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奴叹了一口气,看来苏保衡不是反了,就是被暗害了。正没法可想,就听见远处轰得一声巨响,接着他就听到一种熟悉的啸声,是炮弹!
几个亲兵一下把他扑倒,好在炮弹落在了他后边一丈多远的地方,开出一条血胡同。亲兵队长架起他就跑,大旗也不要了,刚聚起来的人又散了。
完颜郑家奴惨笑着推开了亲兵队长,说:“你们都去逃命吧,不要管我了。”亲兵们都表示会誓死效忠,带着他突围。
他冷冷一笑:“突出去又怎样?现在想想,水师奇袭临安,纯属纸上谈兵。大金的水师遇到南宋的,只有被碾压的份,差太多了。但水师全军覆灭,这个罪责只能我来担。我死在这里,还能保全一家老小。”
亲兵队长大叫一声:“都总管!”
郑家奴伸手止住他,苦笑着说:“都总管。如果不是贪图这个都总管的官职,我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都逃命去吧,逃出去一个算一个。逃出去后,就回到关外去,别再当兵了。打仗的规矩变了,我们还是靠弓马,人家都用火器了。隔着几里路就放炮打,箭法再好有什么用?”
他又想起旗舰上那个冒火冲杀的大汉,不由得放声大哭:“根本就射不中,射不中啊~~”
说完,他慢慢地对着抗金军走了过去,亲兵呆呆地看着他,却没有人跟随。他对着蜂拥而来的抗金军大声喊道:“来!把本帅的人头拿去,与你这泼天的富贵!”
说完就拔刀冲了过去,没几步就被乱枪打倒在地。接着几把刺刀在他身上乱捅,一个抗金军士兵捡起腰刀,砍下了郑家奴许给他的礼物。
这一刻他已经不觉得疼,眼前出现了早已死去的母亲。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站在木屋前喊着他:“阿奴,别玩了,快吃饭了。”胶西战役就这样一天就结束了。
七天后,高全在胶西县衙的指挥室里,听着韩文做胶西战役的总结报告:“已经全面攻占了密州、莱州、登州和潍州,宁海州主动归降。根据之前的计划,没有去进攻益都府。不过在益都府大部分农村都建立了游击区。
缴获粮食近一百万石,不过主要是在胶西,其他地方很少。完颜亮搜刮太过,当地官府的禄米都在拖欠。缴获的粮食基本要分出去,并从胶西调配。
俘虏金兵十一万人,基本是汉军和豪强武装,愿意回家的发给路费,愿意参加抗金军的经过甄别后,先充作民夫,一边进行教育和训练。不过.......”
高全皱了皱眉:“不过什么?”
韩文看了一眼范山,说:“很多新部队反映保卫局的宪兵在甄别的时候,动辄抓人杀人,搞得人心惶惶。”范山面无表情,也不辩解。
高全嗯了一声,说:“其他的呢?”
韩文继续说:“海船现在已经有近四百艘,可以组建海军了。只可惜最大的旗舰被船火儿张横抢去了,这家伙死活不给。
最大的问题还是粮食,建议将海船先主要用于粮食贸易,同时培训水手。
如果按照统帅部之前制定的计划。今年夺取整个山东两路、大名府路和部分南京路、河北两路南部的话,人口将增加到接近两千万,大部分地区无法粮食自给自足。”
钱钧笑着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找王师傅解决呢?江南有的是粮食。”
韩文苦笑道:“由于金兵南征,江南的粮价也出现了大幅上涨,王师傅正从广南、交趾、占城等地调运。但由于时间问题,粮食压力还是很大。军粮完全可以保证,但老百姓吃不上,后方不稳。”
王大志问:“不是已经开始秋收了吗?怎么会压力那么大?”
韩文回答:“因为之前完颜亮搜刮太过,又征发了很多民夫,导致春耕大受影响。今年虽然风调雨顺,但歉收已成定局。已经组织各地抢收,俘虏也大多投入秋收。参谋部建议暂停动员民兵,以保证秋收。
这时候金兵即便来攻,常备部队也足以抵挡。而如果粮食不够,不但新占的地盘守不住,根据地也会乱。参谋部建议等秋收完成后,再发动攻势。”
范山接着做情报汇报:“关外契丹人的起义已经接近尾声。移剌窝斡进攻上都战败逃往山后。耶律娜摆脱了他的控制,逃往上京路苦寒之地,受到当地的契丹部落拥戴。
括里的队伍先胜后败,也在往燕山撤退。他希望能够退到山东东路,参加抗金军。
耿京七天之内聚集了三千多人,主要是贾瑞的人马,一天拿下了东平府。李铁枪和张安国所部也正在向他们靠拢。预计到月底,应该可以增加到五万多人。
完颜亮对海州全面失守和水师覆灭非常震惊,已经抽调了十万大军,准备夺回海州。保卫局建议,要继续动员民兵,确保二次海州战役的胜利。要主动出击,不要等着敌人来攻。”
韩文端坐不动,也面无表情,但他手下的人都在翻白眼。最近参谋部的人跟保卫局的人很不对付。
最近仗打得这么顺,参谋部觉得是他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保卫局认为都是因为他们情报做得好,游击队建设得好,拉拢金国汉军工作做得好。
原来没有保卫局的时候,情报处还是参谋部的一个部门,矛盾还不明显。现在分出去了,参谋部的人就想,你们才分出去几天啊,就开始抢功劳。
保卫局的人觉得参谋部的人天天工作太轻松,还特别能捞好处。有人甚至编了个顺口溜:“写写算算,到处转转,就当大官。”虽然没明说是指参谋部,但大家都知道在说谁。
保卫局虽然到处抓人,但参谋部的人都根红苗正,也不怕他们。再加上韩文和范山争当三师兄,下边的人也都在较劲。开会时他们意见经常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