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县城一样,丰市同样在急速扩张,沱河以东属于老县城,以西就是县城新区,所有的政府机构都已经搬到了新区,大片的高楼拔地而起,远远望去,苏北市没多大区别。
而老城区就失色的太多,大多是些老旧小区,楼房低矮,街道狭窄,而冯轶君的家就在老城区的东郊,距离新县城至少有二十公里。
“看,那边就是我家,靠近长沟,我小时候最喜欢在沟里摸鱼。”
快到家门,冯轶君显得很兴奋,不时地指点着。
距离公路有百十米的下坡处,有一片住宅区,大概有百余家住户,大都是一层的平房,走进小区,只看到几位老人在门口坐着,年轻人很少见,偶尔有孩子在路上奔跑。
“君君,放假了?”
“君君,这是谁啊?”
那些老人很热情,冯轶君也一一回应,显得很有耐心。
“我妈妈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靠左邻右舍来照顾。”
冯轶君的家有个小院,此时早有位中年女子依门站立,朝着这边张望着。
“那是我妈。”冯轶君飞快地迎上去。
“阿姨好。”
许三礼貌地打了招呼,冯轶君的妈妈姓陈,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一看就是大病缠身的样子。
“小许是吧,好好,快点进来。”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左侧是厨房,北边一排三间平房,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陈阿姨非常客气,把许三让到主房坐下,亲自端来茶水。
房间里没什么摆设,也就几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最显眼的是四周墙壁,贴满了奖状,目测都超过一百张。
见他留意这些,陈阿姨有些自豪,“这些都是君君上学得的奖状,从幼儿园,一直到现在,每年她都拿回来几张。”
冯轶君有些不好意思,“妈妈,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陈阿姨一大早就将面和好,邻居帮忙带来了一只鸡,中午就是小鸡贴薄饼了。
“小许,你家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和所有的家长一样,一见面自然询问起来,许三很耐心地介绍一番,当陈阿姨听到许三从未见过父母,奶奶也在十二岁时去世,当场就抹了眼泪。
“陈阿姨,这都是过去了,你这身子骨不适合情绪波动。”
刚进门许三就已经神识扫过,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常年心情抑郁,导致气血不畅,经脉堵塞,依靠现代医学是无法治愈的。
“君君说你认识一位老中医,中药的方子我吃过不知道多少付,从来没有什么作用……”
可能很久没人可以谈心,陈阿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许三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倒觉得这才是生活。
等陈阿姨说累的时候,他趁机道:“陈阿姨,我认识的这位老中医,他不开药,只扎几针就好了,要不您试一试?”
“不吃药就能治病?孩子啊,你说的可能是个骗子,这个世道骗子太多了,上次有个人来这里,说媳妇跟人跑了,他出来找媳妇,最后人没找到,身上钱也花光了,没办法回家,我们大伙听的可怜,凑了五百块钱,由他买车票回家,结果过两天,有人在新城区那里,说他出来找嫂子的……”
许三听对方诉说着,顾自取出银针,这些是大白从网上定制的梅花针,和普通毫针不同我,每一根都长达20cm,另外他还定制了一套三棱针,每一根的长度都达到38cm!
别说治病,就这针拿出来,也能把人给吓死。
果然,陈阿姨一见到银针,就十分惊奇,看着他将银针逐一消毒。
“陈阿姨,待会你坐着不动,一会就好。”
“不是,小许,你说的老中医……”
“阿姨你放心,这扎针很简单,老中医都教会我了。”
“哦,要是小许你扎,我就放心了。”
许三按捺住笑意,手起针落,在对方后背刺了三针,头顶三针,然后在胸口和双手各自刺了一针。
陈阿姨只看到长长的针刺入体内,极为紧张,连话也不敢说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厨房里的冯轶君听不到二人说话,连忙跑出来一看,竟发现许三自己在做针灸,一时间有些傻眼。
“长生,你……”
许三没有回应,屈指朝着头顶的三根银针弹去。
“嗡……”
一阵轻鸣声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刺在陈阿姨胸口和双手的三根银针开始变黑,看起来十分诡异。
就这一弹,许三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他没有停顿,而是深吸了口气,再次屈指朝着后背的三根银针弹去。
同样的轻鸣声,然后冯轶君就看到妈妈胸口和双手的银针有大颗的液珠滴落,颜色漆黑,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连弹了两指后,许三身体一个晃动,差一点没有站稳,而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长生!”
冯轶君大吃一惊了,急忙跑过来扶着他,“你没事吧?”
