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司马公。”
“司马雍大人……”
“秦布衣那小儿,让武勋子弟在我们的赌坊强抢。”
“难道就算了吗?”
司马府内。
一众世族官员,对着司马雍焦急道。
还有不少世族官员,看向司马雍的目光,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们不再是和往常那样恭敬,尊敬。
而是出现了隔阂和地方。
司马雍将这些目光看在眼里。
脑袋晕晕沉沉的。
“文武百官作证,契书为凭。”
“赌坊开店,既然能赚,自然就能够亏钱。”
“按照赌票,他们抢走所有银钱,又能如何?”
“他们去你们家里抢钱了吗?”
司马雍冷声对着众人问道。
“司马公。”
“今日那秦布衣所言。”
“可是为真?”
江左赵家的男子,目光不甘心的望着司马懿。
再差很多世族之人目光猩红。
这次下注去赌,那可是输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若是就这么将赌钱给了秦布衣。
那他们家族可就全完了。
赌狗焦急的时候,大脑受到刺激,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平日里,这些个货色,可没人敢对司马雍龇牙咧嘴。
可是如今,很多世族之人的眼神,皆是质疑的看向司马雍。
“老夫和北凉王府一家不共戴天。”
“那黄口小儿所言,岂能为真?”
司马雍冷哼道。
“都回去吧。”
“今日已晚。”
“老夫头疼难耐。”
“明日早朝结束之后,再来商议今日之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
“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老夫将烟雨楼的四成收益,都输给了那混蛋小子。”
“你们,还有比我输的多吗?”
司马雍今日急火攻心,心绪起起伏伏。
他其实异常疲惫,虚弱。
司马雍本想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不到。
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己面临的局势,更是急转而下。
按照正常情况,他已经开始掌控京都禁卫六军。
当灾民被赶到京都的时候。
也是他正式出手的时候。
可他所期待的情况,并未发生。
原本,北凉王老了,虽然忌惮,可也用不着太过担忧。
而北凉王府其他世子,都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货色。
司马雍自信随意都能够解决。
可是今日。
秦布衣展现的文才和一些算计。
这让司马雍感受到了一股无力的危机感。
今日让那个秦布衣拿了这么多钱粮。
未来要对付,只怕更难。
司马雍内心,浮现出了一股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厉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掐灭。
若是北凉王死了。
他或许会赌上一赌。
可北凉王还活着。
就算纠集江南二十万战兵加上三十余万地方军。
在各种招兵买马。
或许能够攻入京都。
可是北凉王尚在。
京都三十万禁卫六军是北凉王训练的精锐。
司马雍哪怕再怎么疯狂,也保留了仅存的理智。
他,害怕,怂了。
他不敢在北凉王活着的时候造反。
司马雍很恐惧北凉王,憎恨北凉王,可也感谢北凉王。
若非是北凉王,司马雍不可能成为司马家之主。
三十年前。
诸王夺嫡。
司马雍的兄长,司马壑,原本他才是司马家家主。
司马壑不仅是掌控司马家,而且能文能武,号称文武全才。
当时,司马壑选择了吴王。
这自然是和先帝与北凉王为敌。
当时,吴王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帝之人。
司马壑率领吴王的军队,几乎是碾压南方。
诸王,无一是司马壑这个儒将的对手。
直到司马壑遇到了北凉王秦充国。
当时司马雍可是在司马壑手下为偏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日。
那一日,北凉王率五千重骑。
身先士卒冲入司马壑的十万大军之中。
五千骑兵,就算是重骑,其实也很难冲破十万大军的大阵。
因为只要不是蠢货将领。
利用车马和巨盾阵列。
配合高地的床弩阵。
秦充国的五千骑,根本不会有太大作用。
然而北凉王手里,两万步卒,就搅乱了十万大军。
三千轻骑骑射牵扯。
战场出现变故的一瞬。
五千重甲骑兵宛若是天神降临。
北凉王所过之处,神挡杀神。
秦充国的一千精锐部曲撕开司马壑的中军。
秦充国单骑直入中军五百米。
斩帅,夺旗。
