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竹轻轻掩上里屋的门,不过片刻,门缓缓晃动,她莲步轻移走出。
赵欢喜和李娜原本还在热切交谈,瞧见梁若竹的刹那,两人同时愣住,手中动作也戛然而止。
李娜率先回过神,不住点头,语气里满是艳羡:
“这件衣服可真漂亮!若竹,我敢打包票,明天你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这衣服一上身,你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又贵气又端庄,简直绝了!”
赵欢喜也如梦初醒,快步绕着梁若竹打转,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赞叹:
“若竹,你穿上这衣服,简直像从古代画里走出来的,这立领、这盘扣,还有这袖口的刺绣,太衬你了!
明天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得被你吸引!”
梁若竹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噙着一抹羞涩的浅笑。
“砰”的一声巨响,叶萱萱猛地踹开门,扯着嗓子嚷嚷道: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别人还要不要活啦,不就是结个婚吗?
不过是嫁个乡巴佬,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了。”
跟在她身后的钱芳也跟着附和:“就是呀,你们不该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
叶萱萱的目光触及梁若竹的衣服,眼里满是嫉妒,酸溜溜地说道:“穿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想勾搭谁。”
梁若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直直地看向叶萱萱道:
“叶萱萱,你什么意思啊?我结婚穿漂亮点,碍着你什么了?
大家都是知青,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干嘛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赵欢喜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对着叶萱萱呛声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若竹结婚是喜事。
她穿得好看你嫉妒啊?你不愿意祝福就别在这添堵!”
叶萱萱用淬毒的目光狠狠剜了梁若竹一眼,随后紧紧抿住嘴唇,一声不吭。
梁若竹也懒得再理会她,盘算着婚礼的准备事项,一拍脑门:“哎呀!我还缺些东西没买呢!咱们去一趟供销社吧!”
李娜点了点头道:“好啊!我也正好要买些东西。”
一踏出知青点的门,李娜就忍不住抱怨起来:“真烦人,我真的不愿意跟她们住在一块。”
赵欢喜也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说:“谁说不是呢!她俩就跟疯狗似的,咱们向来本本分分,也不知道哪儿招他们惹她们了,天天找事儿。”
梁若竹无奈地耸耸肩:
“我跟叶萱萱从小就认识,她从小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做事还特别狠辣,你们往后少招惹她。
咱们先别想这些了,赶紧去供销社吧,我要买几个红色瓷盆,再挑些香皂、毛巾,还有针线盒。”
李娜连忙在一旁提醒:“还要买些锅碗瓢盆……”
赵欢喜也一拍脑袋,补充道:
“别忘了买些手帕,质量好点的,以后走亲戚啥的用得上。
还有红头绳,扎头发喜庆,结婚那天你肯定得好好打扮。”
梁若竹一边听一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几人加快脚步,朝着热闹的供销社走去。
一路上讨论着婚礼的琐碎细节,欢声笑语渐渐驱散了之前的不愉快。
梁若竹迈进供销社,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她先挑了两个最大号的搪瓷盆,盆身通红,盆边绕着一圈红色的牡丹花纹。
她来到了布料区,手指在一匹匹布料间摩挲,最终选中了两匹的确良布,一匹藏青色,一匹浅灰色。
这可是稀罕物,公婆能拿去做身好衣裳,走亲访友也有面子。
又挑了几条厚实的毛巾,货架上的香皂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有茉莉香、檀木香,她每种各拿了几块。
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一共花了一百多块。
她还请李娜和赵欢喜吃了碗面条,一群人才开开心心回了知青点。
梁若竹和李娜、赵欢喜拉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回到知青点。
可推开门一看直接傻眼了,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她那件红色大衣,被人用剪刀划得七零八落。
热水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玻璃内胆碎成了无数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棉被,湿漉漉的,而且也被剪刀全部划开了,里面的棉絮弄的整个床上到处都是。
看着眼前的一切,梁若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李娜也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快步上前,查看那些被破坏的物品,气得满脸通红:“这是谁呀?怎么手这么欠啊?太过分了,这可是若竹的结婚用品,谁干的缺德事!”
赵欢喜气得满脸涨红,双脚不停地跺着地,大声吼道:“还能有谁啊,咱们宿舍里谁能干出这种事,除了叶萱萱就是钱芳了,肯定是她们两个!”
话音刚落,就见叶萱萱迈着轻快的步子,似笑非笑地走进来:“哎呦,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咱们宿舍都变成这样了?”
李娜冲上前,看着叶萱萱道:
“叶萱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人家搞成这个样子,你别太过分了!
明天就要结婚了,你让人家怎么办?”
叶萱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摊开双手说道:
“哎,你们可别发疯啊!自己没看好门,这可不怪我。
我刚刚正跟隔壁的男知青一起吃饭呢!可没干过这种事情。
她又不是嫁给我,爱怎么办怎么办。”
隔壁的傅星辰带着几个男人走了进来道:
“可不是吗?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这里好好的,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赵欢喜看着钱芳质问道:“那钱芳呢?钱芳也去吃饭了吗?”
钱芳忙不迭地摆手道:
“我今天和他们一起走的,去了周军家帮着照顾孩子。
孩子才刚被我哄睡,我这才回来。”
周围闻声赶来的其他知青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知青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你们怎么老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别人身上啊?
人家都有不在场的理由,根本没时间做这些事情。
自己的东西不看好,现在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