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一听,连汽水也不要了,立马惊慌地四散跑开了。
苏婉见其他人都跑了,她不跑也不合适,又从霍枭寒手上拿了一瓶冰汽水之后,就也一瘸一拐地跟着跑走。
“不要了,快走。”跑到一半的彭长泽回头焦急地喊道,顺便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苏婉跑了几步,解放军鞋的鞋带却在这时松开,一只鞋掉了下来。
苏婉返回去穿。
彭长泽看到三连长也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墙头,赶忙飞奔过去帮苏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鞋。
推了一下她的后背催促她赶紧跑。
苏婉也是害怕另外一位军官会追上来,回过头朝霍枭寒看了一眼。
随即就光着一只脚踩在泥土地上,和彭长泽快速地跑出了后营房。
两个人逃离的背影,像极了港城电影中历经生死和磨难逃出来的一对情侣。
颇有种英雄救美的浪漫感觉,就差没有牵手了。
骑坐在围墙上的霍枭寒眸光沉郁地盯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晦暗不见底的眸底翻滚着浓烈、压制的情绪。
“欸,团长,那个男同学看上去像是师长家的小儿子。”
彭长泽上高中以前经常跟着师长来营部玩,三连长也比较熟悉。
霍团长也是在半年前才调来北平的,没见过也正常。
“彭师长家的儿子?”霍团长紧咬着这几个字。
难怪他会知道他是团长,应该是见过他和师长的合影照片。
——
一直到跑到安全区域,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之后,彭长泽身为班长就十分严肃、负责地告诫大家,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被班主任和教官知道了,肯定免不了一顿体罚。
“大家也不要担心,这次军训有上千号人,也未必认得我们是谁,是哪个班的,团长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一个个认,大家早点儿回去午休吧。”
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之前叫了苏婉的名字,只能希望团长没听清,或者没记住吧。
苏婉默默地蹲在地上将解放鞋穿在脚上,系着鞋带。
要是她不在的话,可能确实认不出来,但……
反正最后认不认得出就全看霍枭寒的心情了。
再联想到霍叔叔之前说的话。
霍枭寒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估计这事大概率是躲不掉的。
于是苏婉就有些疑惑地问道:“班长,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团长的?”
“对啊,班长,你说你家就是农民,怎么会认出他是团长呢?难道……?”其他女生也好奇地追问道。
彭长泽闻言清俊温润的脸上顿了顿,紧接着就轻咳了一声道:“昨晚紧急集合的时候,团长不就站在升旗台前吗?你们不也看到了?一般这么年轻的上校,职位差不多就是团长……”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班长的眼神也太好了,昨晚上黑漆麻乌的,她们只能看清一个大致轮廓。
回女生宿舍前,苏婉感谢了班长的帮助后,就拜托班长将其余的冰汽水转交给另外两名男生。
因为还有其他买到汽水的女生也拜托班长。
算是集体性的,彭长泽一一收下,但是自己的那一瓶却坚决要给苏婉钱。
“班长就一瓶汽水而已。”苏婉弯了弯唇,说完就跟着其他女生一起上了宿舍楼。
彭长泽性格腼腆,是根正苗红的军三代,家教严厉、勤俭,从小就被教育不能随意收任何人的东西。
第一次收到女同学送的汽水,有些手足无措。
苏婉拿着她那一瓶冰汽水回到宿舍时。
王春燕和其他宿舍女生正给前天晚上写的信贴邮票。
因为她们得到消息,最近可能会突袭查内务。
她们信中写的大多都是军训辛苦、劳累的抱怨内容,被教官查到就麻烦了。
打算待会儿把信送到部队传达室,给寄出去。
苏婉心一惊,立马来到自己的床铺前,摸了摸自己的枕头,信件还在。
她这封信留着无异于是颗炸弹,威力巨大的那种。
“苏婉,你也快把信给寄出去吧。”王春燕猜到苏婉一个农村来的,可能没有钱买邮票,就说道:“我这还有一张面值八分的邮票,给你,就当谢谢你昨晚陪我去上厕所了。”
寄回老家的邮票可不止要八分。
最重要的是,这从部队里寄出的信件可能还要被检查。
“没事,不用,你们寄吧,我就不寄了。”苏婉不动声色地从枕头里拿出信件,装进口袋里,然后就借口要去上厕所出了宿舍。
到了厕所就直接将信撕得粉碎。
现在这个年代用的厕所还是水泥砌成的长条形蹲坑,每天都会有战士在固定的时间来打扫。
撕成碎片扔进去反倒更容易惹人起疑。
她身上又没有火柴烧掉。
思来想去就只能将碎纸混合在树叶当中,扔到营房统一处理垃圾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婉才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一口气将桌上的汽水给喝完。
早知道军训这么严格,什么都要查,都要管,她就不该去写那封信。
霍枭寒站在窗边,拿着望远镜,颈削分明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几乎将苏婉从宿舍楼出来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么的小心谨慎,从口袋里掏出类似纸张碎片的东西,上面写着什么?
他放下望远镜就大跨步的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