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布衣随同卓阳,孙富贵儿他们走了一遍新城区一期。
这里夯土,地基已经打了起来。
齐州和胶州那边送来的钢筋水泥,全部打了地基。
只要后续的砖石和钢筋水泥储量足够。
房屋建造也很简单。
齐州三年来,无论是扩建齐州城,亦或是水泥房子代替茅草房。
这都培养了不少土木老哥。
其实建筑人手真不缺。
按照施工要求盖房子即可。
施工图纸,工程图,都是秦布衣准备好的。
再加上大周顶级大匠指导施工。
这些都是小事。
能够建造出繁复榫卯结构的皇家宫殿。
建造一些模块化的水泥房,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如今西山新城区面临的最大问题。
就是建筑原料不够。
秦布衣走了一圈儿,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西山这边刚刚起步。
眼下这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重点还是建材厂,砖石,水泥窑厂的扩建。
毕竟才一个月时间。
不可能立刻就建起高楼大厦。
未来三年时间。
西山城都不一定能够完全建立起来。
“大总管。”
“东区工地又出事了。”
一名管事急冲冲的跑来。
“殿下!”
这管事也才发现秦布衣。
十数万人的工地,这些个管事,也没几个见到过秦布衣的。
不过,孙富贵儿身边的管事,都是齐州的老人。
见到秦布衣也是有些激动。
只是想到工地又出了事情,他神色有些担忧。
“出了什么事?”
秦布衣好奇的问道。
吴兴阀那边刚刚解决,昨天还剿了匪。
今日剿匪大军刚刚出动。
今儿个又给上眼药了?
虽说秦布衣也知道,西山这边,是被文官集团重点照顾的区域。
也猜到会有很多麻烦。
只是,这些个货,还真不知道收敛。
“东区丙字号工地那边有人闹事。”
“丹阳本地的大族,蒋家的宗族跑来闹事。”
“说我们修路建城,破坏了他们祖地风水。”
“还说,我们拐骗了他们宗族庄子的女子。”
“还说我们有人,侮辱了那些女子。”
“……”
这管事连忙将那边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带路,一起去看看。”
秦布衣眉头微皱。
那管事看了一眼孙富贵儿。
“殿下。”
“蒋家宗族,来了两千多青壮。”
那管事满脸担忧的说道。
“去通知我姐夫带他的骑兵过来一趟。”
“另外,准备十万两银子,和一些铜钱。”
“准备好了,直接抬到东区丙字号工地。”
秦布衣又道。
“过去告诉那蒋家之人。”
“半个时辰,管事的人马上过去处理。”
秦布衣道。
“是,殿下。”
管事赶忙退下。
孙富贵儿和卓阳等人脸色都是有些难看。
“殿下。”
“这些事儿,是我没处理好。”
孙富贵儿有些自责的说道。
最近几天,各种麻烦突然找上门来。
偷窃之事都是小事。
地痞混混,甚至一些土匪直接堵着运输队的道路抢劫,都是屡见不鲜。
要不是薛钺派人巡逻,只怕损失更大。
因为有军队骑兵镇着。
土匪不敢靠近西山工地区。
可也混来了不少闹事之徒。
这些家伙,故意挑事。
还出了人命。
孙富贵儿也是搞得焦头烂额。
“这不关你的事情。”
“咱们占据了西山矿区这么大一份肥肉。”
“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秦布衣倒是无所谓的说道。
西山矿区,本来是江南世族盯上的肥肉。
他们故意搞垮了西山矿区,致使这里入不敷出。
并且暗中阻扰这里发展。
在萧倾凰掌管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他们本来想逼的萧倾凰将西山矿区交出来。
结果,萧倾凰给了秦布衣。
被秦布衣摘了桃子。
那些利益集团,自然是不高兴了。
不搞秦布衣都是不可能的。
吴兴阀是丹阳郡守不假。
可他一人,吃不下西山大矿。
吴兴阀一个五品郡守,算不得什么大官。
他的家族,虽然也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大族。
可吴兴阀这一支,只是一个分支。
想掌控西山矿区的势力,可是复杂无比。
各方都想捞点油水。
各方都在搞事情。
有杀人放火,有偷窃抢夺。
自然也有人阻止闹事的。
西山新城十数万人做工。
这么大阵仗,自然更让那些家伙急了。
要是西山新城真的建起来,稳定起来。
他们想要摘桃子都难。
这么大块儿蛋糕。
大家都想赶紧抢下来。
谁占据了先手,自然分的利益更多。
虽说吴兴阀被抓。
秦布衣来到了西山主持大局。
然而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个机会。
他们在碰瓷秦布衣。
秦布衣要是大开杀戒。
到时候来个人神共愤。
一众世族直接万名逼宫请愿。
那么西山必定被他们所得。
这次降价两千多青壮来碰瓷。
是找死吗?
