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之重?”
吴范伫立在苍龙门外呢喃自语。
他在陈国见刘宠时,还不是这般位格。
从他学会望气之后,从未见过一个人位格增长如此恐怖。
至于质疑李意的眼光?不至于,四海之内观星望气术,李意堪称执牛耳。
刘宠入京。
引起的轰动还在持续。
袁基回府之后,坐在席位上沉思良久。
以何苗之死为中心,前后复盘三年所有变化,最终笃定刘牧必须死在并州,若不然将是天下士族的大灾。
“怎么了?”
袁隗闲赋在家,转悠着走进大堂。
“陈王来了。”
袁基不假思索的说道:“刘牧手中有皇帝信玺,在并州调动三州之卒,并且还让执金吾袁滂镇守京畿运转粮草!”
“是吗?”
“好大的气魄啊。”
袁隗没有意外之色,反而是颇为感慨道。
“叔父。”
“刘牧必须死。”
袁基抬头间眸子杀意涌动,冷声道:“皇帝信玺,两柄天子剑,谁敢保证陛下不会继续给予重权,况且若是让刘牧胜了这场战争,陛下怎么封赏,父子皆为王,还是继续为陈国封疆?”
“你自己做主。”
“某已经退下来了。”
袁隗负手淡笑道:“汝南袁氏在你手中,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刘牧胜了这场战争,他还能屠了天下士人与商贾不成?”
“谢叔父。”
袁基起身肃然一礼。
承袁氏基业者,位为九卿之重。
他虽不及三公,但可以调动的资源比三公加起来还要多。
大将军府。
何进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发愣。
似乎,殿下还有何苗的劝谏与筹谋回响。
今天发生的事情,证明自己刺杀刘宠没有错,错的是出手太迟,亦或者太早。
太迟是因为刘牧大势已成,太早是给人做了箭靶,成为伏杀刘牧的探路石,让有心人站在背后筹谋了这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旷世之战。
“大将军。”
掾属张璋走入大堂。
“何事?”
何进抬头问道。
张璋回禀道:“陈王刘宠并未留驻洛阳,离开南宫之后前往骠骑旧邸转了一圈便返回陈国,想来只是有些心急了。”
“勿管他。”
“大将军府勿动。”
何进扶着桌案起身,沉声道:“执金吾要什么给什么,并州要什么支援什么,传令三河守备营,闻骠骑令必从!”
“诺。”
张璋躬身退出大堂。
何进变了,没有过往那般鲁莽。
但他知道不是对陈王父子示好,只是在等一个必杀之机。
洛阳各府,因刘牧而动。
龙骧,介士轻装简行,日夜兼程的渡过黄河进入河内。
“沮祭酒。”
“骠骑敕封公文。”
行军路上,史阿带着监州尉卒行至沮授车前。
“请来。”
沮授放下手中的军报掀开帷幔。
“请祭酒急行。”
监州尉卒递上密封的敕封公文,沉声道:“我们从河内守备营调集了三百骑卒护送祭酒!”
“好。”
“某换马而行。”
沮授阅过敕封公文走出车舆,神情凝重道:“史尉令,你急行前往平城关,子龙与文远,陈槐继续发往雁门,某另有要事。”
“好。”
史阿颔首应下。
与此同时。
雁门郡,平城关内。
刘牧送荀攸出营,说道:“大汉没有那么多储备军粮,所以都要从三河之郡运输到晋阳,由你分发供给各路大军,所以炒制军粮的时候一定要严查,所有参与军粮制作的人都要登记造册,每一批的炒制都先封存让炒制之人先吃,三天后再发往各处。”
“骠骑。”
荀攸心惊道:“这是担忧军粮出问题?”
“不可不防。”
刘牧扶刀行至辕门外,告诫道:“戈矛,战刀,弓弩箭矢,包括伤药全部都要留存试用,什么批次出了问题,制造之人全部连诛,储备之初就要做好法令,让他们互相监督,可明白?”
“诺。”
荀攸深吸了口气。
辎重部分从三河储库发来,部分要从并州本土制造。
而制造必须要用人,可百姓从何而来?士族豪绅的佃户,以及寻常百姓,所以刘牧这是对所有人充满戒备,就为了打赢这场战争。
“还有乡勇。”
刘牧肃然道:“同乡之人全部打乱,辎重运转从介士营抽调旧卒为将,几个郡的掺和起来组成辎重军,你在晋阳找监州令使作扈从,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骠骑。”
“是否有碍监州尉运转。”
荀攸想了想,劝谏道:“某从介士营抽调旧卒做近身便可。”
“不可不防。”
“监州尉之事你不必忧心。”
刘牧挥手止住,沉声道:“张懿可以用,可重用,不管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他领人去处理,此人当成为挥向对内的一柄刀,让他成为孤臣。”
“诺。”
“臣明白了。”
荀攸郑重一礼,登上车舆远行。
这场战争,执金吾袁滂只是三河抽调辎重的人。
而他才是统筹整个大后方的人,是刘牧北伐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他在晋阳出现任何问题,哪怕是一个小差错,都有可能让数万,乃至十余万大军覆灭在关外。
“骠骑。”
“人走远了。”
典韦憨憨的唤道。
“嗯。”
刘牧扶刀转身,沉声道:“你点王卒尉三百护卫公达前往晋阳,然后征祁县王允来雁门,我帐下还缺少一个随军主簿。”
“诺。”
典韦应声走向王卒尉营地。
至于王允是谁?等到了晋阳再打听,骠骑说有此人,那就定有此人。
“骠骑。”
“可要三思啊!”
张杨眉头狂跳,胆寒道:“并州各郡皆有勋贵豪绅,但最盛莫不过王姓,晋阳王,祁县王,以及琅琊王,据说三王同出一人之后,征王子师入帐,岂不是养虎为患?”
“呵。”
“这种人,才要征入军帐。”
“你知道养虎为患,难道不知伏寇在侧?”
刘牧侧目笑道:“不管晋阳王氏,祁县王氏有没有掺和并州兵事,但他们族内最为显赫之人必是王子师,将他带在身边未必是坏事,可明白?”
“末将愚鲁。”
张杨垂首羞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