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烈烈,军阵后方,石勒策马掠阵:“继续攻,今日不下武要,谁都不能休息!”
“石虎,汝率三千亲卫营督战,踌躇不前者,皆斩立决...”
“诺!”正在组织士兵重新排阵的石虎闻言,不得不打起精神,接过亲卫营的指挥权,上阵督战!
大战惨烈,石勒近卫兵亲自上阵督战,使得攻防战更加惨烈,残肢断臂尸体堆叠,在烈日的暴晒下,更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
灼灼的烈日没有让石勒皱眉,战场的残酷,也没有让他内心有丝毫波动,若说有,那就是一双狼眸更加幽森。
要问石勒凭什么敢拿一万人,进攻五万大军驻守的险关,这就是将领之间的作战风格与个性不同。
夏军中悍将多矣,风格各有不同,太史慈兵奇势险,徐晃沉着稳重,臧霸循规滔矩,韩忠执命不苟,那石勒则是属于不要命的类型...
他的风格就是敢打敢拼,不怕伤亡牺牲,即使面对五倍于己的鲜卑精锐,即使局势不利士兵拼光,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就是石勒,他与刘豹不同,因为对方是王族出身,是前匈奴的左贤王,是法理上的继任者...
左贤王久经政治和军事斗争,更加看重的是自身实力,所以有时会下意识的保存手中筹码。
而石勒则不会,他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一切,来自哪里,来自于谁...
他没有保存实力的想法,至少现阶段没有,因为他头上还有个韩忠压制着...
八旗军很强,但那不是他石勒的兵,乃至现在的正黄旗,也不是他石勒能真正说了算的...
所以石勒从来不会保存实力,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敢打敢杀,即使麾下这一万人拼光,李屠夫还会在给他组建两万乃至三万众的匈奴旗兵...
而且李信此番兴师动众,连上党的徐晃军团都已经在开往北方的路上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夏军已经决定,要与鲜卑人全面开战了...
夏军要打退鲜卑,李屠夫要破城,石勒就愿意做那最锋利的刀,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兵力乃至实力弱势的情况下,直接便挥兵攻城...
石勒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文才。
甚至在从军之前,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但有一点石勒却看的非常透彻,那就是八旗军不缺人,不缺兵员。
河套人口百万众,再加上其中府卫制,有别于并州的军事制度,能征召的士兵多矣。
李屠夫身上缺点很多,但优点也不少,只要麾下将领有能力有勇气敢打敢拼,高官厚位从来不会吝啬。
石勒就是要用无数匈奴旗兵扈的尸与骨,奠定自己向上的坦途,用李屠夫给予的资源,换取自身的进步。
其实不但石勒是在用尸骨铺路,夏军各部将领同样也不例外,太史慈、臧霸、黄绍、乃至徐晃,这些悍将哪一个的脚下不是尸骸枕籍。
他们能身居统领之位,除了自身的能力外,手下的亡魂同样功不可没,石勒只是在前人的路上走一遍罢了。
武要战事惨烈,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伤亡,这些牺牲在石勒看来是值得的,死的越多他的地位就越稳固,越被李屠夫看重。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麾下匈奴旗兵,凭借着英勇无畏的精神,很快便在城上站稳了脚跟,与鲜卑人贴身肉搏。
武城下,匈奴人悍不畏死,宛若海中怒涛浪浪的冲击着城关。
此番攻城准备充足器械完整,一架架高大的井栏与城相平,无无数士兵顺着木梯爬上城墙血战。
下方冲车蒙皮,八百斤的攻城铁锤,不停的撞击着千斤闸,巨石铸就的城墙都被撞出道道裂痕,随时有崩塌之险。
城楼上,慕容虎感受着脚下隆隆的震颤感,心中危机欲裂:“他酿的,匈奴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猛了,难道李屠夫真有过人之能…”
鲜卑人不是没有与匈奴人交过手,相反他们两家还是夙怨,从几百年前就相互攻伐,檀石槐打下的地盘九成九曾经是北匈奴故地。
所以匈奴人的战力如何,慕容虎心里还是有数的,但是现在他手中的精锐铁骑,竟然隐隐不是对手,这让他如何不惊。
“狗日的,匈奴人是铁了心的要为汉人卖命,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祖宗!”
一旁正在指挥士兵作战的忽律,也不由破口大骂:“这帮数典忘祖的家伙!”
“难道不知当初大夏帝国,是如何崩溃的吗…”
匈奴人祖上也是阔绰过的,但先是在与汉朝的连年征战中,耗尽了历代大单于积累的底蕴。
然后部族内讧,各部分裂,庞然的大夏帝国轰然崩塌…
有的去祸害欧罗巴去了,有的远遁大漠,还有的南下依附朝廷了。
也有的在草原上,延续着旧时代的统治,但经过内忧外患之后,不可一世的大夏也逐渐没落了,直至檀石槐崛起,彻底的结束了匈奴在北方草原的统治。
此时与鲜卑人作战的这一支,就是当初依附朝廷的南匈奴,只不过如今却被李屠夫驯化了,全然忘记了祖上的荣光,一心为夏军卖命。
“忽律,你带吾三千亲卫,将他们赶下去!”
这个时候,慕容虎也不再藏拙,哪怕他身后还有四万大军,他仍然将自己的亲卫营压了上去。
“兄弟们随我上城!”随着匈奴人的攻势不断加强,忽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招呼后方严阵以待的士兵道:“快,上城,将他们压下去!”
“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身着精甲,手持横刀的士兵登上城墙支援,与城上的匈奴人近身厮杀!
“将他们赶下去!”慕容虎的亲卫营,乃是军中精锐中的强人。
作为保护主将的士兵,他们绝对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撮,此时上城杀敌,起到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噗嗤嗤!”横刀染血,每一次劈砍下,骨肉分离,筋脉尽断,无甲者当场喋血。
这些制式横刀柄长刃利,乃是当初李屠夫与交易给鲜卑人的,此刻却让匈奴旗兵体会到了似曾相识的惨痛。
城头声喊杀声烈,随着亲卫营的加入,匈奴人被杀得节节败退。
不少人更是被轰下城头,一个个用命夺来的垛口,也被鲜卑人重新夺回,情况一时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