当然不不是。
他们也不蠢,否则不会带着两千多青壮来。
这两千多青壮打起来,就是两千多兵。
他们想让秦布衣这个魏王逼的失去方寸,破防乱来。
当然,也会抱团自保。
不过无论如何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
等了半个多时辰。
薛钺到来,告诉秦布衣一切安排完毕。
秦布衣忍着背后的伤痛,多批了一层合金钢板。
这场面,秦布衣也担心。
到时候混乱起来,被人混乱中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防护还是有必要的。
一阵尘土飞扬。
大地震颤。
上千重骑冲锋,那声势是地动山摇。
东区丙字号工地的卢家家主和一众青壮。
原本是激动的想要搞事情。
然而这股重骑的压迫感,还有那烟尘滚滚,遮天蔽日的景象。
让众人腿肚子在打哆嗦。
他们想搞事情不假,听从宗族的命令过来闹事也是真。
可他们也都是被鼓动的。
说白了,无非是利益高层,宗族族长,本家的利用棋子罢了。
他们跟着过来,无非是将来能够多分点家族利益。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宗族间私斗,以前也会死点人。
宗族也会照顾死去之人的家属。
可和军队,尤其是薛钺这支精锐重骑硬碰硬?
那只怕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两千多青壮,在一千重骑面前,只有被屠杀的份。
烟尘缓缓散去。
薛钺翻身下马。
重骑大队后面。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秦布衣被扶下马车,推着四轮车推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秦布衣身上。
秦布衣被推到了一个较高的高台位置。
一旁寒光甲胄凌厉的侍卫站立两旁。
“说吧,出了什么事?”
秦布衣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群人。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着华贵丝绸长袍的老者。
那老者给后边使了一个眼神。
立刻,有棺材被抬了上来。
还有一群哭丧的老弱妇孺。
“魏王殿下。”
“老夫是蒋家族老,蒋沧运。”
“前来讨个说法。”
那老者看着秦布衣。
在他看来,秦布衣容貌稚嫩,就是一小屁孩儿。
他直接让人将棺材打开。
顿时,十几具死人的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很多人身上血肉模糊。
还有些人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有尸臭传出。
蒋沧运本想用尸体吓唬一下秦布衣这个小屁孩儿。
先占据主动。
然而他却是发现,秦布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些人的死,和本王有何关系?”
秦布衣目光有些冰冷。
吴兴阀的事情还在眼前。
这些人的死,若和这老不死没关系。
秦布衣是半点儿不相信。
趁机排除异己,借刀杀人的事情。
历史上屡见不鲜。
不用怀疑人性之恶。
为了利益,至亲相残比比皆是。
“你们给魏王殿下说说。”
“你们家媳妇,女儿,娘子,男人,儿子,是怎么回事吧!”
蒋沧运老眼闪过一抹厉芒。
这顶帽子,一定得扣在秦布衣头上。
逼着秦布衣破防。
“魏王。”
“我女儿在你们工地做工。”
“回去的路上被人奸污杀害。”
“我娘子也是被人奸杀。”
“我儿被人活活打死。”
“都是因为魏王你们的工地。”
“……”
一时间,秦布衣被千夫所指。
似乎这十几条人命。
都是因为秦布衣做的一般。
“可曾报官?”
“可有仵作验尸?”
“凶杀现场在何地?是何人先行发现?”
秦布衣倒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搞事情嘛,秦布衣慢慢陪着玩玩儿。
“一个个来。”
“不要急。”
“本王是皇帝陛下的夫君,本王给大家做主。”
“本王不仅要找到凶手绳之以法。”
“还要给死者每家五百两银子的抚恤。”
“你们家的子女,本王来赡养。”
“本王教他们读书写字,培养成人。”
“你们家里的老弱,本王给钱给粮养着。”
“来啊。”
“将银子发给每一个受害家属。”
“让家属挨个做笔录。”
“本王要捉拿凶手!”
秦布衣直接让人抬上装满银子的大箱。
秦布衣本来可以像吴兴阀当日那般,直接下杀手。
然而当日和今日不同。
当日是吴兴阀纠集地痞恶霸搞事情。
今日都是一些被裹挟的宗族村民。
虽然都是同一宗族,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只是真的想要找个说法。
一码事归一码事。
秦布衣不能将所有矛盾都一刀切解决。
否则会出乱子。
今日这事儿,秦布衣让蒙易留下的青衣卫探查了一下。
也了解一些情况。
事情的处理。
倒是没有那么困难。
蒋沧运本想着扣帽子,扮可怜,先恶心一下秦布衣。
让所有人都将秦布衣当成害人的凶手。
可哪知道,秦布衣反过来收了一波民心。
当白花花的银子抬上来的时候。
很多受害者家庭,都有种恩怨了结的感觉。
然而这可不是蒋沧运等背后之人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