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庙里,街上已经没多少人,顾忆生才要一把抱住楚之寒,以慰藉多少日子的想念。
没想到楚之寒往后退几步,双眸是那般温柔:“你不要靠近我,万一我被感染,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怕,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抱抱我?”顾忆生伸出手,微微偏头看着他,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软糯。
他终是沉沦在她含笑的目光下,将她一把抱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未成亲之前倒没觉得这般思念你,成亲之后倒是越发舍不得与你分开。”
“我也是。你以后若再丢下我,我可不会来找你了。”顾忆生将头埋进他怀中,柔声道。
“我不会丢下你,若有一日你不见了,我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楚之寒信誓旦旦道。
“我相信。”顾忆生温柔一笑。
两人诉说着思念,片刻,楚之寒才放开她,道:“城里的粮食还够五日,五日之后我们恐怕要另想办法,你来时皇上可有安排什么?”
既然皇上允许顾忆生进来,那么证明皇上已经做好后续的准备。
“王爷放心,皇上已经派钦差解决粮食问题。”还好,顾忆生早已安排好一切。
楚之寒有些宠溺:“你说服皇上不易吧?这次鼠疫前所未有,皇上心里恐怕也不敢去赌,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他一定会放弃整座安北城。”
“这就是你要留下来的原因?”顾忆生恍然大悟,原来楚之寒是对皇上有很深刻的了解,才会用自己的安危换全城百姓。
“没错,若我不在这里,皇上定会没有丝毫犹豫听那些奸臣之言,直接让整座安北城变成死城。那些高位的人从来只在意自己。”
楚之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
“看来你赌对了。若不是有你在这里,皇上本就有心直接摧毁安北城。不过,他只给半个月的时间,若半个月鼠疫还不能控制,到时候疫情消息传出去,他只会为大局着想。”顾忆生说道。
“我相信洛锦书,也相信你,或许半个月足矣。”楚之寒牵着手,两人往放粥的地方而去。
粮仓旁,不少侍卫和百姓纷纷端着清粥挨家挨户地送饭这样能更好的减少接触。
整座城虽然带着死气,但被楚之寒治理得井井有条。
远在都城的皇宫内,皇上已然收到顾忆生一行人进入安北城的消息。
御书房内,好几位大臣跪在地上,请求他快速处理安北城的事。
皇上沉着脸,语气愠怒:“战王还在安北城,放弃整座安北城无所谓,但损失一个战王,其他三国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皇上冷哼一声,直接将奏折扔在地上:“你们觉得你们当中谁能代替战王去征战?是你李连光,还是你白青书,亦或是吴丞相?你们上奏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朕让你们发表意见,不是让你们来给朕添堵!”
几位大臣默不作声,生怕彻底惹怒皇上。
“既然都不说话就滚下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若再有下次,朕不会轻饶。”皇上凌厉的双眸似乎看透了一切。
特别是他的这句话,瞬间让底下的大臣汗流浃背。
果然,不该来淌这浑水的,平白无故被骂一顿,还惹来皇上的猜忌。
“滚!”皇上彻底没有耐心,直接怒斥道。
那些大臣请安后立刻离开,生怕多停留一秒。
偌大的宫殿,皇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快乐和轻松。
他的几位好大儿,个个野心勃勃,不是善茬。
这些年若不是战王的手段压着那几位皇子,恐怕早已经斗得头破血流。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无法去随意割舍任何一个,只能让楚之寒做那个坏人,承受所有恨意。
这次战王被困安北城,这些个大臣便每日来上奏要直接摧毁安北城。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大臣的折子都是几位皇子的授意。
战王不在,他们的野心便昭然若揭。
同一时间,另一个消息传入后宫淑贵妃的宫中。
彼时淑贵妃正在赏花,听乐师弹琴。突然,一道身影急匆匆赶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她顿时面色大变,尖声道:“你再说一遍?”
宫女立刻跪下,颤抖着声音:“四皇子遇刺,下落不明。”
知道自己没听错,淑贵妃只觉头昏脑胀,眼前一黑。
淑贵妃得到消息后不久,太子宫书房内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哈哈哈,从未觉得如此畅快。”饶是八面玲珑的太子楚天顺,听到四皇子遇刺的消息,也是难掩喜色。
“刺杀四皇子的人不是暗卫,也不是死侍,像是另一股势力。”谋士沉声道。
“他那个蠢货自大狂妄,野心勃勃,得罪人不是很正常吗?这次,都是报应!”
太子喝了口茶,平日已经寡淡无味的茶,此时都变得甘甜无比,“真想看看淑贵妃的表情,定然会昏过去吧!哈哈。”
“但四皇子失踪,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谋士突然问道。
太子抬眸淡漠看了谋士一眼:“他真死了还需要执行计划吗?他若没死,自然得让他再死一次。”
“太子英明。”谋士有些汗颜。
他虽然是太子的谋士,但太子似乎比他更加有谋略,有城府。
难怪太子没有强大的背景,却能稳居太子之位多年。
南方一处乡村里,四皇子楚昼天躺在床上,目光阴沉看着破旧且空荡的房间。
自从他来到南方治理水患之隐,这段时间遇到了好几拨刺杀。
本来他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带了三十多个死侍出门,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结果在一场场刺杀中,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就剩下十人。
他只好从都城再调人过来,只是支援还未到,他又遇到了刺杀。
这次刺杀的杀手,不像是暗卫和死侍一般全能,更多的是防不胜防的杀机,杀人似乎更加专业。
特别是带头之人,竟然连他也无法对抗,被那人所伤。
最后十人全死,重伤的他才能逃出来,被一户农家所救。
他虽然嫌弃这里的一切,但现在他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强忍着不屑,和这户人家虚与委蛇。
一道脚步声走来,妙龄少女端着一碗清粥:“公子,这是我去山上挖的野菜做的粥,公子不要嫌弃。”
说话间,少女的脸颊带着绯红,一脸娇羞。
“漫儿,你不要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楚昼天的声音平静中还带着一丝温柔。
“没关系,我家本来就穷,拿不出什么吃食。你伤这么重,我想让你早些好。”漫儿熟稔坐在床边,喂他喝粥。
一边喂,一边时不时看着他,她的眼中似乎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