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安’在陈瑜一句句不算友好的话里彻底破防了,他不再尖叫也不再出言反驳,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死了……”
“你杀的。”陈瑜的语调十分平静,好似此刻在聊的不是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而是在跟人唠今天的天气。
‘唐素安’摇摇头,眼泪滚落:“不是我,我没有杀哥哥……不是我……”
院子外边响起了脚步声,成群结队却又十分急促,大概率是宅子里的家仆。‘唐素安’脸上的慌张明显愈胜,他的愤怒转化为哀求,他流着泪:“让我走吧……别让他们发现我……哥说了,我不可以被发现的……让我走吧……”
“谁杀的唐素安?”陈瑜瞥了一眼院子外渐行渐近的人群,不紧不慢开口,“告诉我,你就得救了。”
“……是他,是他自己。”‘唐素安’艰难地从齿缝之间挤出了这么几个字,而后再一次垂下了脑袋。
是自杀?!
来不及细思,陈瑜让曲延新和季深把‘唐素安’带到了屋子里,而后一个人站在西厢地院子里伸起了懒腰。
“你们这是……?”陈瑜装作震惊地模样,“怎么浩浩荡荡一群人?”
老管家从人群的最后面走了出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最后定格在了陈瑜身后的房门上:“少夫人,你怎么会在这?”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陈瑜微笑:“我原先的屋子都被烧了,难不成要让我住废墟?”
“这里不该是您要来的地方,请跟我们走。”老管家十分强硬,“老太爷卧病在床,您作为唯一的儿媳妇,亦是唐家唯一的子嗣,您该尽孝。”
老头还没死?
陈瑜眉尾跳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该不会是她要进行什么单人线了吧?
“我一个人去?”陈瑜不死心,开口问道。
老管家左右看了看,道:“其他宾客也不知所踪,宅子里出了不少的事情,少夫人,您也该主持大局了。”
“宾客不知所踪你们不去寻找?”陈瑜不解,她感觉这群仆人像是机器人一般,“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又该作何交代?”
老管家道:“再出意外只能算他们命不好。”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陈瑜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
两厢为难之际,周祗四人一瘸一拐回到了西厢院子,后头还牵着有些疯疯癫癫的小宋。
人齐全了。
陈瑜下意识这么想着,她感觉,一切到此,应该有个了结了。
“管家,您这是打算带新娘子去哪呢?”周祗架着有些行动不便的谢方宁,他脸上沾了血迹,混身衣服又脏又臭,却丝毫不影响他优越的相貌。
老管家看到周祗身后的小宋的时候明显呆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周先生,您这是何意?”
陆朝漾和裴川今从周祗身后走了出来,两个人手里都拿了东西。裴川今手中是一本族谱,陆朝漾手里则是一幅画轴。
“我想,大家接下来应该也没别的要紧事情了,不如,咱们来解决一下唐家大少爷被谋杀一案?”周祗似笑非笑,他看向陈瑜,开口问道,“那两人呢?把那位‘唐素安’也带出来吧,天青气朗的,正是解密的时候。”
不用陈瑜喊,屋内正趴在门边偷听的二人对视一眼,而后架着被绑起来的‘唐素安’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怎么……”听见动静,老管家扭头,看见‘唐素安’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而‘唐素安’看到老管家的时候亦是露出了又惊又恐的表情,很快,他便如同丧气了一般垂下了头。
周祗扶着谢方宁靠墙坐了下来,而后才道:“唐老太爷还好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大家都无法回答。老管家道:“尚可,还需吃药。周先生问这事,是为何?”
“并蒂莲开,双生子现。”裴川今在周祗的示意下翻开了族谱。
“这是你们唐家族谱写在扉页的一句话。”周祗开口道,“单看这一句话,其实并不觉得有问题,但是联想一下你们最近府内的事情,倒是一句关键的话语,毕竟这句话后还紧跟着一句,意为不祥之兆。”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而后才继续开口,“府中出现了不祥的事情,这个时候作为主家会怎么做呢?”
“双生子若是一生一死,那便不再是双生。”陈瑜接了话头,“但是,唐老太爷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瞒着所有人留下了这孩子……也就是他。”她看了看一直垂着头的‘唐素安’。
周祗摇摇头:“唐素安兄弟可不是最早的双生子。”他朝着一边垂着头的‘唐素安’开口问道,“老管家瞧见了你惊讶尚且在常理范围之内,你瞧见他怎么又惊又恐?能说原因吗?还是要让我猜?”
“我……”‘唐素安’结结巴巴,看了一眼老管家后再一次垂下了头。
一直在周祗身后的小宋突然暴起,挣脱开了裴川今的束缚,朝着‘唐素安’就冲了过去,嘴里大喊着:“素安!素安!”
好在裴川今也就刚一开始愣了一下,很快就伸手制服住了小宋。
“你恨我吗?不,你不恨我,不然你不会来看我……”小宋双目流着血泪,“哥哥也走了,你也走了,你们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唐素安’倒退了两步,而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场面混乱不堪,季深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点不太够用了,两个小宋两个唐素安,小宋和唐素安,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难盘清楚,他是在有点搞不懂里头的人际关系了。
周祗看着老管家:“说起来,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莲花池底发现密室,更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大的秘密。老管家……哦不,或许我该喊你,唐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