陈阿姨也看出事情不对劲,“小许啊,是不是这针需要消耗你的精力?哎呀,赶紧停下来,阿姨这是老毛病,治不治都不当紧,你年纪轻轻的,不要落下病根。”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许三已经恢复了一些,笑着摇摇头,“我是无碍的,可能是我学的还不够精。”
他口中说着,手上没停,转眼就将所有的银针都拔了出来。
“哎呀,我突然感觉身上好轻松,好多年都没这样的感觉了……”陈阿姨满脸的激动。
而冯轶君在一旁看的清楚,地上那三滴漆黑液珠,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那是寒毒,逼出来就没事了,也不用吃药,以后就会慢慢恢复的。”
具体的缘由许三没有多说,无外乎生活的艰辛,加上亲人离世造成的伤害,都过去了,再提这些没有必要。
随即许三又拿出一个玉扳指来,正是之前和夜明珠一起从那堆墓地文物里拿出来的。
“阿姨,你体质还有些弱,耐不住风寒,戴上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陈阿姨虽然不认识文物,可这扳指看起来造型古朴,一看就不是凡物,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这粗手笨脚的哪能戴那东西……”
“阿姨,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就是石头,我在九华山上请高僧给开过光的,戴在身上能保佑平安。”
“开过光的啊……”
一听说是高僧开过光的,陈阿姨的心思就变了,在她这个年纪,对佛祖有着特殊的敬畏。
玉扳指握在手中,就能感到一丝暖流从手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十分神奇。
“果然是高僧开过光的,好东西……”
“叮,来自陈阿姨的感激,爱豆+2”
一旁的冯轶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伸手扯了扯许三的衣袖,“长生,你来看我做薄饼,肯定没吃过。”
厨房很宽敞,摆放了一张小方桌,四周装饰的有些简陋,不过看起来十分干净。
煤气灶上的铁锅正“汩汩”地冒着水汽,薄饼已经贴了进去。
“长生,那块扳指是不是很贵重?”一进来冯轶君就开门见山询问道。
“算不上太贵重,你不记得我帮康教授破译了三个古字吗?当时奖励三十万的……”
冯轶君点点头,这事许三之前给她讲过。
“后来我去古玩地摊上买玉石,见到这枚扳指有点意思,老板打折一千七百卖给我,我寻思着,阿姨身体虚弱,正需要玉来温养,还价到一千五成交的。”
许三说的很详细,心里有些汗颜,这时候才明白,往往那些谎言都需要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来佐证的。
毕竟冯轶君只是个学生,一千五百块钱对她而言已经是好大一笔钱,至于扳指的真正价值是丝毫不懂的。
“等会我转给你。”冯轶君很认真。
“不必,回去请我吃两顿好的就行。”
“也行。”
冯轶君没有坚持,而许三心中一松,此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这扳指本身的文物价值就十分惊人,又经过许三铭印了几枚防御符篆,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薄饼真的好吃,锅一圈贴了八个,许三自己就吃了六个,入口筋道,吃起来口感甚好。
“好吃!”
见他吃的开心,冯轶君的眉眼弯弯,同样开心异常,再加上陈阿姨缠绕多年的病根拔除,精神出奇的好,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今天是中秋节,按照风俗习惯需要吃月饼的,陈阿姨拿出两斤月饼,让冯轶君给爷爷奶奶送去。
其实许三看出冯轶君的不情愿,不过还是乖巧地推出电动车,这车很老旧笨重,后面箱子上还有某团的专用图案。
“看到没,暑假的时候,我就是骑着这个车,挣了一万多。”冯轶君很自豪地拍了拍车座。
冯轶君的爷爷奶奶和叔叔他们一家住在新城区,在她的爸爸去世之后,两家基本上断了来往,甚至高中三年,陈阿姨都卧床不起了,叔叔他们也从未过来看一眼,全靠左邻右舍 还有居委会帮忙救济,慢慢撑过来的。
即便如此,逢年过节,陈阿姨都会让她去看望爷爷奶奶,说这是做人的本份。
电动车横跨了整个丰市城区,冯轶君没有让许三根着,而是自己进入了一家小区,前后不过十分钟,她就出来了。
“唉,我估计每当我离开的时候,月饼都会被扔进垃圾桶。”
冯轶君的心情很低落,她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亲情,可妈妈那里又很坚持,让她每一次都郁闷好久。
“算了,你在乎的只是陈阿姨的心情,至于其他人,一点都不重要。”
许三笨嘴笨舌的,也只能劝到这个份上。
两人骑着电动车,在新城区转了一圈,又吃了两个烤肠,冯轶君的心情好了许多。
前面有一家体彩店,许三心中一动,上次自己靠彩票渡过难关,说不得这一次又要依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