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冬收拾完碗筷,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映照在李春红略显疲惫的脸上。
“妈,谢谢你。”许冬冬走到李春红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李春红拍了拍许冬冬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冬冬啊,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烈子也是个好孩子,他一心为了这个家,你也要多体谅他。”
“我知道,妈。”
许冬冬的眼眶又红了,她知道婆婆的刀子嘴豆腐心,今天能松口让她去上学,实属不易。
陈烈回到他和许冬冬的小屋,看到许冬冬坐在床边发呆,便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
“冬冬,怎么了?”陈烈柔声问道。
许冬冬抬起头,看着陈烈,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烈子,谢谢你。”
“傻瓜,谢我什么?”陈烈轻轻地擦拭着许冬冬眼角的泪水。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支持我去上学。”许冬冬哽咽着说道。
“冬冬,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想上学,我就支持你,不用跟我客气。”
陈烈将许冬冬搂得更紧了。
“可是,我担心……”许冬冬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陈烈温柔地问道。
“我担心我考不上,也担心我出身不好,学校不会录取我。”许冬冬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别担心,我会去学校问问清楚的。至于考不上,更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陈烈鼓励着许冬冬。
“还有,学费和孩子的事……”许冬冬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烈笑了笑,说道:“学费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至于孩子,咱们顺其自然,该生就生呗,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许冬冬感动地扑进陈烈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泪水浸湿了陈烈的衣衫。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两人紧紧相拥,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烈就起床了。
他洗漱完毕,到了老屋,看到母亲李春红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妈,我去县城一趟。”陈烈对母亲说道。
“这么早?吃点东西再走吧。”李春红关切地说道。
“不了,我在县城吃。”陈烈说完,转身走出了家门。
他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口。
赵大海从车上跳了下来,看到陈烈,笑着说道:“烈子,走吧。”
陈烈点点头,上了车。
吉普车一路疾驰,朝着刘家沟的方向驶去。
“烈子,你真有把握让刘守仁签合同?”赵大海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尽力而为吧。”陈烈说道,“刘守仁这个人,虽然圆滑,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但愿如此吧。”赵大海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就算刘守仁同意了,刘家沟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烈说道,“只要刘守仁签了合同,刘家沟的人就没办法了。”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车厢里,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大约一个小时后,吉普车终于抵达了刘家沟。
陈烈和赵大海下了车,朝着刘守仁家走去。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刘守仁家的院子敞开着,里面明显有很多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更显得她此刻的狼狈。
陈烈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到三婶面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三婶,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赵大海也跟着停下,站在陈烈身后,眉头紧锁。
三婶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烈子…大海…你们可来了…守仁…守仁他……”
“守仁叔怎么了?您慢慢说。”陈烈语气温和,试图安抚三婶的情绪。
三婶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村长…还有…还有族里的几个长辈…他们在逼守仁…逼他不能跟…跟你们陈家坳签约…守仁他…他不同意…他们就…就…”说着,三婶又捂着脸哭了起来,话也说不完整了。
陈烈的火气“呼”地一下就上来了。
合同还没签呢,刘家沟的人就知道情况了,这摆明是陈家坳内部出了问题!
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在背后搞鬼?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刘守仁的困境。
“走,大海,进去看看!”陈烈语气坚定,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院子走去。
赵大海紧跟其后,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虽然性子直,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刘家沟的这些人,摆明了是要阻止他们签合同,看来今天这事不好办了。
还没进屋,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咆哮声,夹杂着刘老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刘守仁,你长本事了!啊?你凭啥敢这么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还有没有族里的长辈?”
陈烈推门而入,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屋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喉咙发痒。
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摆在中间,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围坐在桌旁,一个个脸色铁青,怒目圆睁。
刘守仁靠在炕上,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疲惫。
陈烈迅速扫视了屋内这四五个人,都是刘家沟的族中长辈,平日里在村里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此刻,他们一个个都像斗鸡一样,瞪着陈烈,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陈烈没有理会这些充满敌意的目光,径直走到刘守仁身边,关切地问道:“守仁叔,你没事吧?”
刘守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烈子,让你看笑话了。”
陈烈拍了拍刘守仁的肩膀,转头看向刘老根,语气沉稳地问道:“刘村长,你们这是干什么?找守仁叔喊啥呢?”
刘老根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这是我们村的事,跟你陈烈有啥关系?你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