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动进攻的夏军,浦头丝毫不怂,他转身向侧手道:“夏军既然找死,我军还等什么!”
“扶罗韩,你带三万人迂回包抄...”
“浦头,两军接战不是儿戏,此时形势明显不利于我军作战,汝想死,老子可不奉陪…”
正当浦头下定决心复仇之际,慕容威直接泼了一桶冷水:“轲比能,带勇士们退回营寨,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接战…”
“浦头大人想死,我们不拦着...”
说话间,慕容威头也不回的,带着本部大军离开。
“你!”浦头气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目光转向侧首:“大单于,此正是一战破关的大好时机...”
“只要击败李屠夫,破了武皋,整个黄河以北,将一片坦途,任由我族勇士驰骋...”
“浦头大人,夏军凶悍,不宜进军...”和连摇头,直接拒绝。
此时夏军士气正旺,和连同样不准备与夏军硬拼,哪怕己方兵力是李屠夫的十倍,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决战。
两军正面决战,士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阵前斗将被人连斩数十人。
整个大营中,军心低落,这种情况明显不利开战,也不会硬着头皮上。
战事凶险,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朝不慎便是血与命的流逝。
鲜卑人不是不通兵略的野人,他们比很多人都知道士气的微妙,知道人和的重要性。
说句不好听的话,八百人追着十万士气低落的军队砍杀,那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大单于与慕容威不会在这个时候决战。
眼见左翼和中军撤离,而夏军也在缓缓逼近,哪怕浦头报仇心切,被怒气冲昏了脑袋。
他也不得不下妥协下令:“撤,不要与他们纠缠!”
“全军撤离,莫要纠缠!”
浦头虽然被愤怒冲昏了头,但慕容虎与和连避战,无异于一盆冷水将他泼醒。
“嗯,鲜卑人竟然撤了!”
军阵后方,正关注战场形势的李信,在见到敌军缓缓退入大寨后。
他心中一阵可惜:“看来这鲜卑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李信本想借此机会给鲜卑人一个教训,或者顺势马踏连营...
但前提是敌人会给机会,但目前得情况显然是不行的。
世人只道胡人不通兵法,殊不知作为能与中原争锋两千年的部族,同样有自己的作战规则,哪怕人数占优,和连与慕容威也没有贸然接战。
随着鲜卑人的果断撤离,大战还是没打起来,夏军骑兵只能尾随浦头部,掩杀至寨门,便戛然而止...
...
长城,武要。
骄阳烈烈,金黄色的光芒下,古城巍然,矗立于山岭之间。
武要重镇,是汉时期定襄郡之武要县故城,古城位于阴山南麓赵长城脚下。
北依大黑河,东连大山和卧山,西连平山,南部是定襄与雁门。
此城原属于长城沿线军事防御系统,最远可追溯到战国时期,秦汉两朝都曾在此建造加固军事障城,城关坐落于狭长的沟谷间,属于北方的军事重镇。
关外南侧,旌旗招展人马嘶鸣,无数身着黑色战袍的士兵缓缓列阵。
军阵中,一辆辆冲车井栏被士兵缓缓推动,后方更有无数勇士肩扛云梯组成攻城小队,随时准备冲锋。
踏踏,马蹄咚咚,一名身着铁甲的汉子策马越前:“勇士们,城关就在尔等脚下,日落之前大军入内修整!”
他面色苍然,胸前更是缠着七八层白布绷带,但高大的身躯沐浴朝阳晨光傲然而立,狼一般的眸子中闪耀这炽烈的芒。
此人赫然是当初率军冲入鲜卑大营的石勒,正黄旗主,八旗军右副统领...
被拓跋焘一刀贯胸,但是身壮体强,在军营中躺了十来天后,便又满血复活。
更是被李屠夫连升三级,从当初的千人都统,成长为如今的一旗之主,万军统帅...
此刻更是领军开赴战场,虽然伤口没有愈合,胸前处更是隐隐作痛,但石勒仍然强撑着要领军。
因为他要在这场与鲜卑人的大战中,巩固自身地位,积攒战功,彻底站稳脚跟。
他要让夏军众将知道自己这个人,让李屠夫看到自身的价值,如此才能彻底摆脱韩忠的束缚。
石勒虽然晋升为正黄旗主,八旗副统,但依然受韩忠节制掣肘...
所以石勒想改变,想要建立更多的功勋,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屠夫此番调兵谴将,显然是要与鲜卑人全面开战。
这种情况下正是他石勒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所以哪怕伤势未愈,仍然咬牙领军出战...
此时的石勒已经不是之前的千人长了,因为拓跋焘的人头,让他更进一步,手握一万两千精锐旗兵,意气风发...
石勒望着身前列阵整齐的扈从军,缓缓抽出随身宝剑,遥指武要城关:“入城不封刀,所得物资皆由尔等自配,本将军只要今日破城...”
“告诉我,尔等能不能办到!”
“狼!狼!狼!”
“铿锵!”无数士兵抽刀,冷冽的刀被拍打着宽阔的胸膛,仰天怒吼:“破城!破城!破城!”
“破城,破城,破城!”
高昂的声音激励着每一个人,振奋着士兵胸腔内的热血,一名名旗兵高声怒吼。
他们望着阵前那道屹立的身影,眼神狂热,手中的刀枪更加有力。
八旗的组建是有迹可循的,石勒的成长历程以及其中故事,早已在河套传开。
其能从一介底层牧奴,成长为一旗之主,甚至统帅万军的将领,其中事迹绝对激励着每一个加入军队的匈奴人。
汉军崇拜强者,匈奴人也不例外,更何况石勒还是从底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这就更加让各部扈从旗兵,心生狂热与向往。
而且石勒此人除了能力之外,其自身人格魅力同样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