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都是习惯骑战步战,哪见过这样从天而降的打法?突然间好多人跳到他们背后,上来先用短火枪射击,然后拿刀乱砍,金兵大乱。
突然间,又是一声哨响,好多金兵又赶紧蹲下,但却没有火枪打过来。船上的抗金军又趁机砍杀不少金兵。紧接着砰的一声,船身巨震,船上金兵猝不及防,好多人摔倒。
原来是抗金军的船靠了上来。他们的船很有特点,船舷要比一般的高出一尺来。接舷的时候,从上往下打,非常便利。这时候甲板上已经没多少还能打的金兵了,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抗金军吞没。
李宝的水师进展也很顺利。在码头上的完颜郑家奴目瞪口呆看着港口,他的六百多艘船不是被烧就是被抢,自己手下的女真勇士被像猪羊般赶杀,汉军纷纷倒戈。
整个港口就像他小时候见过的森林火灾一样,通红的火焰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热浪越过码头,一直冲到他脸上。
一艘艘大船的桅杆比那时候的大树烧得还要旺。船帆不断掉下来,掉到他的儿郎们头上。那时候大人连去扑救都不敢,只能带着他赶紧逃。
不过他毕竟是一员宿将,很快清醒过来。他赶紧一边派人到县城去求救,一边组织金兵在码头上列阵。决不能让李宝上岸,郑家奴甚至还想能抢回一些船。船上只有不到一万金兵,他光码头上就还有两万多手下,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再次问手下:“麻达噶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是巡视船的吗?”可谁也不知道,这位仅次于完颜郑家奴的金兵统帅哪里去了。也许他在宋军一开始进攻的时候就死了吧。
突然,完颜郑家奴看到远处他的旗舰旁边一艘战船的船帆也着了火,他不由得着急起来。他的旗舰有五千料,坚固无比,他看得比自己的马还重要。如果要是被引燃了,岂不是可惜?
突然有个身影从那艘着火的船的桅杆上,用绳子突火而出,荡到了他的旗舰上。郑家奴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是来救他的旗舰的。
不料那个人到了船上,就开始砍杀守军,居然没有一合之敌。在他带领下又有不少宋兵也杀到了旗舰上。
完颜郑家奴大怒,忙叫人拿来仿制的神臂弓,用脚套住拉环,双臂一发力,上好了弦,对住那个大汉就是一箭。羽箭闪电一般冲向那大汉,可惜还没挨到大汉,就被热浪吹偏,掉到了海里。
他更加愤怒,急命众金兵群射。不过结果都是一样,太远了,那边又是火场。完颜郑家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旗舰起航开走,竟然被那个卑鄙的小偷偷走了。为什么就是射不中他呢?难道是天意?
不行,他要进攻,不然船全都会丢,码头也守不住,胶西县城也守不住。
再说胶西县城那边,一大早抗金军就开始攻城。码头上浓烟一起,抗金军齐声大喊:“城破了!水师已经占领了码头!”
慢慢的,城里甚至城墙上,居然也传来这样的喊声。忽然有一个吊桥“啪”地掉了下来,接着城门大开。城楼上有人挥舞着红旗。
高全把手一挥,“冲”!他知道,这绝不是陷阱,而是内应干的。为什么不是金兵抓了内应将计就计呢?因为内应太多了,七万汉军,大部分都跟范山的人说好了。完颜亮就是这么不得人心。
抗金军泥石流般冲进了城门,然后像急流遇到乱石滩一样,分成几股。有的继续往城里的几条街道流去。有的顺着马道和阶梯涌上了城头,然后分成两个相反的分叉,沿着城墙往旁边的城门楼冲去。
看着排山倒海般冲进胶西城的手下,高全又有点遗憾,他的第一次攻城战,就这么简单。没有获取多少经验值啊。
就在抗金军涌入胶西县城的时候,完颜郑家奴刚刚组织了上万人在码头摆好阵势,准备冲上前抢夺船只,就看到从一些船上飞来上百发火箭。码头上的金兵大阵顿时被炸得七零八落,女真兵东躲西藏,汉军四散而逃。
完颜郑家奴还是有本事的,他组织了一些人射杀乱跑的人,又集结了一部分人。当然他也知道码头上是不能再列阵了,宋军就在船上不停发射火箭,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于是他决定先撤出码头的空地,到码头旁边的仓库营房据守,并用骑兵进行突击。当然这么一来,就等于把船只和船上的金兵都拱手送给了李宝,南征水师这一路就彻底失败了。
他该怎么面对皇帝的怒火呢?他摇摇头,那些先不想了。他还要对胶西县城和剩下的几千女真兵负责。
想着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胶西县城,竟然发现里面也冒出了浓烟。大群的溃兵对着这边跑过来,完颜郑家奴急忙吩咐他的亲兵队长:“你打着我的帅旗,到前面拦住他们。”
不料帅旗一动,有人大喊:“都总管跑了!”有好多金兵听了掉头就跑。完颜郑家奴气得赶紧站到高处,大喊:“我还在这里,不要乱!”
他正喊着,突然一箭射来,急躲时,正中肩窝,往后便倒。亲兵赶紧救起,周围喊声四起:“都总管死了!”金兵大乱,很多人都扔下刀枪,到处乱跑。
亲兵队长听见后,赶紧又往回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很多女真兵看到帅旗没倒,慢慢又凑过来。
完颜郑家奴倒也硬气,他一使劲,连皮带肉,血乎乎地把箭拔了出来。这是金兵的制式狼牙箭,有倒刺。好在有铁甲挡着,没有入肉很深。
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完颜郑家奴在此,大金将士快快向我靠拢!”都总管的威势还很有号召力,不断有溃兵聚集过来。他的亲兵这次非常小心,站在他周围,组成了一个盾牌阵。
他这时候才有机会询问溃兵。一个谋克哭着对他说:“汉军都反了,开了城门把高贼迎进来,在城里的国人都完了。”
完颜郑家奴觉得不可思议,赶紧又问:“苏尚书呢?他不会也反了吧?”
那个谋克说:“高贼一攻城,大家找苏尚书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