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你妈在一个瞎道士那求得，说是可以保你平安的，我看屁用没有！”
男人撇了撇嘴，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话语含糊不清。
说到这，男人又开始喋喋不休，“你妈也真是的，年轻的时候老是乱花钱，不知道节省，等她得病的时候，都没钱治病了吧!”
“我吃饱了！”
王凡将啃了两口的馒头放回塑料袋，转身朝卧室走去。
“哎，我说你这小混蛋，每次说到你妈就给我甩脸色，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吗？”
男人气呼呼夹起一大块土豆，放进嘴里用力咀嚼。
墨绿色窗帘挡住了皎洁的月光，卧室内一片黑暗。
王凡躺在一张小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在几个小时前，他还以为他的命运会和所有普通人一样。
努力学习，娶妻生子，认真工作，儿孙满堂，颐养天年！
可是这场车祸后，一切都变了，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未来迎接他的，是灾难，还是光明……！
王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的视野渐渐清晰。
此刻眼中的景象，就像是黑白色调的电视。
王凡皱了皱眉，站起身打开灯。
世界重新出现了色彩。
他又关上灯。
黑暗中，世界又恢复成黑白两色调！
王凡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车祸后的变化。
1、皮肤变硬。
2、愈合能力增强。
3、视野增强，可以夜视。
正当他准备将本子放回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楼上传来三个人打扑克的声音，两女一男，声音很清晰！
楼下是一名嗓音磁性的男人在教儿子小学算数！
窗外的蝉鸣声，也变得格外刺耳！
这栋老旧公寓的隔音效果一般，往常别人大声喧哗他才能听到。
而现在别人就仿佛在他身边说话。
王凡皱着眉，将本子拿起来，写下第四条。
4、听力增强
将本子放下后，王凡呼出一口气，拿起一截卫生纸塞进耳朵，才好受一些。
他躺在单人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车祸情景在他脑海中重现。
尖锐刹车声，沉闷撞击声，人群议论声，嘹亮耳鸣声！
血红的世界，腥甜的鲜血！
肾上腺素在他体内强烈飙升，痛感被压制下去！
水滴状的红晶石被血液浸染，红芒闪烁，晶石消失！
记忆如浮光掠影，倦意袭来，王凡缓缓闭上眼睛。
“轰隆！”
夜半，一道巨大的炸雷声将王凡惊醒。
他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传来暴雨砸地的声音，落在他耳中像是无数颗钢珠在瓷板上跳跃。
王凡呼出一口浊气，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微弱的路灯下，瓢泼大雨像是无数条银色丝线。
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雨势猛烈又急促！
“咔嚓！！”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夜空，璀璨耀眼的白光将黑夜点亮！
王凡的瞳孔猛然收缩，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道闪电蜿蜒扭曲如银蛇狂舞，径直朝他劈来，却在距离窗户十余米的位置，骤然扭转九十度重重劈在路灯杆上！
路灯陡然间散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不到一秒的时间便猛地爆开！
刺眼的白芒，将王凡的面孔映照成惨白色，显得有些骇人！
王凡额头满是冷汗，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缓缓后退。
“砰—砰—！！”
不知是不是受到雷电的原因，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落在耳边像是擂鼓一般猛烈！
王凡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用力扣住心脏！
他只感觉心脏跳动得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密集的鼓点！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发烫，呼吸逐渐变的困难，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
王凡踉踉跄跄的靠在床沿，只觉四肢僵硬如木棍，甚至无法弯曲。
他扶着墙壁艰难挪到洗手间。
“啪嗒！”
白炽灯将黑暗驱散，镜中少年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红色，皮肤下似乎有虫子要钻出来一样。
他用力喘着气，挪到淋浴旁打开冷水。
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浴室内水汽氤氲。
异样感缓缓退去，他的体温快速下降，肤色重归正常，四肢软化！
王凡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靠着瓷砖慢慢滑落。
看来作为本该死去的人，活下来是需要代价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代价，他能不能承受罢了！
缓过神来的王凡扭头看向隔壁，响亮的呼噜声让他心底一阵烦躁。
王凡撑着墙壁站起身，走进隔壁。
男人呈大字型躺在木床上，呼噜声震天。
王凡随手抓起一团袜子，塞进男人嘴里。
世界安静了！
走到客厅的王凡，皱了皱鼻子，把手洗干净后才回到房间。
他坐在床边拿起本子，笔尖滑动。
车祸带来的异常！
5、心脏跳动加快。
6、体温升高。
7、呼吸困难。
8、四肢僵硬。
将本子塞进枕头底下，王凡疲敝的躺在床上。
旭日东升，一道咆哮声将王凡吵醒。
王凡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昨天的车祸加上夜晚的异常，让他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男人顶着鸡窝头，攥着一团袜子，赤脚冲进他的房间大吼：
“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这袜子都快半年没洗了，你想毒杀亲爹啊？！！”
王凡坐起身，屏住呼吸，往旁边挪了挪，竖起一根手指：“十块”
“十块就想把我打发！”
男人气的跺脚，竖起两根手指，“最少二十！”
“最多十五，爱要不要！”
王凡语气平静。
“成交！！”
男人顿时喜笑颜开，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变脸。
随后男人扣着鼻子点头，旋即语重心长的说：“小凡啊，最近该交电费了，总共一百二十块大洋呢！”
王凡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衣柜前，一阵倒腾后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仅剩的一百五十元。
他老爹在他初三的时候就不工作了，现在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他利用业余时间兼职挣来的钱。
男人探头探脑望着王凡的动作。
“多余的是你今天饭钱。”
王凡转过身，将一百四十五块递给男人，语气很轻。
男人一把将钱接过去，跟王凡哭诉：“宝贝儿子，你不知道你老爹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吗？十块钱根本不够我吃啊！”
“那你就去喝西北风！”
王凡瞥了男人一眼。
“我命真苦啊~！”
男人嚎了一嗓子，泫然欲泣，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王凡手中剩下的五块钱！
王凡面无表情，根本不看男人。
男人看着王凡不为所动的神情，终是败下阵来。
“伤心了，我们血浓于水的父子感情就值这点钱！”
他悻悻然将钱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踢踏着人字拖，走出房间。
王凡呼出一口气，将房间整理过后，简单洗漱一下，准备去考试。
挂钟的时针从五跳到六。
黎明的光辉穿过窗户落在他身上！
王凡即将出门的时候，男人突然在他背后嘱咐一声：“小凡啊，一路平安，高考顺利哦！”
王凡怔了怔，男人关心的话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片刻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遇事莫慌，老爹会帮你兜底的，加油！”
男人眼睛明亮，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淡黄色牙齿。
“嗯。”
王凡轻轻嗯了一声，关上门。
男人等王凡走后，蹑手蹑脚走进王凡房间，打开衣柜一阵翻找，嘴里嘀咕道：
“不应该啊，我看小凡是从这里面翻出来的钱啊，怎么没有呢！”
来到公寓楼下的王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突然皱起。
增强的视野让他一眼就看到小区门口显眼的交警。
交警身后跟着一名提着医疗箱的护士。
他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接受检查！
为了避免被当做小白鼠，他果断转身走向一条小路，边走边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