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国师有些意外,忍不住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不记得你了,这是什么意思?”
裴璟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说道。
“上次我和安雪莹一起去找她,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又表达不清楚,最后还是因为头疼而放弃了……”
他把之前的事情仔细描述了一遍,语气中带了些许挫败。
“之前在林子里也是一样的,明明,我都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可是她总觉得,我是在骗她,而且我说的我们两个之间的那些过往,她也完全想不起来,所以,我猜测,她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说是猜测,可是裴璟的语气分明就是笃定的。
这下子,就连国师都有些不确定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之前的时候倒是听清风那个老家伙说过,有些人在遇到一些事情之后,可能会因为受刺激,所以忘记一部分事情,你回去的时候可以查一查,看看你的小妻子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裴璟若有所思,迟疑的点了点头。
柳馥妗这么多年在柳家受了不少苦头,若是当真用这个解释,倒也算是能够说得通。
只是,看她的样子,她分明对别的事情记忆犹新,可偏偏对他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就算是受了刺激,也不应该会忘的这么彻底吧?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她当真独独忘记了他一个人,那事情估计就难办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裴璟却并没有气馁,反倒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师傅,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我还以为你咋就已经不愿意认我这个师傅了呢,毕竟当年还是我逼着你拜师,还强迫你多年不可外出,当初的你对我可是颇有意见呢。”
国师有些稀奇,但嘴角却染上了些许笑意。
裴璟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觉得当初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丢人。
“师傅,这些时间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就算是你想要打趣我,也合该换一换吧?”
国师没有说话,只是笑的揶揄。
裴璟被他看得脸红,索性不再理他,转身飞身下了树,只留下国师一个人还站在树上。
等到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国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眼睛里面悠悠一片,似乎带着些许不能言说的情绪。
“裴璟啊裴璟,老夫这辈子有你这样的一个徒弟,也算是值了,只是人各有天数,就算是我想一路扶持你前行,也终究是要跟你说再见的,看在你我二人师徒一场的份上,在我临走之前,就给你留一场机缘好了!”
说完,他足尖一点,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变如同一只蝴蝶一样飘飘摇摇的落进了队伍里。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甚至没有引起那些守卫的注意。
只是在进入那辆专属马车的时候,终究还是避无可避的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国师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长,莫不是体会到了更加深刻的天机?”
白袍男子还没站定,就听到了这句带着试探的话。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就连扬起来的嘴角都没有落下,就这么缓缓走了过去,昳丽的脸上显现一分古怪。
“圣人,我观天象,觉察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变化,因为那现象实在是有些古怪,所以就连我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才在外面多待了一会。”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古怪,像是迟疑,又像是怀疑。
圣人把他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惊讶,索性放下手中的毛笔,带着一脸兴味凑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你拿不准的卦象?”
国师听到这话,差点直接笑了出来。
双手一摊,声音温和却无奈。
“圣人,我也不过就是肉体凡胎,虽然有些本事在身上,可终究也是一个俗人,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够拿的准呀。”
圣人于是更加好奇了,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试图问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会让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而国师也确实没有想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偏了偏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
“现如今皇后还在,可是我这卦象却显示,有真命天女出现,乃是天生凤命,可稳固社稷安康。”
“嘶!”
圣人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这卦象竟然会是如此离奇。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随后面色直接变得阴沉了起来。
“国师这话是在开玩笑吗?当初明明是你告诉我,宋家女可为后,如今却要告诉我,又出现了新的天生凤命,这是在告诉我,我这皇位马上就要到头了吗?”
“非也非也,圣人,这件事情也并非是我的错呀,我也是根据卦象而来,所以才觉得有些荒唐,这不是打算更进一步确定,再告诉你的吗?可是你偏生要追问……”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语气却变得悠悠的。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都是因为你太过于着急,一个劲的追问,所以我才把事情告诉你,可是告诉你了你又不相信,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大概是他脸上的情绪太过于直白,圣人就算是心中有些不高兴,却也还是生生忍了下去,只是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
“既然国师那么说,那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夜观天象,最好是赶紧把事情占卜出来。”
说完,他就准备赶人。
国师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圣人,我之前的时候说过,宋家女可为后,可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皇宫里面的那位,应该不是我当初预言的那位吧。”
圣人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国师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