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
“天兴大汉,刘牧不可阻啊。”
袁隗满饮一杯酒水,颇有坦荡赴死的洒脱。
“叔父。”
袁基心有不甘,欲言又止。
“你啊。”
“赢得起,更要输得起。”
“如此,方能将袁氏传承下去。”
袁隗叹了口气,说道:“你综合军报消息就会明白,刘牧入平城关第一时间就切断呼衍黎初与魁头的联络,更是用冀州沮授统御凉州诸将对两部匈奴围剿,因为他不信任周慎,宗员,以及并州的将领,唯有将这些人聚集在平城关,才能让沮授在并州肆意绞杀敌寇。”
“是啊。”
“他从开始就想着歼灭。”
袁基颤抖道:“他连幽州边军都不敢信任,而是让公孙瓒重新征募八千军卒赶赴代郡,还对鲜卑主力做好三方同伐的布局。”
“明白了?”
袁隗笑的有些欣慰,又有些凄苦。
袁基,九卿之一,本应该为汝南袁氏扛鼎,未来位列三公,没想到竟然输的这么惨,自污,自戕才能保住袁氏。
“叔父。”
“某对不起袁氏。”
袁基淌着热泪,行至大堂正中跪地叩首。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原来刘牧从入并州开始,便已经步步为营,对并州,对设伏之军剪除羽翼,九郡封关是开始,是亮出最锋利的刀,斩碎他们的希望。
“无碍。”
“你我虽死,但袁氏长存。”
“刘牧只是一时辉煌,他长久不了。”
“刘辩若为储君,天子百年之后,何进岂能容刘牧活下去。”
“所以某得去找何进,不仅董卓入他府门,还要给他不少州郡之士。”
“唯有如此,他才会庇护本初与公路成长,而且我们可以死,但公路必须要登上河南尹之位,若不然便拉着大汉同葬,大不了打一个山崩地裂。”
袁隗扶着袁基起身,掸去对方身上的尘土。
“孩儿明白。”
袁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李儒的毒计。
为袁氏求得一线生机。
这场大捷之下,波诡云谲才刚刚开始。
近十日,随着沮授等人行至平城关,河东的密报随之而来。
“袁隗。”
“竟然去见董卓了?”
刘牧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袁氏的傲气,为上位之人,竟然能折腰降阶去见曾经的掾属?
“骠骑。”
史阿恭敬道:“监州尉无能,河东太守府渗透不进去,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事情,只清楚袁隗当天便返回洛阳,并且去了大将军府见何进。”
“嗯。”
刘牧随手揉碎密报,负手走向帐外。
平城关下。
随着大军并营,愈发热闹。
不少军卒见到匈奴义从军,神情中带着好奇,还有一丝厌恶。
介士营。
营垒军帐之中。
王武卸去甲胄,盘腿坐在地上。
手舞足蹈,口若悬河般给同袍说着石峡与美稷县之战的细节。
有人掰手指算着关内侯的禄秩。
毕竟不是如亭侯,每年从封地收取食邑就成,但王戎的禄秩相比亭侯并不算差。
“二郎。”
“你们发达了啊。”
计算禄秩的军卒羡慕道:“介士校尉禄秩不算,这次连你都升任队率,再加上定远侯禄秩,一年就能在陈县买个大宅邸,娶个婆娘,纳几房妾室。”
“沈老三,算出来了?”
顿时,帐中所有人围了上来。
沈川眉头一挑,抬手点了点王武的胸膛,羡慕道:“等同三百户食邑的禄秩,一年下来六万钱,要知道边军一个月才八百钱禄秩,有时候还得自备军械盾甲。”
“不对啊。”
王武挠了挠头,憨笑道:“这么算下来,钱财怎得比亭侯还要多?”
“比不了。”
沈川摇了摇头,羡慕道:“亭侯起步食邑二百户,可以设家臣,可以募集封地乡勇为亲卒,关内侯还是比不上的!”
“这倒是。”
王武枕着双手,咧嘴笑的极为开心。
纵然比不上亭侯,他兄长也是封号关内侯,更是介士校尉,不差。
介士营主帐。
张辽压力重大的唉声叹气。
为将之人,下面二人封侯,可真的太难了。
赵云翻看着兵书,问道:“你准备推荐陈槐与王戎去稷下武殿吗?”
“嗯。”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都是乡勇出身,一个是扶风人,一个是陈国人,读书识字都是军谘书佐所授,毕竟个人勇武在战场之上算不得什么,若想再进一步必须要学习兵法!”
“这倒是。”
赵云起身看向远处的望楼。
一个人再强,能杀十人,杀百人,还真能杀万人不成?
以他现在的勇武,仅差吕布分毫,面对成千上万的龙骧军卒,恐怕撑不过两三个呼吸,所以行军布阵才是未来晋升的关键。
“骠骑。”
“不一鼓作气吗?”
望楼之上,沮授卸甲更衣,俯瞰着营垒好奇道。
“公与。”
“将疲兵乏,还需休整。”
“况且,我们还需要等一等公孙伯圭。”
“你拟写军令,传周慎,张济赶赴武州,从采凉山发往平城关外。”
“只要公孙瓒的兵马来援,让他们堵死鲜卑的退路,十日之后平城关每日放烽火吸引鲜卑人的注意力,连续三日烽火,主力便出关北伐鲜卑。”
“记得让周慎他们将匈奴人的首级运送过去,堆砌在鲜卑人的退路上。”刘牧扶着栏槛,看向匈奴义从军营地。
“诺。”
沮授作揖走下望楼。
平城关地势特殊,关外更是如此。
东北是阴山山脉,西北是脊骨山山脉,又称吕梁山脉,蜿蜒环绕的山群,将平城关外勾勒成了一片平原。
所谓的合围之势,亦能称前后夹击,是天然的战场。
“秋收到了。”
“陈国的庄稼熟了吧!”
伫立的典韦,猛的吐出一句话。
刘牧转身靠着栏槛,笃定道:“所以我们要在凛冬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骠骑。”
典韦疑惑道:“打成这样,咱还弄互市吗?”
“当然。”
刘牧负手朝望楼下走去,淡笑道:“少了魁头,少了关外的鲜卑人,还有其他的鲜卑部落,还有乌桓,漠北最不缺层出不穷的游牧部落,或许下一次他们换个名字,还会来寇边抄掠。”
“嗯。”
典韦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