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树好似十分不自在,扯了扯李秋时的裙角,“叔叔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秋时实在受不了陌生人自来熟的接触,可是当着父母的面又不好作出太大的动静。
两口酒下肚,爸爸终于沉沉开口,“你们是什么时候谈上恋爱的,怎么认识的?”
这话李秋时早有准备,“秋招上认识的,他给我介绍了实习工作,我们谈了快一年了,这不是把他带回来给你们二老瞧瞧。”
“这么长时间都没听你说过,小陈跟你说是做什么的啊。”
李秋时最不耐烦爸妈像查户口一样,好像他们是警察,自己就是坐在对面的罪犯一样,好在这出租男友钱花的值当。
陈千树笑的没有一丝破绽,放下手中的筷子十分真诚,“我是个销售,靠着手里的客户吃饭,一个月底薪万把来块,保障我和秋时生活基本没有问题。不过秋时一直没有提过我吗?”
陈千树一开口,爸妈就立马变了一个人,话里的刺儿也没有了,连语气都软了三分,“小陈看着一表人才,生活品质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家里几口人啊,平时喜欢做什么,怎么会看上我家这孩子的呢。”
李秋时在旁边有些不满,“我怎么了?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就够了?怎么从你们嘴里出来就这么嫌弃我呢。”
“你闭嘴,没看见我正跟小陈说话吗?”爸爸瞪了我一下,接着赔笑,“这死孩子被惯坏了,平时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秋时心直口快,在家肯定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我爸妈走的早,我从小跟村里的阿叔长大,平时喜欢打打高尔夫,看看网球比赛,陪客户嘛都得习惯。”陈千树坐的端正,好像乖巧的不得了。
坐在对面的妈妈听了这话,笑容裂得更加真诚,“哎呦喂,这都是上层人士才喜欢的运动,那你这个职业做的也是怪成功的哦,怎么看上了秋时的?”
陈千树似乎有些紧张,握住了李秋时的手,“秋时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从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算是……一见钟情。”
妈妈拍着手高兴的不得了,再也不像从前李秋时自己回家一般头疼脑热,这不能动那也不能提,都要靠她来操劳,“好啊好啊,我家姑娘就是个直肠子,喜欢什么人就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小陈你也算是捡到宝了。”
李秋时瞧这话说的愈发没有遮拦,皱着眉制止道:“妈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好像我就爱倒贴一样,对陈千树比我还亲!”
妈妈横了李秋时一眼,笑着拍了拍陈千树的肩膀,“我就对我女婿亲,你们吃着,我去给你俩铺床,刚换上的席梦思,又舒服又软,保准儿啊,睡个好觉!”
看着妈妈哼着小曲儿离开,李秋时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味,别人的男朋友领进门也是这个待遇?这跟上一世李秋时回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李秋时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不过只是想圆了李秋时的心愿,度过这最后一个年,之后远远离开家里而已。
同萧常衡谈一场快快活活的恋爱旅程,最后做回自己。
爸爸放下碗,抽了根烟就准备下楼溜达,“你帮你妈把碗洗了,小陈,跟我下去转转。”
夜幕降临,李秋时看着原本被整成杂物间的房间,紧急搞成艳俗的大红暖被式的床,就连床头都放上了那些自己从来不敢看的成人-用品。
李秋时一时眼角抽动,拉着妈妈的袖子不让她走,“你搞什么啊,睡一张床就算了,难不成我还能半夜在家跟男人……”
对着亲妈这话李秋时都说不出口,脸色涨的通红,“你不是跟我说女孩子要把第一次留给未来丈夫吗?这话我是不赞同,不过你变得也太快了。”
妈妈却拍拍李秋时的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慈祥的不得了,“小林啊……小陈看着是有大出息的,你跟了他妈妈也放心,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大不了。你把身子给出去,就是把人交给人小陈,这就是最大的诚意。”
“小林?”李秋时的脑子突然有一根线似乎断了,她不禁开始怀疑,“你们是不是认识陈千树?他以前姓林?还是说……”
李秋时分明记得,那时死之前爸爸在嘴里感谢的就是什么“小林”,难不成爸妈的热情与相安无事,不是对自己要谈婚论嫁的任务完成的喜悦,而是攀上某棵可望不可及的大树之后的劫后余生?
李秋时还想细细地再问,可妈妈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什么小林,你听错了吧。”
她的态度再寻常不过,李秋时几乎要以为刚刚不过是一场幻听。
昏暗的灯光下,从浴室回来的陈千树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用手搂住李秋时的头发,亲昵的伏在她肩膀边低声失笑,“你们家人有点意思,巴不得把你嫁出去?”
李秋时看着镜子有些发愣,“这是我自从能听懂人话来,过的第一个安生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要靠跟家人说谎话买太平。”
“你啊,就是心太软。”
李秋时把陈千树推到了一边,“假的做不成真,别离我这么近,让人想吐。”
李秋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忽然感觉黏黏腻腻的液体从袋子里渗出,她迟疑的把这个方方正正的小袋子举起,对着小夜灯看了又看。
直到发现了袋子上被针扎的小孔,她顿时哑然失色,“妈一定是疯了……”
陈千树看着李秋时眸光深邃,躺在床边痞痞的笑着,“你爸说这是你头一次?要不要试试滋味儿,我的技术其实还不错。”
李秋时伸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摇着头隐忍地离开了房门,“流氓!小心我投诉你!”
李秋时冲出门去,想要去找自己妈妈好好问清楚,从来只听说过丈夫联合着婆婆做这种扎破套的龌龊事,没想到女儿在亲生父母眼里,居然也不过是个嫁人生子的物件儿。
可走到他们的房门口,看着门缝里透出的光,李秋时突然不敢上前。
以前的日子是不是都是李秋时的幻想,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百依百顺的父母,究竟什么时候变了个模样?
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李秋时的手按在了门把上,突然听见里间传出来的对话声,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