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齐兽医急了眼，抹了把脸，气呼呼的指着杨老太婆大骂：
“你一家子缺德玩意，迟早要遭报应。”
“要不是你们逼得莲子活不下去，人家能喝药死了吗？”
“那是你们逼得莲子不想活了。”
“想想，那天的情况，你们打人，父老乡亲好多人都听到了。”
“来来，来，大伙儿说说，是不是都听到了？”
一听这个，
村民们爆炸了，纷纷回忆起连子死前的情况：
“哎哟，是呀，”
“对，咱们村子可都听到莲子的惨叫了。”
“那肯定是杨家在打莲子！”
“但谁敢去管，一管，杨老太婆又要骂人。”
“就是，指桑骂槐的骂。”
“敢骂一天，人都不消停。”
“不就是她儿子帮着养村里兔子吗，真特么的嚣张啊。”
“你说，66块钱娶来的媳妇，”
“多贵啊！”
“也不知道供着，却当牛做马的使唤。”
“寒冬腊月的，让人家莲子去河沟子里洗衣服。”
“大夏天的不让人睡觉，让莲子给他们一家扇蚊子。”
“真是造孽啊！”
被揭露真相，杨家人的气势越来越弱，
不过，杨丽昂着脖子，还要回骂，
这时杨老婆跺了下脚，狠狠的给杨丽使了一个眼色。
杨丽憋住了，气得扭过了头，缩了脖子。
杨伟看了眼吴妮妮手中的小条帚，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再往前冲了，
怕被打，更怕糊一嘴狗屎，也怕吞一颗羊粪豆子。
亲耳听到了莲子没的真相，周济山红了眼，
他的妹子受了太多的苦，简直过得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虽然村民为他妹妹说公道话了。
可是，
他的妹妹莲子再也回不来了。
这对莲子来说，或许这是莲子的一种解脱吧。
活着，确实太受罪了。
杨太老婆看了眼齐兽医，心下后悔，刚才得罪齐兽医太狠了，所以导致齐兽医反水了，她想了想，假装笑着上前：
“齐兽医，咱可是一个村子的，你怎么能向着一个外人？”
她是指周莲子是外人。
周济山一听，气得直咬牙，他们老杨家就没有把莲子当成一家人。
齐兽医看了眼示好的杨老太婆，鼻子冷哼着：
“呵，给俺泼脏水的时候，怎么不说咱是一个村子的？”
“现在，你说啥也不顶用。”
“人家莲子没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给莲子泼脏水。”
“活着，俺能说。”
“可人家莲子没了，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齐兽医拍着双手为莲子叫屈，
是啊，他想起莲子那瘦瘦的身子，还有那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就是一片心酸。
周济山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他看了眼齐兽医，又看看一群装鹌鹑的杨家人。
多方证据表明，
莲子是真的被这一家人逼死的，杨老太婆害怕暴露，所以才向齐兽医示好。
但，他周济山和杨家没完。
吴月担忧的看着周济山暴唳的神情，死死的攥着周济山的一只胳膊。
她不能再让周济山乱动了，看看身体都是抖的。
王老汉紧挨着周济山，也不抽烟袋锅儿了，眼睛紧盯着杨家人，心下也老紧张了，感觉今天这一来，必须得干场架才能走似的，
可是，
他们人少，
老的老，残的残，
小的小，
不对，小的最具有战斗力，他没有想到，妮妮还能跳起脚来打人，用条帚打得可真爽。
他都想试试了。
*
杨老太婆被齐兽医一通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嘴唇讷讷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双手就搓着衣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平复一下心中的愤怒，周济山缓缓反握了握吴月的手，不想吴月太担心了，他缓缓的看眼栅栏外的村民：
“感谢各位乡亲，替我妹子莲子说话。”
“作为大哥，我周济山，感激不尽。”
“不过，我能不能麻烦，几个大哥，帮忙去县里报个案，就说，杨家人害死了周香莲，我要告杨家人。”
这一下，
放水村的村民一下子安静下来，
杨家一家人也给吓傻了，真报案啊！
不是要钱吗？
平时嚣张的杨伟杨丽瞬间也不吭声了，
公安谁不怕？
齐兽医也愣住了，报公安这事情，他心中没底，便也闭了嘴。
吴妮妮松了口气，晃了晃小屁帘子，手中还拎着那一根条帚，到时方便打人。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说话了：
“莲子大哥，”
“你们等着，俺这就去报案去。”
“俺也一起去。”
“加上俺们。”
“……”
村民中的好多人都嚷嚷着要去。
齐兽医松了口气，还好有人去报案。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让开！大队长来了。”
“大队长来了。”
“大队长来了。”
村民们哗啦，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很快，
一位穿着破旧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背着双手，双腿上还挽着裤子腿，头上随意的绑了一条旧毛巾。
他看了看村民们，
又看了眼院子里的杨家人，还有一行长得不赖，穿戴不错的周家人。
他在路上就听村民说了，
莲子的娘家来人了，
听说还是一个瘫子，
他这一看，果然是一个瘫子，还得让两个人扶着，不然走不了路。
还雇了一辆牛板车，牛板车就拴在了门口。
大队长走进了院子里，
就近，又看了眼相貌堂堂的周济山，
水灵灵的小媳妇吴月，
又看看精神矍烁的王老头儿，
最后，他重点将视线落在了吴妮妮身上，
他咪了咪眼睛，
这娃娃太好看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
甭说公社里，县城里，
就是他去过的大城市里，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
比年画上的娃娃长得还好看，还精致。
可惜，不是他们村的，
不然，他可是稀罕透了。
咳咳咳，
大队长清清嗓子，看了眼还杵在这院子里的齐兽医，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
他喊了一句：
“老齐，生产队的驴，一直蹿稀，你赶紧去看看，给它开点药。”
“咱村里可是指着它干活儿呢，你在这儿磨叽啥。”
齐兽医一看是大队长来了，暗暗骂了一句国粹，
然后背着药箱，又狠瞪了眼老杨家人就走了。
吴妮妮立刻保持警惕起来，大队长一来，怎么还把人证给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