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并不是像网上有些人说的那样,是因为文明程度的提高。而是因为反冲锋。面对不敢出击的一方,使用这么残暴的方式进攻是有效的。
但如果守方敢于出击,俘虏和老百姓反而会掉头冲乱驱赶者的阵型。而使用这种方式作战的一方,失败后毫无例外会被全部杀死。因为这种残暴的作战方式得不偿失,才最后被淘汰掉。而不是野蛮军队良心大发。
不过完全的反冲锋,反过来用老百姓来冲乱金兵阵型,趁机将金兵击溃的话,这些老百姓基本活不下去来。高全跟参谋部商量了很久,最后搞了这样一个方案。
再说抗金军骑兵冲垮了攻矮墙的金兵大阵,并不缠斗,转身就走。那些遭到遭到火箭炮轰炸的铁浮图,损失惨重,战马吓得到处乱跑。
高全在城头看着,心想也就是老子还没搞出新型火药来,不然金兵这么密集的阵型,这一顿火箭炮就让这两三千铁浮图全报销了。他接着命令全军准备出击,把这十几万金兵彻底解决掉!
五斤目瞪口呆看着这样天神般的打击。他已经看到箭楼下面有的士兵跪下磕头祷告了。他饶是战争经验丰富,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忽然一咬牙,没办法就拼了!
想到这里他暂时收兵,撤到离城十里的大营里。这时候接连两天损兵折将,特别是火箭炮这一阵轰炸,搞得人心惶惶。人对未知事物容易产生恐惧,这种我打不到别人,但别人能打到我的状态,太挫伤士气了。
五斤必须统一思想,端正认识,所以顾不得去追击抗金军,先要开会安抚军心,提振士气。
一干金兵将领都垂头丧气惴惴不安地来了。垂头丧气的是,这接连两天被打得灰头土脸,死伤惨重,而看样子抗金军那边总共也没死几个人。人家是靠炮火打,不像自己这边要用人填。
太师的神机妙听着都很有道理,但真打起来,还不是让人按在地上摩擦?很多人对那一万骑兵到底是不是去协助掏高全老窝了,都起了怀疑。
惴惴不安的是,太师好杀人。他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指挥有问题,面对接连失败,他很可能会找茬杀几个人,来防止军中对他指挥水平的怀疑。把大家都叫来,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被他杀了立威。
正想着,又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太师一如既往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到帅案后坐下。他一如既往地豪情万丈:
“今日又有小挫,高贼打仗还真有些门道。不过都是靠火器,真面对面厮杀,还是比不上咱们女真的好汉子。这打仗嘛,最终还是要靠厮杀,就算他大炮再多,还能骑着炮弹飞过来砍人不成?”
他接着一阵大笑,看看没人响应,也有点尴尬。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于是他又清清嗓子说:
“老夫也知道,这两天咱们打得不好,吃了亏。这个,老夫都认。老夫没料到高贼的火器如此犀利,都是老夫轻敌大意。损兵折将都是老夫的过错。”
众人不防五斤居然主动认错,都大为感动,赶紧都跪下说:“都是我等无能,太师何错之有?还望不要自责。”
五斤觉得众将官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大金全国一年才产多少火药?一万斤顶天了。
火药这东西可贵了,军器监那边说成本价,一斤就顶一斤银子。而且还不是说有银子就能买到原料。硫磺、芒硝,全国能有多少?高贼能有多少火药?顶多也就跟咱大金全国一样吧?”
大家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都连连点头称是。芒硝硫磺,全国一年就产那么多,高全才多大地盘?一年能产多少?就算王友志在南方搜集给高全运来,南宋自己还要用呢,能给高全多少?
范山要是知道他的老朋友蒲察庆虚报账目,居然对金国高层起了如此神奇的误导作用,肯定高兴坏了。
别说完颜亮、五斤他们,就是苏保衡这样的技术专家,也不会了解海贸和工业化生产的力量。所以他们无论怎么算,都会低估高全和王有志。
五斤一看气氛起来了,赶紧又说:“高贼有水军,黄河上的浮桥又被炸毁了,征发民夫来扒黄河灌城已经做不到。但不要紧!
咱们这里还有十万大军,留个两万监视矮墙,其他的都绕过去,全面压上,把下邳城和矮墙工事分割包围。用人堆也要堆死高贼。
黄河上的退路没有了,但还可以从废黄河退往棋盘镇和新安镇。这条路还是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给养和民夫。只要能围上,高贼就只剩下了水路可退。
老夫已经派了一,两万多骑兵去打兰陵。那可是高贼的老窝。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得手,就在城下宣称已经攻下了兰陵。
到周围抓些妇孺来说是从兰陵抓来的,反正也看不清楚,不由得高贼军心不乱。到时候,何愁下邳不破,高贼不束手就擒?”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都高兴起来,又一起拜倒在地:“太师高见,我等不及!”趁着五斤还没杀人,大家正好趁机告辞。
不料五斤突然一声大喝:“慢着!”众将官吓了一大跳,他还是要杀啊。
只听见五斤叫到:“带上来!”只见几个五花大绑的军官被带上来,按在地上。大帐中的将领有些认出了这几人,原来都是这两天冲锋败退下来的军官。
五斤厉声喝道:“我们大金的军官,打起仗来,没有命令,有进无退。这几个混蛋,临阵脱逃,按律当斩!”
他话音未落,一个谋克挣扎起来:“五斤老匹夫,你自己瞎指挥,却拿我们顶罪。你自己去冲锋看看,你能打过去吗?”
五斤大怒:“放肆!老夫这就奏明皇上,杀你全家!”
那谋克一阵狂笑:“老子不怕!我老婆前几年死了,一共生了两个小子。一个儿子跟契丹人打仗死了,另一个上个月在扬州阵亡了。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你个老匹夫这回也跑不了,老子头七就来找你,打仗的时候把你从马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