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用女真话说:“益都来的,有要事要见猛安。”
那个人听见女真话,就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的弓箭下垂着,也用女真话对辛弃疾说:“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辛弃疾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剑刺入那个人脖子。那个人想喊,但脖子被长剑刺穿,喊不出来,被辛弃疾挑着慢慢放下。
辛弃疾刚把那具尸体放好站直腰,就听见“崩”的一声弓弦响,一支箭直奔辛弃疾脖子而来。原来黑暗处还藏着一个暗哨,刚才居然一直忍到找好角度。
虽然距离很近,但辛弃疾长剑一抖,就将那支箭削作两段。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名队员也用手弩将黑暗中的那个弓箭手射中。
可惜黑咕隆咚看不清楚,没有一箭毙命。那人一声惨叫,滚了出来。辛弃疾赶紧上前一步,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叫声戛然而止,小院内鸦雀无声。但显然惊动了外面的卫兵,他们高声问出了什么事?
辛弃疾见屋里居然没有动静,心中一凛,这个猛安不会不在,不然外面不可能有这么多明暗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猛安也是个高手,他在里面埋伏着。
而外面的大队卫兵已经被刚才的惨叫惊动,纷纷向这边跑过来。辛弃疾打了个手势,让几个手下散开去阻击外面的卫兵。
他按高全说的那样,用两个手指按了几息两只眼睛,这样可以快速适应室内的黑暗。然后他提起一个尸体,自己一脚把门踹开,闪到一旁,接着把尸体扔了进去。
果然一声弓弦响,一支箭正中那具尸体。显然,猛安准备利用敌明我暗的优势狙击。即便杀不了刺客,只要等撑一会,卫兵就能攻进来。
辛弃疾接着又提起另一具尸体,挡在自己前面,一边往里冲,一边大喊:“猛安死了!”
猛安气得心中大骂,但也不得不高喊:“我没死,我在这里!”他要是不出声,外面会真以为他死了,军心就乱了。
但他一喊就暴露了位置。刺客已经进了屋,他像刚才射箭的时候那样换位置已经来不及。
他只好不藏了,扔掉弓箭,直接拿刀冲上去,对着扑上来的黑影就是一刀。刚砍中他就暗叫不好,感觉不像砍在活人身上。
但他也是个高手,知道对方接下来肯定是一刀砍来,连忙顺势往旁边一扑,躲避刺客的杀招。
然而来者是辛弃疾,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长剑不砍反撩。借着猛安下扑的力量,直接用剑把他从裆下沿着大腿一直划到膝盖,深可见骨。
猛安疼得一声大叫,差点昏死过去。辛弃疾又是一剑,猛安赶紧就地十八滚躲开。但对方速度又快,判断又准,猛安眼看着自己脖子往对方的剑上送了过去,接着就觉得眼前一黑。
辛弃疾这一剑直接把猛安斩首,他取了首级,用女真话大喊:“奉都总管令收猛安,余者皆不问罪!”
外面的金兵听了摸不清头脑,刚才听见猛安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想来不是被杀就是被抓。猛安在金矿搞钱太狠,这个大家都知道,难道真是益都派人来抓他?
罗山大寨里,除了统管罗山各寨的猛安外,还有一个谋克。这谋克被叫起来,刚刚赶到,听见里面这么说,也愣住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益都的兵马都总管派人来抓猛安,大可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宣布命令,哪有人敢跟着猛安反抗?没必要半夜三更来下黑手。
但里面那个人一口女真话,也很像是那么回事,谋克一时搞不清楚,于是上前行了个礼,喊道:“里面的上差,可有都总管的手令?”
话音未落,几声弓弦响,好几支利箭把他射倒。谋克匆忙而来,因为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披甲,这会就被射了个透心凉,当即死的不能再死了。
里面的人又喊到:“猛安已经被抓,谋克同谋已经伏诛。其他人赶紧放下刀枪,听从号令。”
但这回金兵就是再傻没人敢信了。金兵都往后退,刀盾兵纷纷在前边列阵,防止被射杀,但还是围着院子。
忽然金兵们眼前一亮,猛安的房顶突然着起火来,这下更没人信里面是“上差”了。上差拿人,杀人有可能,但实在没理由放火。
不过谋克也死了,剩下几个管五十个兵的蒲里衍,一时乱做一团。本来猛安卫队那个蒲里衍作为猛安的亲信,最有资格担任指挥。
但他过于讨好猛安,晚上亲自执勤,就是黑暗中第二个人。已经被辛弃疾杀了。
有个蒲里衍举手高呼:“大家不要乱,听我号令!”
另一个蒲里衍说:“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听你号令?都听我号令还差不多。”
他话音未落,刚才举手的那个蒲里衍突然咽喉中箭,向后便倒。原来一百多人闹哄哄的,没听见弓弦响。那人又专心争取领导权,没留意有人暗算。
刚才想竞争上岗的那个蒲里衍吓得赶紧蹲下,也不敢再提什么“都听我号令还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寨墙上敲响了警钟,显然有敌人偷袭。这下金兵都明白了,敌人先摸进来杀了猛安,然后举火发信号,让外面的伏兵攻寨,企图里应外合。
有个勇敢的蒲里衍,抢过一个盾牌挡着,高喊:“火烧眉毛了,赶紧选一个领头的。”他还很有智谋,一边说,一边不停移动,专往人多的地方去。
不过他所到之处,大家都纷纷躲避。有几个蒲里衍忙喊道:“也不用推选了,就是你吧!”现场的金兵齐声喊好。
他一听,赶紧说:“那好!听我命令,猛安卫队留下捉拿里面的贼子。其他人跟我上寨墙。”
这时候突然从猛安小院墙头飞出一道黑影,速度极快。金兵射了几箭,都被他用剑打飞。那些金兵眼睛一花,就看到一个影子踩着众人的头盔和肩膀,对着那个现在做主的蒲里衍冲去。
有个金兵用枪去刺,被他闪开后,用剑顺着枪杆,把十根手指头削掉了五根。
有看官问为啥只削掉五根呢?你想,握枪的双手肯定是方向相反的。所以剑再快,也只能削掉五根手指和半个手掌。
再说那黑影接着随手一剑,又砍断了一根枪杆。他连杀十数个挡路的,如入无人之境,没人是一合之敌。
那个蒲里衍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晃来晃去,所向披靡,直冲过来。他肝胆俱裂,吓得把盾牌对着那个影子扔过去,掉头就跑。刚跑没几步,突然人头飞起,身子又跑了几步,摔倒在地。
那个影子一晃,不知道哪里去了,留下一声断喝:“还有谁?”金兵愣了一下,发一声喊,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