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在手中,沉甸甸的,金属质地的环箍,做工精美,边上,镶着一圈绿色的圆石,具体是什么,风妃阅也说不上来。
只是,皇帝给她的东西,总能拿得出手吧,“这个可以么?”
那伙计斜眼一瞟,瞥下嘴,态度极为不屑,风妃阅攥紧那发箍,隐忍的怒意,积在胸口恨不能一下爆发出来:“你不识货么?”
伙计瞬时吊起双眼,恶狠狠说道,“谁知道你哪边偷来的,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你……”
“闭嘴!”
风妃阅刚要怒斥回去,就听得内堂传来一阵洪亮的嗓门,一把珠帘被掀开,叮当作响。
“掌柜——”伙计赶忙迎上去,满脸谄媚。
那掌柜花甲之年,鬓发苍白,双眼落在风妃阅的手上,两手作揖上前,“这位小哥,多有怠慢。”
她瞳仁中闪过一道精光,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上前。
“还不快倒茶!”掌柜收回笑,朝着伙计干瞪眼,“手脚不知道利索些,留你有何用。”
“是,是……”见他一副唯诺的样子,风妃阅并没有过多去计较,她急欲表明来意,“掌柜的,我有一个朋友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我想带些药送回去。”
“哦?”掌柜掳着花白的胡须,走进药堂,“敢问一句,是被何所伤?”
风妃阅不敢隐瞒,见外面人群往来,只得压低声音说道,“刀伤。”
“刀伤……”掌柜面有难色,神情纠结起来,“不瞒你说,这治刀伤的药,本店有是有,只不过……”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风妃阅从二人对望的眼神中,瞧出几许端倪。
人情冷暖,什么医者仁心,都是鬼话连篇。
她握着手中的发箍,一掌击在搁于中间的案桌上,那掌柜脸色大变,两手刚伸出,又折了回来,“当,当心。”
风妃阅冷笑,继而,将手掌摊开,“这个,够么?”
一脸贪婪之色尽露,两手在暗处相互搓着,双目放光,他凑上前,装作不识货的察看,“这个……”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风妃阅手掌欲要收拢,若不是因为身处闹市,她恨不能拿着刀直接架上他脖子。
那掌柜见状,不敢再多言,转身走往药柜,“小哥那位朋友的伤口,是否开始化脓?”
她只知道将伤口裹得严严实实,哪还敢细细察看,“你只管将药材准备好,化脓与否,若治不好他的伤,我唯你是问!”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掌柜连连点头,准备了足够剂量的药材后,用牛皮纸裹着,战战兢兢放在风妃阅面前的案桌上。
“这里面是两副药,你回去后仔细察看下,若没有化脓,便用左边这包,若真是刀伤的话,一天都拖不得,一旦受寒发热,就更难治了。”
风妃阅将那药材抱入怀中,宛如珍宝,掌柜见她手上拿着发箍,便开口提醒道,“本来,这里只收现银,今天看你救人心切,就照你的意思,用这发箍做抵押吧。”
风妃阅回眸睬一眼,手上一甩,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掌柜——”先前的伙计凑过去,“这破东西有什么值钱的,你看看他一身……”
“你懂什么?”那掌柜听闻,当即赏了他一个爆栗,“差一点,差一点啊……这下我发了,发了……”
风妃阅捧着药材,急急忙忙走到街上,她顺着原路刚走上几步,两腿便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
街对面,正好是一家卖包子的小铺,里面张罗着四五张自制的木桌。
边上,一名妇女正准备着新开的豆花,另一边,男子将刚出笼的热包子分给每个桌上等着的客官。
风妃阅饿得头晕眼花,站在那,一瞬不瞬紧盯着。
“小哥,刚出炉的包子,还是热腾腾的,要来上几个?”男子见她站在跟前,乘隙搭上一句。
风妃阅孑然一身,再找不出一样东西来,蒸笼中,一个不起眼的包子却让她移不开眼。
她定定站着,右手垂在边上,握紧,又松开。
她同孤夜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上一口,如今,身无分文,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我说你站在那,到底要不要?”男子已经开始不耐烦,一手重重挥开,“不要的话就不要打扰人家做生意。”
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便有回过头来,满是鄙夷地盯着她看,风妃阅双颊酡红,掌心在衣摆上擦拭,抹去汗水,抹去紧张,“那个……”
她咬下唇,一向的伶牙俐齿,如今却成了结结巴巴,“能不能赊我几个包子?”
男子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听闻,越发没有好脸色。
“你当我这是什么,还想赊,改明我上哪找你去?”他的嗓音本就响亮,如今这样一吼,顿时将四周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风妃阅杵在那,趁着男子转身招呼客人之际,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
一手,只够抓着一个,滚烫的包子放在掌心中,几乎就要捏拿不住。
“哎……怎么回事……”男子紧追出去几大步,风妃阅心头大颤,越跑越快,平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她心中毫无所想,一口气,竟整整跑了一条街。
走出闹市的时候,她才敢回过头去看一眼,还好,没有人追上来。
那包子已经被掐得变了形,将它藏入袖中,风妃阅疾步往来时的方向赶去。
回到林子,夜幕早已遮在头顶,稀疏的月光打在她小脸上,风妃阅小心翼翼地钻在丛林间,避开荆棘满布的灌木。
她一路往前,找着孤夜孑藏身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