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的眼里满是血丝,她死死地盯着刘老根,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滚!都给我滚出去!”
“你,你别激动,我们都不是那个意思……”
刘老根众人见三婶以死相逼,也全然没了之前的气焰,但看向陈烈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不善。
三婶此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她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刘守仁心疼地看向妻子,他挣扎着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三婶的哭声渐渐转为呜咽,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守仁啊,你一辈子都在为村子谋福利,弄个砖厂得了一身病,还让人拿枪打了……村子不说给一分钱,还天天让人来骂,好像是因为你才没了砖厂的……”
三婶说到这里,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这砖厂最开始就是你开起来的!当初的指标也是你跑的!村里谁帮忙了?分钱的时候乐呵呵的,都夸你刘守仁能干,出了事了就都往后躲!然后现在有转机了,就开始欺负人,逼着你往出拿钱,他们凭什么?!”
刘守仁的眼眶也红了,他紧紧地搂着妻子,说不出话来。
陈烈和赵大海站在一旁,听着三婶的哭诉,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们他妈的这些人,真是个吸血鬼!”赵大海咬牙切齿地瞪着刘老根,说道,“守仁叔为村子做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恩将仇报!”
陈烈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他想起自己前世也曾被村里人排挤、孤立,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体会了,更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再经历一次。
三婶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陈烈和赵大海,感激地说道:“烈子,大海,谢谢你们今天帮我们说话,要不是你们,守仁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三婶,您别这么说,”陈烈沉声说道,“守仁叔是我的长辈,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是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赵大海也在一旁附和道:“没错!三婶,以后谁要是敢再来找麻烦,您就告诉我们,我们来收拾他们!”
刘守仁感激地握住陈烈的手,哽咽着说道:“烈子,大海,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陈烈拍了拍刘守仁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刘老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刘守仁这边,帮他讨回公道!
陈烈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来,掷地有声地说道:“刘守仁的事,我管定了!刘家沟的人想闹,那就来,我接着!”
赵大海往前一步,挡在刘守仁身前,虎目圆睁,像一头护犊的猛兽。
“你们这帮人是什么货色我太知道了!”赵大海粗声粗气地嚷道,“我从小在刘家沟长大,他们是什么德行我最清楚!当初就可着劲儿欺负我们家,我爹累死累活给村里干活,到头来一分钱好处没捞着,还落了一身病,最后……”
赵大海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用力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最后我爹病倒了,他们不就把所有事都推到我爹头上,说他办事不利,拖累了村子!我爹……我爹就是被他们活活逼死的!现在他们又想用同样的办法逼死守仁叔,门儿都没有!”
刘守仁颤抖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滑落,他一把抓住赵大海的手,感激地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辈子没少受委屈,可最让他心寒的,不是外人的欺压,而是自己村里人的冷漠和算计。
刘老根被赵大海这番话吓得脸色煞白,他知道赵大海说的是实话,当初赵大海的父亲确实是被村里人逼死的,这事儿在刘家沟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原本以为今天能逼着刘守仁就范,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万一三婶真的一刀抹了脖子,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守仁啊,”刘老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看这事儿闹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今天……今天就先这样,回头……回头咱们再聊,成不?”
陈烈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刘守仁和赵大海面前,眼神凌厉地盯着刘老根。
“没什么可聊的,”陈烈语气冰冷,“守仁叔的干股我给,我还打算把守仁叔接到陈家坳去住,你们爱同意不同意!”
刘老根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没想到陈烈竟然会如此强硬,这摆明了是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刘守仁家。
临走时,络腮胡子和瘦高个男人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陈烈和赵大海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刘老根更是咬牙切齿,心里暗骂道:“陈烈,你小子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屋内,压抑的气氛终于散去,三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刘守仁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安慰着。
“守仁啊,”三婶哽咽着说道,“我没想到……没想到关键时刻帮我们的,居然是陈家坳的人……咱们自己村的人,却……却只想趴在我们头上吸血……”
刘守仁的眼眶再次红了,他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刘家沟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陈家坳的人,原本跟他并没有什么交情,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站了出来,为他撑腰,为他说话。
陈烈走到刘守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守仁叔,别多想,我不是单纯为了砖厂才这么干的,刘家村的人……太过分了。”
陈烈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刘守仁:“守仁叔,你看看,觉得合适就签,不合适咱们再聊,买卖不成仁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