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轻轻”他声音沙哑
虞月轻还没回过神来
他漱了口,将毛巾拧干替她擦“汗”
她回过神后捂着脸哭,露出的耳朵带着灼热
“呜呜呜…混蛋…”她已经没有办法直视他了
“身上还难受吗?别哭”
她死死捂着脸不去看他,任他怎么说都不回答
“对不起,都怪我,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没事了”
虞月轻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
她赶忙后退,却被他摁住
“轻轻,乖,等会就好了”
她看着他嫣红的唇,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般,慌忙避开眼神,根本不敢再与他对视
他低头靠近
她不敢看,只能推他,却反被摁住,她轻声啜泣
“风…临让…呜呜…你走开…”
姑娘的吟唱声恰传来,一步一声,一声一印,一印一荡,优美悠扬
雨水打湿她的脚丫,她抖掉水滴,她好似有些冷,抱紧自己颤了颤
“唔…风临让…”她紧紧抱着他的手,语调又娇又魅,还带着朦胧感
“睡吧”他知她困乏到了极点,轻轻拍打她后背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最后沉沉入睡,汗珠打湿了两鬓
他的底袍都被汗水浸湿了,他替她盖好被子起身用药漱了口,又洗漱了一番,这才重新打来水伺候她洗漱
她醒了几次,哼哼唧唧几句又沉沉入睡
他看她的目光满是爱意,抱着她稀罕了许久,她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他不喜欢,哪怕是发丝他都喜欢极了
他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天亮,他去买了鸡炖汤,进来三次她都还在睡觉,鸡肉炖到软烂她依旧没醒
等她醒来时都已经黄昏了,他听到声响便赶忙进去
虞月轻委屈抽噎,羞耻感占满了大脑,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不许进来!”她将枕头丢出,发泄着脾气
“轻轻…我…”他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僵住“你生气了吗?”
“我讨厌你!”她烦躁地躲进被子里
风临让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无措
“轻轻,天黑了,该用膳了,等会饿着了”
她踢被子抗议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没有回应
“我不想你难受,一半私心,一半舍不得你哭…”
“以后不会了,真的”
“先用膳好不好?”
一直到天黑沉下来她都不愿意出来
“我把膳食端进来,我出去,你用膳好不好?”不等她回答他便出去将一直小火温着的汤和膳食端进来,又将漱口药放下,而后关门出去
他在外面呆愣愣坐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才去敲门
“轻轻,用完膳了吗?”
屋里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进去,可他推了推门才发现门被反锁了,他怔愣住,就那样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长长的睫毛打下阴影,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一直不曾移动分毫,直到一更天的钟打响
他转身进了客房
第二天他按虞月轻平时起床的时辰煮了早膳放在门口
“轻轻,吃早膳了,有你爱吃的菜,我放门口了”他转身离开,坐在院落发呆
他连偷看她有没有出来都不敢,他怕被她发现,然后生气到连饭都不吃
庆幸的是她有开门将膳食端进去吃
午饭和晚饭他依旧是这样,送到门口,然后坐在院落发呆
虞月轻纠结了,思考了,还是决定断了与风临让的羁绊,她做不到将几千年光阴埋没在一个小世界的凡人身上,她不想那样痛苦得活着,趁现在他们没有打破那些壁垒,当断则断
风临让送早膳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他脸上瞬间扬起笑容
“轻轻,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他高兴进入,将早膳放下
虞月轻转过身
“为何穿行衣…”他声音带着颤意
“风临让,把我的身份文书给我”
“别走…求你了…我不会再那样了,我不会再碰你一根手指了,我搬到客房,我绝对不会再靠近你了,求你了…”
“风临让!你不要这么卑微!你是王爷!你…何必如此呢…”她避开眼神
“你别走好不好?”
“给我”她面无表情伸手
“轻轻…”他扯出苍白的笑
“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呢?就一点点…”
“没有,我不会喜欢你”
“月轻…”他看向门外
“要下雨了…雨停了再走吧…”他努力扬起微笑,却又苦涩无比
“将文书给我,风临让,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到死都不会”
他几乎稳不住身形,抖着手将荷包打开,将他折叠好的身份文书取出,里面还有两人成婚的文书
他怔怔看着那张纸,上面有衙门的盖章和他们的手印
他拿出第二张纸,那是她的外来者身份文书
虞月轻抿唇,她之前闹过几次都被他揭过,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拿出来了
“轻轻,你要去哪呢?”
“哪里都去走走瞧瞧”
“好,要记得雇佣杀手护着,世道乱”他将银票和身份文书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什么东西都没拿就离开,甚至他给她买的那些衣袍和首饰都没带走一件
“轻轻”
她蹙眉回头
他拿了外氅和伞递过去
“愿你往后,追光而遇,沐光而行”他勾唇,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谢谢”她接过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痴痴站在那,只求她能回眸一次,或是停顿一次
都没有,她就那样离开了,渐渐地,连身影也看不见
他背脊弯下
雨滴悄然落下,下雨了
她连一场雨都等不了
小时候,他总听母妃说心要碎了,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明白了
窗外的大雨,唱不来花色涂晴的雨霖霖。一如我泛舟晃过的风景勾兑不了你眸底粼粼如雪的春樱。落叶纷飞处,萤火凋零。
我将满天的银河抖落手心。
虞月轻
我想对你说,
我的人生有三等
等星子轻盈,等月色打湿枫林,等我住进你的眼睛。
我好像等不了了…轻轻,我的轻轻…
他求她能回来,可他知道那是奢望
“轻轻…”
“我的轻轻…”
我不等你了…
走吧,往高处走,岁岁年年皆欢愉
他倒在地上,手中攥紧了那张成婚文书
“风临让!”姑娘洒脱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铃铛般的笑声
“好看吗?”她拎着衣摆转圈
“好看…真美…”
南朝最后一任亲王毙于南域,尸体在第三天才被串门的邻居发现
房子被上了禁条,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走了,连同那些金子
仵作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伤口,更没有在现场发现打斗痕迹,本要解剖他的尸体,却不想搬东西的衙役失手打翻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是干掉的花环,还有一块南朝亲王的令牌,县令见此不敢耽搁,赶忙上报给天子,将风临让的尸体安生摆放在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