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笑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若当今皇后是我当初预言的那位,如今天下应当是安定的,定然不会出现有人想要造反的事情,可如今天生异象,很难让我不怀疑。”
圣人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国师打量的目光。
“国师真会开玩笑,我自然是按照你的要求去找的人,只是这人到底是不是你想找的那位,那我就不从得知了,也许是国师你的占卜出了错误,也未尝不是。”
“是吗?”
国师笑了笑,并没有拆穿。
只是伸手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护腕。
“既然圣人确定没有寻错人,那我就放心了。”
车厢内有一瞬间的沉默,但两人却像是得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样,沉默寡言。
明明去的时候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可是回来的时候却花了整整三日。
柳馥妗刚回到将军府,就直奔书房。
祝老将军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看到人过来,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只是伸手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摊在桌子上。
柳馥妗一眼就看到了一枚洁白的玉珏,只觉得那上面的花纹格外的熟悉,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
“外公,这是……”
“这是安雪莹手中的那只军队的虎符。”
“虎符?”
柳馥妗心中一惊,言语间不免带上了些许惊讶。
“这东西不是在裴璟手中吗?怎么……”
“裴璟到底是要伴在圣人左右的人,就算是手中拿有护符,也不能够调用及时,所以他便把东西给了我。”
“既然是临时起意,如今咱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那这东西应该还给他才是,外公为何……”
柳馥妗心中突然间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和她有关。
果然,下一刻,祝老将军的目光就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裴璟说了,这是娶你的聘礼,日后你便是这是军队的主人,若是日后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带着这支军队,娶了他的项上人头。”
柳馥妗:……
“可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军队应该是隶属于安家的,裴璟如今拿他来做聘礼,好像是有一些不太妥当吧。”
“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安家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够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圣人有那么一丝仁善之心,而是因为这是一种有裴璟在周旋,想必外界的那些传言你也都已经听说过了,裴璟和安郡主的关系匪浅,这支军队最后落在裴璟的手中,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柳馥妗沉默了。
她伸手,把那枚玉珏捏进自己的手里,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祝老将军始终关注着她,见她面上的情绪似乎带着些许不满,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扣了两下。
“裴璟和安郡主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外界的传言也并没有错,若非当初安郡主走的匆忙,估摸着现在他二人早就已经成了一对佳偶。”
“妗儿,外公不是不愿意看到你幸福,而是有你母亲的先例在前,在婚姻大事上,外公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
“裴璟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不管是智谋还是胆量,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这一点外公从来不会否认,可相对的,像他这样的人,身边也从来不会缺少女人,你若是当真喜欢他,那之后便要接受他的三妻四妾,但你性子刚烈,只怕不能够忍受这些,所以外公今日便与你说清楚。”
“妗儿,婚姻大事不同儿戏,万不可以莽撞行事,如今你二人尚且还没有成亲,还有转还的余地,你若是不想嫁他,我便去向圣人求旨,解除了你二人的姻亲。”
“外公!”
柳馥妗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她很清楚,外公如果当真这么做了,那么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
她如今做了这么多任性的事情,已经给外公添了不少麻烦,怎么可以再因为自己的私情,让他戎马半生成为一个笑话?
她刚想开口拒绝,祝老将军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妗儿,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外公其实并不想介入你的决定,只是成亲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一时判断错误,就让你陷入了和你母亲一样的危难之中。”
“不会的,我不会变成像母亲那样的。”
柳馥妗下意识否认。
她不是祝云柔
裴璟也不是柳瀚文。
所以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变成如同母亲那般。
只是外公说的对,裴璟那样的人中龙凤,日后必定不可能少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除非她当真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否则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早晚是要受到伤害的。
可若是让外公这么大年纪却还要为她奔波,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是以心中不免多了些许纠结。
“外公,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外乎是不想让我这把老骨头临了还要被人踩在脚底,只是我这一辈子戎马半生,为的就是能够让你和你娘能够有肆意妄为的底气。”
“若是我祝家的后代,连选择自己夫婿的权利都没有,那我这操劳半生,岂不是更加招惹人笑话?”
“外公……”
柳馥妗面上有些动容,但还是有些犹豫。
“外公,可是圣人一直对你手中的兵权虎视眈眈,就算是我拒绝了裴璟,还会有另外的人求娶,到时候,外公如何能够再拒绝圣人第二次?”
算算时间,圣人这会儿大概也已经发现太子不见了。
若是事情当真闹起来,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外公一直都是中立的,日后难免会受到骚扰。
若是没有了和外人抵抗的本钱,那他如何能够扛得住那些明枪暗箭?
所以……
“妗儿,若是我脱了这身盔甲,你可愿意和你娘一起随我去荆州做个自由自在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