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就回头吧?
阿杰拉着我硬往里面走了几步,便看见墙壁上有些被铁丝拦住的洞穴,洞穴里关着假到我不忍直视,又破又旧的“鬼”。
头上用红色的灯光照着,一动不动,就只有“哇哇哇”的吓人音效在耳边回响。
我嫌弃的努了努嘴。
“啊,就这种东西怎么能吓到人的?”
话音刚落,原本在洞穴中央的“鬼”忽然朝着我们扑来,结果在触碰到铁丝网前又停住,伴随着“啊”的一声喊叫。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被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一下撞进阿杰的怀里。
阿杰抱着我哈哈大笑起来,连忙说道,“别怕别怕,哈哈哈,假的,是机械来的!”
我这才看清,这个“鬼”的下头有一个机关滑道,估计是有人来了,它就会突然的冲过来吓你一跳。
这里的“鬼”不恐怖,但突然冲过来的瞬间确实容易吓到人。
我无语至极,扶额冷笑。
“什么鬼东西啊,我真服了!”
“哈哈哈哈你就说吓没吓到吧!”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鬼屋是这种吓人方式,确实新奇,因为我在此之前从来没进过鬼屋。
但经历了一次以后,后面总该吓不到我了吧?
谁知道刚走几步,脚边突然传出一声熟悉的“啊!”。
我又再次吓了一跳,几步连忙退到阿杰身上,压着他几乎靠墙。
打眼一看,好家伙,这个洞穴在膝盖以下,这里的灯昏暗,我竟没看见还有个矮的洞穴!
阿杰又被我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这样才有意思嘛!”
“有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一把就掐住他的耳朵,提着他往前走。
结果刚走两步,又吓一跳。
这鬼屋真的不大,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出口,可我几乎是一惊一乍走出来的,而阿杰笑到最后直接咳嗽不止。
看我尴尬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偷笑。
我捂着眼睛,又丢脸又丢面。
进去前我还大放厥词,出来的时候已经沉默了。
阿杰笑够了,又拉着我往人工湖走。
这里的人工湖养着许多大锦鲤,很多人买了饲料在小桥上投喂,那锦鲤红白相间,甚至有红黑相间的,每一条都又肥又大,一锅炖不下。
我看得新奇,阿杰也买了一包饲料递我手上。拿着饲料一边走一边扔,那锦鲤就张大了嘴巴跟着饲料一起跑,一点也不怕人。
正在我喂得最开心的时候,阿杰的手机响了。
“哥,我们还在公园里喂鱼呢。”
不知道陈飞贤说了什么,反正阿杰的脸色是越来越差,最后直接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能乱说呢!不是,我让你回来帮我的,你怎么还给我捅娄子啊!”
我吓了一跳,抬眸看他。
他听着电话,一双漂亮的眼睛紧锁着我,幽黑深邃。
“行了,哥,你先带妈回去吧。我一会儿到家自己和她说,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看他挂了电话,我连忙问道,“怎么突然和飞贤哥生气啊,出什么事了吗?”
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的。
不知道怎么告诉我?那就是和我有关。
我笑了笑,“有事慢慢说,你先回去,我打车回酒店等你消息。”
他皱了皱眉,只能无奈同意。
出租车是他帮我打的,直到把我送上了车,他也没有解释一句话。
等车开起来,我才沉下了脸色。
我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只是阿杰没有亲口说,我不想现在就下定论。
但下不下定论,我如今也是慌的。
本来想给阿妩打个电话,拿出手机却发现沈盛夏给我发了十几条消息。
大概意思是说,爸妈闹离婚,妈妈吵着要见我,但爸爸不同意。
我回复了一句。
【她到底还有什么想骂我的?】
谁知道消息一过去,沈盛夏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要不你回来一趟吧,妈看样子也不是想骂你,她就是闹着要离婚,说除非你回去见见她,不然就立马离婚。”
我骂了一句“神经!”。
多大年纪了,还闹离婚,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但妈妈如今不比年轻的时候,她现在彪悍又不讲理,整天跟活火山一样,想爆发就爆发,谁劝都不管用。
我听沈盛夏说话喘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犯哮喘了。
她这个病现在也是只能拖着,一天也不能停药,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想了想,还是改道回了一趟沈家。
我一进门,就看见舅妈坐在客厅沙发上,她见了我也欣喜,但很快又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会儿你回来干嘛?走走走,出去避避风头。”
我眼神示意主卧,舅妈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去看看。”
推开卧房的门,就见二姨和舅舅都坐在床边,而妈妈就在床上,看着嘴唇发白,眼圈通红。
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我,特别是妈妈的眼神,既不甘心,又不服气。
“来得正巧。”妈妈朝我招了招手,“过来,你自己和他们说。”
“说什么?”我问道。
她瞪了我一眼,却没了往日那份嚣张,反而像是觉得我没眼力见儿似的。
“你那天跟我说什么,重复给你二姨和你舅舅听听。”
我回想着她说的是哪一天,一脸茫然。
妈妈见状也没有发火,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是我早早辍学打工,供你们一个读了高中,一个读完了大学。现在要你们帮我撑撑场子,你们倒反过来劝我忍忍算了。”
我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您终于想开了,打算离婚了是吧?”
“是!”妈妈瞬间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可以理解她的想法,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回过味来了,知道她不幸的一生,一开始始于外公的古板,后来是爸爸的不作为。
外公去世多少年了,再想追究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她心里开始起了别的念头。
她想离婚,想为她心里那个委屈的女子讨个公道,得个结果。
可对二姨和舅舅来说,已经这么多年了,如今三个孩子都大了,半辈子都过去了,离婚又能得到什么呢?
于是他们开始劝她,算了,放下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只有我理解她,就像我的人生,也在渴求一句道歉,一个公道。
于是,我淡淡的说道。
“可以,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