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率领大军来到长安,过了渭河在西岸安营扎寨。
曹真与王朗、郭淮共同商议退兵的策略。
王朗说道:
“明天可以严整队伍,大规模地展示旌旗。”
“老夫亲自出面,只用一番话,保证让诸葛亮拱手投降,蜀兵不战自退。”
曹真非常高兴,当天夜里下令:
明天四更做饭,天亮务必队伍整齐,人马威严,旌旗鼓角,各自按照次序。
当时派人先送去战书。
第二天,两军相遇,在祁山之前摆开阵势。
蜀军看到魏兵十分雄壮,和夏侯楙的军队大不相同。
三军鼓角声停止后,司徒王朗骑马而出。
上方是都督曹真,下方是副都督郭淮;
两个先锋压住阵脚。
探子骑马来到军前,大声叫道:
“请对阵的主将答话!”
只见蜀兵的门旗打开,关兴、张苞分别从左右而出,立马在两边;
接着一队队勇猛的将领依次排列;
门旗的阴影下,中央一辆四轮车,孔明端坐在车中,头戴纶巾,手持羽扇,身穿素衣,系着黑丝带,潇洒地出来。
孔明抬眼看到魏阵前有三个华盖,旗帜上写着姓名:
中央那个白胡子老者,是军师、司徒王朗。
孔明暗自思量说:
“王朗必定会说出一番说辞,我应当随机应对。”
于是让人把车推出阵外,命令护军小校传达说:
“汉丞相和司徒会话。”
王朗纵马而出。
孔明在车上拱手,王朗在马上躬身答礼。
王朗说道:
“久闻您的大名,今天有幸相见。”
“您既然知道天命、懂得时务,为什么发动没有名义的战争?”
孔明说道:
“我奉诏讨伐逆贼,怎么说是没有名义?”
王朗说道:
“天数有变化,帝位更替,而归属于有德行的人,这是自然的道理。”
“从前从桓帝、灵帝以来,黄巾军作乱,天下纷争。”
“到了初平、建安年间,董卓造反,李傕、郭汜相继肆虐;袁术在寿春擅自称帝,袁绍在邺土称雄;刘表占据荆州,吕布吞并徐州:盗贼纷纷兴起,奸雄飞扬跋扈,国家有累卵般的危险,百姓有倒悬般的困苦。”
“我的太祖武皇帝,扫清天下,席卷八方;百姓倾心,四方仰慕德望:不是凭借权势取得,实在是天命所归。”
“世祖文帝,神明英武,接受大统,顺应天意,合乎人心,效仿尧帝禅让给舜帝,在中原统治万国,难道不是天意和人心吗?”
“如今您蕴含大才、怀抱大器,自己想要和管仲、乐毅相比,为什么却强行违背天理、违背人情行事呢?”
“难道没听说古人说:‘顺应天意的昌盛,违背天意的灭亡。’”
“现在我们大魏拥有百万披甲的士兵,上千员良将。”
“料想那腐草的萤火虫光,怎么比得上天上明亮的月亮?”
“您可以放下武器投降,以礼来归降,不会失去封侯的地位。”
“国家安定百姓欢乐,难道不是很好吗!”
孔明坐在车上大笑说道:
“我原以为汉朝德高望重的大臣,定会有高明的言论,哪料到竟说出这般粗俗的话!”
“我有一番话,诸位将士请静静听着:昔日在桓帝、灵帝之时,汉朝的统治衰落,宦官制造灾祸;国家动荡,年岁凶险,四方骚乱。”
“黄巾军起义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人接连兴起,劫持汉帝,残害百姓。”
“只因在朝廷之上,腐朽的木头充任官员,宫殿的台阶之间,禽兽享受俸禄;心肠狠毒、行为卑劣之辈,接连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执掌政事。”
“以至于国家沦陷,百姓遭受苦难。”
“我一向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你世代居住在东海之滨,当初被推举为孝廉而入仕;按理应当辅佐君王、安定汉室、振兴刘氏;哪曾想反而协助逆贼,一同谋划篡位之事!”
“罪恶深重,天地都不容!”
“天下之人,都恨不得吃你的肉!”
“如今幸运的是上天的旨意没有让汉室断绝,昭烈皇帝在西川继承大统。”
“我如今奉继位之君的旨意,兴师讨伐逆贼。”
“你既然是谄媚阿谀的臣子,只能够藏头缩尾,苟且谋求衣食;怎敢在军队面前,妄言天命啊!”
“白发匹夫!苍白胡须的老贼!”
“你很快就要命归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位皇帝呢!”
“老贼速速退下!可以让反叛之臣与我一同决战!”
王朗听完,怒气填满胸膛,大喊一声,撞在马下死去。
后人有诗称赞孔明道:
兵马出西秦,雄才敌万人。
轻摇三寸舌,骂死老奸臣。
兵马从西秦出发,雄才胜过万人。
轻轻摇动三寸之舌,骂死了老奸臣。
孔明用扇子指着曹真说道:
“我不逼迫你。”
“你可以整顿军马,明日决战。”
说完便乘车返回。
于是双方军队都撤退了。
曹真把王朗的尸体,用棺材盛装起来,送回长安去了。
副都督郭淮说道:
“诸葛亮料想我们军中办理丧事,今夜必定会来劫营寨。”
“可以分兵四路:
两路兵马从偏僻的小路,趁虚去劫蜀军的营寨;
两路兵马埋伏在本寨外面,从左右两边攻击。”
曹真非常高兴地说道:
“这个计策和我想的一样。”
于是传下命令叫曹遵、朱赞两位先锋吩咐道:
“你们二人各自率领一万军队,抄到祁山后面。”
“只要看到蜀军朝着我们的营寨而来,你们就进军去劫蜀军的营寨。”
“如果蜀军不动,就撤兵回来,不可轻易进军。”
二人接受计策,领兵离去。
曹真对郭淮说道:
“我们两人各自率领一支军队,埋伏在营寨外面,寨中假意堆积柴草,只留下几个人。”
“如果蜀军到来,就以放火作为信号。”
各位将领都分别到左右两边,各自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