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宇母亲紧张地扫了一圈病房内的警察，连忙跑过去凑到严浩宇身边。
“浩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来这么多警察找你啊？”
严浩宇看着被自己母亲握住的手，冷着脸抽出，还是一句话不说。
他母亲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些许难过。
这个时候，那名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警察说话了，“严浩宇，你涉嫌买卖违禁品，以非法手段危害他人生命，强迫他人吸食笑气，寻衅滋事聚众斗殴等多项罪行，现在我们依法对你实施逮捕，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严浩宇母亲彻底傻了。
“什......什么？！”她怔愣地看看警察，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结果就听自己儿子讽笑一声，淡淡道：“该说的你们都说了，我还有好说的。”
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着一沓笔录过来让他确认。
不料，刚走到床边，就被严浩宇母亲一把夺了过去。
笔录是她下来之前病房里那两名警察跟她儿子做的，上面记录了严浩宇的详细状况，接下来就是一问一答，将他犯的所有的事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严浩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所有的事都供认不讳，该说的全都说了。
从他怎么受不了同学之间的贬低和攀比，意外在陌生网站结识售卖笑气的人，然后利用三好学生的外表吸引女同学，借着表达好感约会请她们吃饭的机会，联合城北五虎那些人逼迫她们吸食笑气。
到置她们上瘾后，又反过来不断地敲诈勒索她们，并利用独有的渠道赚取高额的中间费。
再包括和城北五虎怎么认识，后来定好怎么瓜分利益，还有期间城北五虎色胆包天，侵犯了多少个女同学，桩桩件件......
严浩宇母亲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一个问题，警察问他一年多以来一共赚取了多少不法收入，他的回答是.......
“三......三十万！”
严浩宇母亲连声音都在疯狂颤抖，看着那满满几页的笔录，一时间好似站也站不住，踉跄着连连后退。
直到撞到身后的仪器，这才猛地扶着床头立住。
警察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笔录拿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掏出笔过去让严浩宇签字。
他母亲就那样傻傻地立在床头，眼睛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观严浩宇好似已经放弃了自己，对一切都混不在意，虽然肋骨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淡漠地接过笔就打算在笔录上签字。
突然。
“别签！不许签！”手下的笔录再次被抽走。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严浩宇。
黑色的中性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随后点在洁白的被子上。
而严浩宇的母亲，抢过笔录后竟当着所有警察的面直接将一整沓笔录全都撕了！
就那样，用力的，愤怒的，慌张的，一下一下撕成了好几块。
警察反应过来去拦已然来不及，纸张撕裂的声音早已经传来。
“你做什么！”中年警察怒道：“撕毁笔录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不就是几张纸，什么犯法不犯法！”严浩宇的母亲还不以为意，看着满地的碎纸片反而大大的松了口气，“现在这东西没有了，上面说的那些都不算数，你们不能抓我儿子！”
要不说，人在无知的时候一切行为都是可笑的。
看着严浩宇母亲这样，几个警察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末了，还是一直没动静的严浩宇抬头，看向了自己母亲，“看看，你就是这样，总是这样。”
“浩浩.......”他母亲眼眶瞬间红了，扑过来抓着他的手道：“不能签啊浩浩！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签了，签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严浩宇：“我这辈子早就已经完了。”
他母亲猛地怔了一下，随即急切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怎么会完了呢？不，不会的！你学习好，老师同学都喜欢你，就连亲戚朋友都一直羡慕你的乖巧懂事，浩浩啊，你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的，怎么就完了呢！”
“怎么就完了.......”严浩宇先是自嘲地笑着，随即脸上的神色猛地一变，露出前所未有的狠怒：“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知道？！”
“我........”
“就是因为你，我成了同学眼中的笑话，老师眼中的贫穷者！你说老师同学都喜欢我？亲戚朋友都羡慕我？他们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像个阴沟里的老鼠，随便谁说句好话施舍点恩惠我就得感恩戴德？还是羡慕我长这么大连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都没有，去了学校永远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严浩宇母亲愣住了。
腹中的抽痛让严浩宇狠狠皱眉，他长长地喘了口气，阴狠地笑道：“妈妈，我根本就不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也不是你们长辈眼中的那种好孩子。”
他忍着痛意，眼底晦涩难辨：“你刚才也看了，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我害了那么多人，赚了那么多钱，三十多万，你们攒一辈子都攒不到那么多钱，而我只用了短短一年，我，够本了。”
说完，他低笑着靠回床头。
而他母亲，已然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惊得说不出话。
她不可置信，满脸痛色，许久好似才找回一点自己的意识，猛地扑过去朝着严浩宇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特别脆响！
严浩宇瞬间被扇得侧过了脸，半个身子歪倒在床上。
她母亲扇过他以后眼底又冒出浓浓的后悔，垂在身侧的手猛烈地颤抖着，“严浩宇！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
严浩宇半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谁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我和你爸爸这些年努力打工赚钱，为了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我们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能考出去别再像我们一样受社会的毒打，而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回报？”
严浩宇一点点起身，抬起挂着吊针的手慢慢地擦掉嘴边的血迹，“所以，你们其实也只是把我当做一种投资而已。”
他母亲这才看到刚才那一巴掌居然把他的嘴角直接打破了。
严浩宇母亲眼中闪过心疼，脚步微动就要上前去看看他的伤。
结果，严浩宇直接掀眸，用一个前所未有的眼神，冷冰冰的盯着他母亲，说：“当年的你们做不到的事，你们却强加在我身上，还冠冕堂皇是为了我好，是为我好吗？为的不过是你们的一己私欲，你们欲壑难填的虚荣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