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付姨娘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只是她面上的表情着实算不上好看,甚至隐隐的还带着些许怒气。
祝云柔连忙把柳馥妗藏在自己身后,故作镇定。
“含烟如今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不去宽慰她,怎么反倒是到我院子里来了?”
她知道为人母亲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从容不过的往付姨娘心口插刀子。
付姨娘的面色果然变化了一瞬,垂在袖子里面的手指都有一瞬间的收紧。
不过很快,她面上就漾起一抹假笑,阴恻恻的开口。
“姐姐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姐姐吗?毕竟,今日的宴会原本就是为了给大姑娘挑选夫婿而举办的,可中途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让我心中难安,所以啊,我特地择了一个人选,带来给大姑娘看看。”
大概是因为已经撕破了脸皮,所以付姨娘现在也不装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二人,一挥手,刚才在园子里面遇到的那个大汉便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是不变的阴鸷,看着柳馥妗的眼神带着一丝志在必得。
在看到母女二人面上那如出一辙的慌乱之时,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柳大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刻意的压低,加之他那过分可不的面容,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柳馥妗皱眉,不觉有些困惑。
她的记忆当中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甚至就连上一世,她也不曾和这个人有过什么交集。
可这人怎么看上去和她很熟的样子?
她心中疑惑,面上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好像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请你不要表现的太过于亲密。”
她原以为,这话一出,那人会稍稍收敛一些。
却不想那大汉却直接笑了出来,只是笑容多显狰狞。
“大姑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您小时候用马鞭抽打过的马夫呀。”
马夫?
柳馥妗偏头,忽而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猛地一变。
“是你!”
那个小时候就差点侵犯了她的马夫方志文!
还记得那时候她年纪还小,仅仅只有八岁。
那日她出去玩,柳含烟有事提前回府,便让她自己一个人回来。
当时她身边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小丫鬟,所以三人在路上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原本城外到府上只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她们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
可是却不曾想,在半路上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方志文就朝着她们扑来。
嬷嬷和那小丫鬟拼命阻止,可是却落得一死一伤。
当时她虽然年幼,可是却也能知道他对小丫鬟做的事情不是好事。
所以她逃了。
很没有骨气的边哭边逃。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被抓住了。
方志文那时候也是露出和现在差不多的笑容,得意的看着她不断的挣扎。
那个时候,她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还是抓起地上所有能够攻击的东西甩向他。
其中就有一个马鞭。
只是她年纪尚小,所以马鞭非但没能把他伤到,反倒是在她自己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而方志文则是被她这一鞭子彻底激怒,抛却了原本想要猫捉老鼠的心思,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当时她被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外祖父待人及时赶来,估摸着她现在早就已经不存活于世了。
因为这段经历也太过于残忍,再加上她那个时候年纪确实还小,所以便下意识的把这件事情藏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
刚才她粗略的想了想,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变了一副模样,比之前变得更加粗犷狰狞,也更加的让人生惧。
不知道是因为这人太有压迫感,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让她生出了一丝恐惧,柳馥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就连手心被她掐出几道血痕也未曾得知。
方志文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又勾起熟悉的笑容。
付姨娘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回转,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大姑娘对于这门婚事也是认可的,毕竟方将军如今可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也只有他不嫌弃大姑娘被污了名声,还愿意娶她,姐姐,你还是不要从中阻挠了,安心为大姑娘准备婚事吧。”
她这话不像是商量,反倒更像是通知。
柳馥妗垂下睫毛没有说话,红唇抿得紧紧的。
看来,今天的事情当真是让付姨娘生气了,所以她现在连伪装都不伪装了,直接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吗?
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步步为营。
柳馥妗心中冷静,可是祝云柔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今日被毁了名声的明明是你的女儿,为何要把脏水往我女儿身上泼?还有这人,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往我院子里面带,付玉清,你最近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过不知多少回了,祝云柔,你还没有看清楚局面吗?如今这个家里,你虽然是当家主母,可也不过就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我留你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对你宽容了,识相的,就顺着我和老爷的意思来,不然的话……”
付姨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神态骄纵而又高傲。
祝云柔却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身子猛得一震,而后狼狈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缓缓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就连一双薄唇都毫无血色。
“你刚才说什么?这件事情,是柳瀚文的意思?他怎么敢的!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祝云柔声嘶力竭,眼底孕育着滔天的恨意。
她原以为,柳瀚文就算再不是人,也不至于狠毒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看来,柳瀚文压根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目呲欲裂,晃晃悠悠站起来,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滚开!我要去找柳瀚文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