当着司马雍的面,砍下了司马壑的脑袋,扬长而去。
自那以后,吴王再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司马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若非秦充国,司马家早就控制了傀儡一般的吴王。
说不定,已经是改朝换代了。
可是偏偏对上了北凉王。
哪怕是如今,司马雍看到北凉王的眼神,都是有些发虚。
自己大哥,就在身边被马槊刺入咽喉。
随后被一刀枭首。
当时的秦充国,人高马大,穿着三层重甲,就像是一头人形怪物。
司马雍仿佛还能见到,当日北凉王身上,鲜血滴落的场景。
他连向北凉王挥刀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司马壑身边的亲卫,一个个都被吓得浑身发抖。
在他们眼里,只要敢冲向北凉王,无论如何,都会被杀。
如今三十年过去。
北凉王的恐怖威势,依旧横压在无数人内心。
当今的大周。
与其说女帝是皇帝,不如说北凉王是皇帝。
大家都在等着北凉王死掉。
只有他死掉,那些有着不臣之心,被强压下去的东西。
才会展露他们的獠牙。
萧倾凰和北凉王都控制不了江南。
可不代表,江南世族,胆敢为所欲为。
他们都害怕北凉王孤注一掷。
集结边军和禁卫六军南下。
大周未来是如何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一定知道,自己必死。
今日。
哪怕输掉了赌约。
输了司马家十分之一的家业,输掉了京都的布局。
然而司马雍,也只是选择了沉默。
他就算再怎么恼羞成怒。
也不可能骑兵造反。
整个江南,就找不出来一位能够抗衡北凉王的将帅。
现在造反。
司马家就是万劫不复。
如今,这些输红了眼的赌狗想找自己要说法。
司马雍也是无话可说。
只能内心暗骂,秦布衣这臭小子。
司马轩之给秦布衣和两个妹妹写婚书的时候。
司马雍已经睡着了。
当第二日早朝。
得知昨夜司马雍给秦布衣和两个孙女儿写婚书后。
司马雍差点气的吐血。
“逆子,老夫要打死他!”
司马雍本是在愤怒之中,然而还有人比他还愤怒。
那就是北凉王。
北凉王和司马雍的关系可不算好。
当初自己儿子被害死,就有司马雍的受益。
北凉王和文管集团,都有或多或少恩怨。
只是北凉王年纪大了,不想恩怨纠葛。
可是现在,他从百官嘴里得知。
昨天司马轩之给秦布衣和司马薇薇,司马嫣然姐妹写了婚书。
今日一早还要去下订婚聘礼。
这可是将北凉王气的要死。
秦布衣这个小崽子,平时风流纨绔也就罢了。
如今成了女帝夫君。
竟然还敢肆意拈花惹草。
简直过分。
在北凉王和司马雍皆是愤怒无比的时候。
秦布衣骑着爱马鬼火,马头,马身上绑着大红花,红绳。
在秦布衣身后。
订婚聘礼,绵延了上百米。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一大早,隔着几个坊市,都能听到司马雍府前的热闹。
司马轩之被摇醒,在知道秦布衣要来下聘礼之后。
他人都傻了。
在司马轩之内心深处,他还是将秦布衣当成敌人的。
毕竟,秦布衣抢了女帝。
司马轩之可是一直对女帝有觊觎之心。
秦布衣得手,他自然是不甘,嫉妒。
而昨日诗文比斗,虽然破防认输。
可他还是心有不甘。
司马轩之也没想到,昨夜自己喝醉了。
竟然给秦布衣写了婚书。
还答应他做这个订婚人。
然而人都来了,婚书都写了。
自己两个妹妹正等在自己门外。
司马轩之夜连赶忙起床洗漱。
昨夜醉酒,还有些晕乎乎的。
看到自家妹子脸色微红,害羞的盯着自己。
司马轩之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已经确定。
若是现在反悔,自家妹子一定会很伤心。
司马轩之也是豁出去了。
司马府外。
一箱箱没有盖上的金银珠宝,就那么敞开在大街上。
司马家所在的坊市,自然是京都高档住宅区。
此刻,周边的达官贵人,都是好奇的出来看热闹。
看到延绵整个坊市之街,数百辆红花大车上的箱子。
还有那巨大横幅一般的聘礼名单。
所有人眼睛都看花了。
游行一般的神龛花车,五百万两银子,丝绸布皮上千匹,珍珠十三箱,金银首饰各一大箱,糕点,酒,几大车,漆器礼盒,三生家禽……
作为一个穿越者。
秦布衣知道,如何营造一种声势浩大的感觉。
秦布衣敢保证。
没有任何家族的聘礼,有这般浩大。
秦布衣这货搞这么大排场,是故意在算计司马家。
然而也并非虚情假意。
司马薇薇和司马嫣然两姐妹,都是绝色大美女。
如果真能收下,对于秦布衣来说,是很高兴的事情。
但司马家这个危机,需要重点解决。
利用了司马家两姐妹,秦布衣也是有些歉疚。
但秦布衣会补偿她们。
这般声势浩大的聘礼,也并非是玩弄她们两姐妹。
两姐妹要娶,司马家的隐患,也得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