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就这么办!”
江宸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宫里那些太医要是有用你的身子也不至于差成这样,还是赶紧去搜罗外面的神医,你瞧瞧江宁,人家就是用了外面的神医之后身子渐渐好转起来的。”
“以前瞧着比你还弱,现在气色多好。”
以前只知道天青医术比太医院那帮医者们强上许多,后来齐司白到了之后,她才知道天青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比天青好的基本没有。
可……
杨静宜点头,“那便劳烦小宸了。”
小宸……
这还是杨静宜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他……
江宸瞬间红成了苹果,眼睛都不敢挪一下,僵着身子用胳膊肘碰碰齐司白,“师傅,你,你写个告示,我,我明日去找,找父皇。”
说完,顶着张红脸一溜烟跑了没影。
杨静宜摇摇头,扶着春杏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跟天青解释,“不是不信你,是为了让宫里那位相信孤的身子确实不中用,免得他又找事儿。”
她是太子,做的话做的事本没必要解释。
可她又不是天生就是太子,在将天青当成自己人之后,她下意识就想要照顾身边人的感受,这些是娘亲言传身教告诉她的。
娘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相互的。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你对待旁人施以善意,旁人尚且不见得以同样的善意回馈你,可若你连这点善意都吝啬,大概得到的只有旁人的冷漠和恶意。
当杨大姑娘那些年,她一直这样坚持着。
江予初曾说过她很有人情味儿,会让人不自觉地留恋在她身旁的时光。
以前觉得那是未婚夫在示爱。
现在看来,江予初应当是觉得皇宫太冷漠了。
天青闻言果然眼眸流转之间泄出些许感动,回馈给杨静宜的则是,当晚的药苦得她直想吐。
即便是接连吃了三颗蜜饯也于事无补。
“……换药了?”
天青瞧她虚弱恶心的样子,虽然心有戚戚,但还是从后面小丫鬟手里又接过来一碗递给她,“奴婢这段时间研究了师傅留下的方子,您这身子只是温补太慢,得改改路子。”
又来一碗……
药还没拿到,杨静宜已经抢过痰盂干呕起来。
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先跟孤说说改了什么路子,是必须要改吗?这药也……”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自然不是不能吃苦,以往天青那些药,再苦她也只是皱皱眉头灌下去,有时连蜜饯都不用。
可眼下这些……
当真不仅仅是苦,就比如刚才那碗,在强烈的苦之后,还有腻乎乎的腥臭,她甚至觉得好像吃了坨粑粑在嘴里……
不行了。
想起来又想吐。
天青也苦着张脸,凑过来边帮她拍背边道,“奴婢早想给您换方子,只是担心您忧思过度承受不住这个稍微猛烈的药性,但现在您不是将事情交给齐先生和八殿下了嘛……”
算了。
杨静宜已经不想问天青改了什么。
趁着刚呕完没有新一轮呕吐的欲望,她赶紧抢过药丸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呕……”
这次更恶心,若不是她死死地捂着嘴,刚喝下去的药就要直接吐出来了。
天青递上一杯清水,“您忍忍。”
杨静宜恶心得眼眶通红,折腾这一遭连拿水杯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枕上,脸色更是苍白得快要透明,“说说看,要喝多久。”
“要看殿下身子恢复情况,顺利的话,等殿下重新上朝便可以换药方了,只是,即便换过也会比原先的苦怪上许多。”
所以,她还要喝一个月……
“一日几次?”
“早饭前晚饭后,半个时辰。”
好吧,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眼看着天青眼里愧疚都快满出来,杨静宜叹了口气,“只要能好起来,受点罪不算什么。”
她总要将这些苦从带来的人身上悉数讨回来!
天青端着空药碗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春杏和翠霜,尤其是翠霜,丫头年纪小,正苦吧着小脸看着她,见她望过来立刻递上蜜饯。
杨静宜莞尔,“不吃了,不管用。”
翠霜点点头,“那您想吃点什么?想吃李记的糖糕吗?奴婢让人出宫去买!”
杨静宜摇头,“给孤添壶药茶吧。”
相比今晚的药,以前觉得苦涩难耐的药茶竟然也好喝了许多,她已经可以像参茶那样,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甚至还能品品其中的味道。
翠霜端着蜜饯退了出去。
杨静宜这才看向春杏,“夏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