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们感觉到太子周身的气压骤降,心慌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太子一怒,连带着她们都遭殃!
白氏成了太子口中“不知趣的东西”,又恼又难堪。
却又不敢反驳叫嚷,气了个一佛升天。
萧承宴深吸了口气,径直到了床前,看着刘莹的脸庞惨白如纸,脸上的冷汗黏腻着凌乱的发丝,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平日里的明艳如霞,仿佛全都褪色到了刚换下来的、满是鲜血的床单上。
阿代呜咽道:“婆子说,掉下来的,是个成了型的男胎!一开始胎儿下不来,是婆子生生剥离下来的!”
萧承宴心头不是滋味。
她流掉的,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他膝下子嗣不多,任何一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令人高兴的大喜事。
可偏偏知道的当下,孩子没了!
虽对刘莹没什么感情,但人心肉长,闻言,总归有不忍心。
“好好照顾着,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上官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紧跟在太子身侧。
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众人。
看到其中一人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透露着“一切顺利,她未察觉”的含意!
眼底闪过一抹舒然微笑。
无人察觉!
来带床前,欣赏刘莹此刻的凄惨狼狈。
刘莹啊刘莹!
要怪就怪你太愚蠢,选错了主人、站错了队,所以注定了你会受尽旁人所没有的痛苦折磨、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心中越是得意,脸上的怜悯痛惜之色越深:“殿下,此事必得好好查一查,若是真有人暗害,必得严惩才行,否则以后谁还敢让自己有孕呢?”
林浓听到她的声音就无比厌恶,恨意几乎难以压制。
也敏锐的捕捉到,她与屋子里的某个人有过眼神交汇。
很快。
但她大体框住了方向,捕捉痕迹的观察。
看样子,她的身边有内奸啊!
萧承宴寒意深深的眸子扫过众人。
在白氏脸上停了停。
这贱人上蹿下跳,刘莹小产定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太医,刘夫人因何小产?”
太医正回道:“刘夫人体内有落回的痕迹,毒素不深,但胎儿不断吸收母体的营养,毒素全都进了胎儿体内。胎死,则血崩流产。”
萧承宴一想到林浓此刻还怀有身孕,而毒物就在她身边,凤眸之中迸裂其星火:“东宫之中,哪里来的如此毒物!”
白氏频频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她们都站出来指认林浓。
美人儿们一个都不搭理她:“……”又蠢又坏!林娘娘有两个儿子,刘夫人还是她的人,就是头猪,但凡肯动动脑子,都知道此事与林娘娘无关!
白氏气死了。
明明都想扳倒贱人,装什么清白无辜!
“殿下,刘夫人有了身孕定是万分警惕,她又一向看不上位分比她低的女眷,咱们就是想送她些什么吃的用的,她也不会碰!”
“最近她更是甚少出门,偶尔出来,也只在林侧妃的和安殿停留,只怕是在林侧妃的殿中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的小产!”
萧承宴落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却能让人感觉到有浓浓的寒气,在周遭萦绕。
白氏心一慌,聪明的找补道:“自然了,她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只是刚才太医检查过,贱婢听说刘夫人小产是因为一瓶日常服用的补身药丸后,明明瞄了林侧妃。”
“妾身实在痛心您的亲骨肉被害,才有所质问!”
林浓没有说话。
萧承宴看了她一眼,凛冽呵斥:“又是你!成日上蹿下跳,搬弄是非,东宫里待不住就去庄子里等死!”
白氏倒抽了口气,无比受伤的看着他:“殿下!妾身问心无愧,心里有鬼的是她!分明是她见不得您的其他孩子出生啊!”
上官遥蹙眉道:“林侧妃身份高贵,娘家显赫,双生子更是陛下宠爱的福星,你们就是个个都生了孩子,身份地位也是不能与之相较的,她何须在意你们生不生呢?”
