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距离突然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两层薄薄的衣料,让车内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姜妤不愿给他任何错觉,赶紧抬手推他。
推不开,就挥手揍他。
这回裴昱州有了准备。
姜妤被他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她试了几次,挣脱不掉,气极.
“不是谈话吗?你嘴长手上了!”
裴昱州松开她,笑了起来。
“知道穿机械骼保护自己,可是没身手,再好的东西也作用不大,抽空让封悦教你几招。”
这就是她把周彦廷衣服锤破的原因。
当时在村里,还好裴昱州多了个心眼,否则他也要穿破烂。
姜妤坐正,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整了整乱发。
“黎园的房子我打算挂牌卖掉。”
闻言,裴昱州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那栋房子我付出了很多心血,不过已经过户给了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他努力掩饰自己对那栋房子的不舍,不想让姜妤看出来。
正好,姜妤心里装着别的事,就真没看出来。
“把白贵强父子送去一个周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命令我?”
“不是,是商量,我们可以合作,友情和金钱,你选一样。”
裴昱州已经调整好情绪。
他靠在椅背上,双后交叉放在胸前,似笑非笑道:“我们之间谈钱多俗气,你给我洗裤子,我给你办事。”
姜妤没想到他的条件这么奇葩。
“给钱不好吗?干脆利索。”
“周彦廷父亲的死因我已经查到了,警方认定为游艇意外,但是结案后不久,负责给他维修游艇的机械工程师岳母的账户里就多出了1000万。这个消息,换你给我洗裤子,值吗?”
姜妤深呼吸,眸色暗了下来:“你脱吧,我拿回秫园去洗。”
“现在就脱?”
“嗯!”
“行,”裴昱州解开皮带,“我见不得你受累,外面的不用你洗,只洗里面的。”
“不行!那个我不洗。”
姜妤握住他的手,阻止他抽出皮带。
力气很大,裴昱州的手被捏疼了。
他松开自己握住皮带的手,笑道:“你看起来很紧张,就忍不住想逗你。”
姜妤眸光闪了闪,不语。
裴昱州继续道:“但是,以后别再给谁洗衣服了。既然愿意为你做事,那就是自愿的,你不欠谁,不要有负担,你的手也不能用来干粗活,嗯?”
姜妤意识到,在雀漯村给周彦廷洗衣服,确实是自己一时心软。
但不能心硬到底,就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好在裴昱州及时提醒了她。
裴昱州知道她爱面子,不说话就是听进去了,也不勉强她回应。
他正色道:“周洛柏对警方的定性没有异议,哪怕后面知道是有人在维修时候动了手脚,他也没有报警重启调查,这只能说明他早就做好了会牺牲儿子的准备。”
姜妤眉心深凝:“难道还是为了保护白春英吗?”
裴昱州点头:“不然没有别的理由。”
“周彦廷的母亲到底是谁,值得他花这么大力气保护她?”
“你不是应该查自己父母和周家的渊源吗?”
“可我的直觉说,揭穿周彦廷母亲的身份,就能找到他把我换到你们家的答案。周老爷子布局这么多年,他绝不会因为我的身世被揭穿就停止。比起容士良,他更像一颗炸弹。”
裴昱州不反对她的想法:“周洛白是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可以牺牲身边一切的人,你和周彦廷接触,务必小心。”
知道有危险,但他不阻拦她,还放手让她去做。
裴昱州变了。
姜妤看着他微微失神。
男人一张冷峻脸,毫无波澜。
被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出声:“打算在车里和我坐到天亮?”
姜妤这才发现已经到秫园了。
她赶紧下车。
“姜妤!”
裴昱州靠在车窗边,面色严肃地喊了她一声。
姜妤倒了回来,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侧脸把耳朵送了上去。
结果就听见男人悠悠问道:“早知道戴上机械骼有使不完的力气,如果以前让你用手的时候戴上它,你是不是就能坚持两个小时了?”
姜妤愣了一下,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又羞又愤。
“不怕捏碎的话,你可以试试。”
她用愤然离开的背影,遮掩自己红透的脸。
第二天,姜妤就将黎园挂网上了。
尽管价格接近一亿,但刚挂上就有了买家。
而且对方特别有钱,不仅可以全款交易,还不压价。
交付前一天,姜妤让裴昱州去黎园看看还有没有要拿走的东西。
但裴昱州直接把她约到了黎园。
姜妤看着那张她睡过的沙发,记忆涌上心头,
她移开视线。
“如果我说这些我都想留下,房子你还卖吗?”
裴昱州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姜妤看了看时间:“明天十点签合同,现在还有十多个小时,你喊人连夜搬,还来得及。”
“果真一点点都不值得你留恋呀。”
裴昱州努力控制着语气,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妤眸光闪烁着,但表情依然冷静。
“留恋什么?留恋林轻在你这里过夜的痕迹?还是留恋你把我从这里赶出去的记忆?抱歉,我的生活需要阳光,我需要放下和忘记。”
终究是他先伤害了她。
所以她不爱了,要将和他有关的一切剔除出去。
裴昱州被酸涩感包围。
“黎园这个名字是为你而取的,我希望你世界充满希望。设计这里的时候,我用了最好的材料,心里想的是等你住进来后,要怎样才能让你感到安稳和舒适。”
姜妤听了他这番话,心里有了和裴昱州不一样的感触。
“多么讽刺啊,这栋房子没有带给我希望,只让我觉得伤心和难过。”
她的绝情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寸一寸剜走他的血肉。
“这么说你的心的确是空了,任何人只要触发到你的镜像神经元,你都有可能喜欢上他,包括吃回头草。”
裴昱州已经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声音很平静。
姜妤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轻嗤道:“你也说了任何人,我有整片草原,为什么还要只留意你们这两棵味道淡了回头草?”
裴昱州拂手将陈列架上的花瓶打碎在地:“你的心意我懂了。你走吧,我独自待会儿。”
姜妤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发泄给惊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如果我不走,你要干什么?”
裴昱州握了握拳,深呼吸:“我说,我要独自待会儿。”
姜妤眸色渐深:“想对我动手,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