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一把火
太痛苦了,康峪信恨不得一头撞死,可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妘璃冷冷道,“我可没有骗你,再吃一粒痒痒丸确实会死,可你只吃了一粒。”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痒痒丸没有解药,吃了一粒,挨上两个时辰就不痒了。”
妘璃刚才那一针,只是暂时控制住了毒性。
“啊……”康峪信是又痒又痛又气。
谢璟默正色道,“康峪信,你以三倍的税银压榨凤城百姓,又用打手威胁,致使二十几名百姓无辜枉死,使凤城百姓有官不敢告。本宫今日就要用你的头颅祭奠那死去的百姓。”
他不给康峪信说话的机会,“堵了嘴,拖出去等着砍头。”
“是。”候在一旁的隐卫上前用布条勒住康峪信的嘴,而后快速把人拖了出去。
妘璃拿着账本翻看起来,“康城主记得还挺详细,不做账房可惜了。”
康峪信把每一年收上来多少税银,交给朝廷多少,送去季王府多少,自己留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方便了谢璟默查看。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五年足足八十万两啊,这小小的凤城是怎么拿出来的?百姓们又受了多少苦?”
谢璟默有些难受。
妘璃劝道,“回头指派个好的城主来,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嗯……”
墨羽卫副统领邵锦辉走了进来。
当初也是他带领五百墨羽卫跟着夜钊去的南诏。
“启禀殿下、太子妃,康府连主子带下人总共八十六口,已全部绑至院中。”
谢璟默问,“其中可有凤城的百姓?”
“有,二十名,还是良籍,而且是被胁迫来的。”
妘璃不用想也能猜到,“用来威胁他们家人的?”
邵锦辉回道,“是……”
谢璟默恨不得用璃儿的鞭子狠狠抽康峪信一顿。
“让他们的家人来把人领走。”
“是。”
“其余的下人,凡是参与其中的全都砍头,剩下的按照大夏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
邵锦辉领命出去办事了。
谢璟默不准备等明日了,他命令道,“聪阳,带人把白贞娴母女押过来。”
步聪阳一抱拳,“是。”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该被砍头的连主子带下人一共三十六人。
城主府大门外,一百一十六人里外三排跪在了街边上。
街道两头挤满了凤城百姓。
谢璟默大声道,“今日,本宫就还凤城百姓一个公道。”
没有欢呼声,百姓们个个眼神空洞。
谢璟默的心揪了一下,是怎样的折磨才能使这些百姓的眼中连一丝神彩都没有。
“康峪信留到最后。”他要让康峪信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砍头。
步聪阳应道,“是……”
紧跟着,他一声大喊,“开始行刑。”
第一批被砍的是那些打手。
八十名打手被堵了嘴,绑了手,跪在大街上,哆嗦着身子等着自己被砍头。
八十人,二十人一组,将士们的大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头颅滚了满地。
鲜红的颜色映入眼中,百姓们的眼睛不再是一丝神彩都没有。
要死不活的康文姗已经醒了,那触目的鲜红狠狠刺激着她。
她想挣扎,奈何自己被那带着倒刺的鞭子抽狠了,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任由兵士押着她。
白贞娴都要吓死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尿水流了一地,与血混在了一起。
康峪信的小妾连同庶子女,跪在地上,都哆嗦着身子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刻钟后,除了康峪信,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他双眼布满血丝,大哭起来,“呜呜呜……”
那些可都是他的孩子啊!
妘璃的声音幽幽响起,“康峪信,他们都是因你而死。”
康峪信的哭声更大了。
谢璟默一声厉喝,“拿刀来……”
这个人的脑袋,他要亲自砍下。
大刀递到手中,谢璟默走到康峪信的身侧。
他双手握紧刀柄,一刀砍下。
康峪信的头颅滚落在地,圆睁着眼睛是死不瞑目。
一丝低低的哭声自百姓中响了起来。
慢慢的,这低低的哭声变成了冲天的嚎哭。
妘璃心有触动,有一个好的皇帝还远远不够,“他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谢璟默的眼眶有些发红,“回头把从城主府抄出的银两补偿给他们,不够的,我填上。”
渐渐的,百姓们冲天的嚎哭停止了,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一齐大声喊着,“太子殿下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妘璃感叹道,“你是个好太子。”
她还想说,你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帝。
这话,她在自己心里说了。
谢璟默扭头看着她,“你也是个好太子妃。”
“我争取……”妘璃眼中闪着光芒。
娘亲的大仇就剩一个妘青宇了,她还没想好回京后,妘青宇一死她该干什么。
现在,她好像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满地的尸首被将士们抬去了城外乱葬岗。
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次日一大早,城主府大门外的街道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地上沁入的鲜红。
三张长桌支在门外,步聪阳、邵锦辉和莫知行各占一张。
三人身边各站着一名隐卫。
桌上,是按照姓氏记录的税银册子。
桌前,是按照姓氏排队领银子的百姓。
步聪阳三人负责查找记录,隐卫负责把相应的银子发下去。
百姓们也不着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排队。
他们的眼神彻底变了,妘璃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期待来。
只是这一眼望不到头儿的人群,她有些发愁,“璟默,照这样子,三日能发完就不错了。”
“要不再支几张桌子?”
“我看行。”
很快,又几张桌子支了起来,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两日后,银子都发了下去,谢璟默填了四十万两进去。
将军大帐中,妘璃问,“咱们什么时候拔营?”
“明日裴老将军和二哥的大军就会抵达,让他们休整两日,三日后一早拔营出兵雍城。”
谢璟默并不担心季伯远跑了,因为他无处可逃。
而且,父皇埋在季家军中的钉子还需要时日策反季伯远手下的那些兵士。
都是大夏人,他能少杀一个也是好的。
若是能兵不血刃,那就更好了。
妘璃琢磨着,“也不知朝廷派谁来做这个城主?”
“父皇一定会慎之又慎。虽然凤城只是一座小城,但被康峪信盘剥五年,要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你什么时候送消息回的京城?”
“我遇袭那日就送消息回去了,算算时日,新任城主应该已经往凤城赶了。”
京城,北城门外三百里,官道旁有家卖包子的小摊子。
安少博手中包子还没进口,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哪个孙子在背后骂小爷呢?”
跟他一起的,有十几名身穿儒衫的年轻男子,还有几十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