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时,也正正好发生了一件事,后来这件事也在陆澹和皇帝之间,埋下了隐患。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成,便会慢慢生根发芽。
而到了想拔掉之时,便是刻骨铭心,不死也残!
翌日,陆澹一行人再度启程。
因为絮儿手伤还未好,她便没有上前面的马车伺候林秾音。
本该是有别的侍女上前伺候,但林秾音习惯了絮儿,便也没有再换人。
她端坐在马车上,想着陆澹方才与自己说的消息。
他说赤云军前去查探时,那些可疑人员竟然早就离去了,仿佛是有所预料一般,等赤云军到时,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纰漏。
而那黑衣人也是在昨日夜里死在了看守的房间内!
听看守的赤云军士兵说昨日夜里并无异常,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近那个黑衣人。
而在看押时,他们就已经卸去了那黑衣人的下颚,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断绝了他自杀的可能。
可就是做到了这般,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林秾音轻咬着下唇,表情很是沮丧。
她记得前世是没有这个情况的,前世她被陆澹寻到后,便跟着他走了几日就到了青州。
那时没有白影卫,一路也很是顺畅。
可现在,她提早寻到了陆澹,白影卫也跟了上来。
她不确定前世白影卫是否也找到了陆澹,如果没有,那白影卫就是最大的变数!
而且他们还曾给她的吃食中下毒,不管是何居心,之后一路还需更加提防他们。
想清楚了这点,林秾音便赶紧回忆之前在陆澹营帐中看到的地图。
“山谷!”
林秾音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个词。
之前看地图时,只有一处山谷需要多加注意了。
如果白影卫他们还想动手,那最好的地方,便是那处山谷。
赤云军大部队现在虽未跟随着陆澹一起,但就现在跟着的,却也比白影卫多了一两倍。
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们究竟会如何选择?
林秾音掀开旁边的帘子,朝前方看去。
此时陆澹与军师在一侧,而白影卫的统领则落后他们。
白影卫其余人也穿插中间,并非行在最前,也并非最后。
若真的想做什么,怕是也无法全身而退。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林秾音缓缓放下帘子,轻轻摇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
晚间,陆澹又来寻了林秾音。
此时林秾音刚好喝完药,用帕子擦过唇角后,看向陆澹。
他坐在榻的另一侧,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小桌上。
林秾音微微偏过身子看去,就见这纸上赫然画着一处山谷。
其间地势,很是清楚。
林秾音看完后,抬头看向陆澹。
陆澹与她对视后,垂下眼眸,看着山谷地图说道:“前不久我派出了一小队人前去查探地势,如今这纸上画的,就是我们几日后的必经之处。若是往日,这山谷倒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现在青州形势有变,此处怕是会生变故!”
林秾音轻轻点头,陆澹与她想到一处了。
而且陆澹常年行军打仗,面对的危险远比现在多得多,想来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因而林秾音也就静静听着,没有多说些什么。
见林秾音神情淡然,陆澹便继续说道:“到时我会守在马车附近,一旦发生意外,你立刻跳下马车。”
说完,陆澹从腰间拿出一个银色的匕首放在了小桌上。
匕首小巧,外表看着朴实无华,并不引人注意,只有那握柄之上,刻着小小的两个字——长策。
是陆澹的字!
林秾音接过,轻轻将匕首打开,拿出的那一刻,在烛火下,仿佛有流光划过。
合上刀鞘,林秾音看向陆澹轻轻点了点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知晓陆澹给她匕首只是为了让她自保,若非必要情况,她也不希望自己手上再沾鲜血,前世的那段经历她也不希望再度重演!
陆澹看着林秾音把匕首放好后,再交代了两句话后便出了营帐。
林秾音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又将陆澹方才给自己的匕首拿了出来。
她抽出匕首,拔下几根发丝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果真是削发如泥。
前世,他给她的也是这把匕首。
只是给与的时间有些不同,当时是什么情况,林秾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她肯定,绝不是在入青州之前。
今生陆澹既然提早给了她,想来途经山谷,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尽早跳车,也是为了不被当成靶子。
她本就体弱,之前流放更是亏空了身子,这段时日虽然一直在喝药,但她的身体也不是短短几日便能养好的。
她的身体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无法独自骑马,若是形势过于凶险,光靠跑是跑不掉的!
陆澹守在马车边,想来也有这么个考虑。
……
暮云收尽,玉盘高悬。
陆澹着披风站在营帐外,目之所及,皆是亮光。
营帐外虽没多少人,但营帐中的烛火却是没熄几个。
这一夜,有太多的人都无法早早入眠。
陆澹就在外头站着,直到军师温惊鸿走了过来,他才准备往营帐中回走。
“世子,我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温惊鸿身量高大,脸却柔和。若非刻意蓄起了一些胡须,怕是不认识的人第一眼会将他错认成女子。
他见陆澹停住了脚步,便快步行至陆澹身旁,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世子,飞鸟已去,可还要按计划进行?”温惊鸿压低了声音,以确保只有两人能听清。
陆澹负手而立,轻轻颔首道:“不变。”
“那表姑娘那里可还要加派人手?”温惊鸿这些日子也算是明白了自家世子对于林秾音的态度,因而便多问了一句。
行军路上,任何意外对他们都已是家常便饭了。
但这次却不比往常,多了个林秾音,便是多了一分顾虑。
不过到底是世子的亲属,且林秾音身世可怜,温惊鸿跟了陆澹这么多年,自是不会说什么闲话。
他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陆澹默认了时,陆澹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