩子回去看望长辈。
这次恰巧黑瞎子和小花也回北京处理事务,雨村又只留下张灵安和小哥两个人。
张灵安最近迷上了追剧,里面的男主演有那么两分形似小哥,而且演技和剧情都不错,是一部不错的剧。
电视剧每晚八点更新,张灵安会准时守着平板看剧。
张起灵一开始没太在意,直到她连续三天晚上忽略他之后。
张起灵侧躺在床上,视线一直落在一脸认真的张灵安身上。
他熟悉她的每一次表情变化,瞧着她脸上愉悦神情,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她手里的平板,上面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张起灵黑眸微深,伸手握住一缕漆黑光滑如绸缎的黑发,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声音低沉:“灵安。”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晚上睡觉时他得时刻小心不能压到她的发丝。
“怎么了?”张灵安正看到精彩处,闻言头也不回道。
“没什么。”张起灵黑眸微眯,不动声色的靠近她,一只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身,轻轻摩挲,一边在她颈间轻吻。
温热的唇瓣如羽毛般拂过本就敏感的脖颈,又一路往下,意思在明显不过。
被他这样撩拨张灵安怎么可能还看得下去,她红着脸回头,正想说什么,腰间的大手突然用力,等张灵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清冽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这个吻炽热又热烈,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只乖巧的承受着,淹没在滚烫的爱意里。
“喜欢他?”
沉浮间,张灵安听他嗓音低哑又性感的问。
张灵安:“?”
谁?
瞧着她酡红的小脸,张起灵的眼中满是暗色,他微微用力,引得张灵安难耐的轻呼出声。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张灵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醋意。
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吻,软着声音轻哄:“不喜欢,我只爱你。”
张起灵轻笑一声,加深这一吻。
……
翌日早晨起床时,张灵安腰酸腿酸,至此之后,她再也没在晚上追过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