白氏冷冷挖了林浓一眼:“生母身份再低,也架不住生出来的孩子聪明!生母身份再高,儿子长大了也未必一定有什么才能!只要儿子聪明伶俐,殿下怎么可能不重视、不宠爱、将不委以重任?”
“孩子没长大、地位没有定论之前,野心勃勃之辈自然是处处算计,恨不得所有人都生不出来,整个只有她自己有儿子!”
上官遥重重一甩衣袖,十分生气。
仿佛她与林浓有多亲密的交情,事事都要她来出头。
“一派胡言!”
“赵夫人的三公子,吃穿用度与双生子是一样的,偶尔发烧咳嗽,只要喊一声,立马有太医去医治,片刻不曾耽搁,养得聪明伶俐,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害他了?”
白氏冷嗤:“眼瞧着三公子养的好好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已经算计好了,要害死他!”
“林侧妃的两个兄长是罪人,背着通敌叛国的嫌疑,指不定什么时候林家就倒台了,届时她还有什么资格跟刘夫人国公府贵女的身份比?更比不上日渐得宠的上官侧妃您了!”
“她当然害怕再有人为殿下生下儿子!还有……”
萧承宴忍无可忍。
大袖一挥。
手边的茶盏飞了出去,砸在白氏面前。
溅起的碎瓷片划破她额上的凤凰花,像是被拦腰截断了一半,渗出的血珠从她眼角滚落,泣泪一半,透着一股阴鸷可怖的不祥之兆!
“再敢胡言乱语,你这条舌头就别要了!”
白氏吓得脑子发抖。
林浓平静地跪下,低眉道:“臣妾给莹儿的药,绝不会有任何问题!太子殿下若是不信……”
萧承宴立马将她扶起,温柔搂着她的腰:“本宫相信你!你与刘莹情同姐妹,自然不会害她!就算药丸真有什么问题,也是奸佞栽赃陷害!”
林浓闻言,抬眸看向他。
似是找到了依靠,眼神之中有依赖蕴漾浮动。
可仿佛想起一些什么,眼底的依赖消失,难过几乎倾塌。
伸手推开他。
“多谢太子殿下的信任!”
萧承宴被她眼底的难过刺中,心脏有微微刺痛。
那样的感知陌生又酸涩。
独一无二,只属于她。
刺激着他对她的感情,连绵起伏如浪。
舍不得松开,将她箍得更紧。
林浓象征性的又挣扎了两下,便失力一般地靠在了他身上。
萧承宴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无比怜爱:“别难过,小心再动了胎气!”
其他人见此情形,都很诧异。
林侧妃和上官遥不对付,人人皆知。
太子在林侧妃最难过的时候去恩宠了上官遥,还十分有“性”致地跟她折腾到后半夜,不就是故意恶心她、警告她吗?不然,就算再想做那事儿,去谁那儿都不该去青鸾殿啊!
可这会儿怎么瞧,都像是太子上赶着求和呢?
面面相觑。
所以林侧妃根本就没有失宠?
她们开始无法理解太子的脑回路。
“……”是有点什么大病吧?
上官遥脸上除了恰到好处的怜悯,再无其他神色。
看来死两个兄长还不够她伤心,依然能保持冷静呢!
倒要看看林家人死到什么程度,她才会发疯失控。
啧,真是好奇呢!
白氏看着太子那般温柔的抱着林浓,安抚她、哄着她,又觉到手的机会被生生抢走,恨得牙根痒痒:“殿下!您别被她的装模作样骗了,有毒的药丸就是她给刘夫人的!”
林浓主动道:“这药臣妾一直在吃,对孕产妇有好处,所以分了一半给莹儿。当时她也在,难道臣妾还能当着她的面下毒不成?”
白氏尖锐道:“当面不能下,未必不是背后收买了人下的!”
萧承宴自然是信林浓的。
指了两个太医,冷声道:“你们来说!”
太医正和刘太医对视毕露一眼。
太医正上前道:“回禀殿下,药丸……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