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紧,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一旁的闫昭见她这样,以为她是担心闫衡,便安慰她:“娘,你放心。我爹战无不胜,定能杀得敌军丢盔卸甲。”
此话一出,周云若的脸色更难看。
闫衡带着神武军叛变,如今京中只有神锋军还有在京的禁军。
对上顾临的五万精兵和神武军,数量上不占优势,决然没有胜算。
此番,贸然主动出兵,只有一种可能,苏御知道自己在这里。他是为救自己而来。
可这不是明智之举!
想到他以身犯险,周云若的心紧紧揪成一团。
等到午时,也未见闫衡归来,她心中更加焦急。
闫昭坐在桌前看书,周云若时不时地看他一眼,这中间他没有像从前一般东张西望,也没有借口渴了饿了,趁机躲懒。
似看得极为认真,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书。回头看向她:“娘,午时了,你饿不饿”
见周云若没吭声,他又起身出了帐子,就听他在外面训人。
“两个木头人,都中午了,还杵这不动。”
“看什么看,就说你呢!小爷饿了,快去伙房问问,怎么还不送饭来。”
“公子,将军吩咐了,叫我等守在帐子外保护夫人,擅自离开,要挨军棍的。您再忍一忍,都这个时辰了,想是马上就送来了。”
闫昭刚想张嘴骂人,又想到周云若就在帐子里,抿了抿唇,只拿手指头狠狠地戳着人。
小声道:“你给我等着,敢不听我的话,看我爹来,怎么收拾你。”
说罢,拧腰往伙房的方向走。
快到伙房时,远远瞥见闫母手里提着食盒出来,那食盒瞧着得有三层,外观精致。
闫昭皱眉,这两日闫家人的饭食都有人送过去,根本不用她亲自来。
眼睛一眨,这老太婆平日里贪嘴,她莫不是私自开了小灶这般想着就悄悄跟了去,想瞧瞧那提盒里到底装了什么好吃的。
又见闫母七拐八拐,往没人的地方去,闫昭心里更加确定她藏了好吃的。
又跟了会儿,见她突然停在一棵大树下,机警地扫视四周,闫昭反应快,他快速躲在半米高的干草堆旁。
没被她发现。
又悄摸地探出头,瞧见闫母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大鸡腿,三两口就吞进肚子里。
闫昭气鼓了腮帮子,就要上前给她点颜色看看。却见她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往提盒里倒了几下。
他眼尖,瞧见那瓷瓶中流出透明液体,先前见到过常玉翡下毒。
心生戒备,又见闫母重新将瓶子塞回怀里。
接着,就见她提起食盒,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闫衡迅速躲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走了会儿,发现她是朝母亲那处去的。
他小脸愈发紧绷,这老太婆当初被人打断腿,多亏父亲用名贵药材给她养着,可药材用得再多,她走路也不利索。
前些日子,不知道犯什么病,突然说这腿是母亲命人给她打断的。
追着父亲给她报仇,还是父亲放话要送她回平洲,她才消停。
想到此,闫昭心跳加速,她莫不是记得这仇,想毒害母亲。
一刻钟后,闫母进了帐篷,目光在周云若的孕肚上,停留了片刻。
面上挤出三分笑,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上桌子。
扭头看向她,轻笑:“瞧瞧我家大郎多疼你,红烧鸡腿,豆瓣鲫鱼四菜一汤,这些菜在军中难得,你趁热吃吧!”
周云若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看向闫母。
比起闫父的混不吝,闫母的心肠才是真的恶毒。前世,也是等到闫父死后,闫母才把恶的那一面彻底露出来。
她记得,有一个嘴馋的小丫鬟偷吃了闫母屋里一块糕点,第二日闫母便故意往桌子下丢了几块相同的糕点。
那丫鬟见落在地上,想着丢了也是可惜,便捡起来吃了。不足一个时辰,倒地抽搐,吐血而亡。
闫母对外说,屋里闹了老鼠,那糕点是她抹了药,用来毒老鼠的。
下人们不知,都以为是那丫鬟自己嘴馋,误食了老鼠药。
后来,闫昭看上闫母屋里的云纹金盏,闫母不给,闫昭恼了,便将她故意毒害丫鬟的事,嚷了出来。
如今,自己肚子里怀着苏御的骨血,闫母这样阴毒的人,只怕恨不能将她害了去。
见她不动筷子,闫母脸上堆起笑,拿起筷子,便送进周云若手中,声音里带着几分催促与关切:“天儿冷,菜凉得快,你赶紧吃,别辜负了我儿一番心意。”
在她的注视下,周云若夹起一只鸡腿,眼神从闫母脸上轻轻掠过。
又听她催促自己:“吃呀!”
就在此时,闫昭急匆匆进了屋子,一见周云若夹起鸡腿,小脸上顿起惊色。
就要上前,却见周云若将鸡腿夹到闫母嘴边。
闫母当即后退一步,双眼盯着鸡腿,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恐,若是她在慢一点,那鸡腿就撞到她嘴上了。
她皱眉盯着周云若:“你干什么”
“给你吃啊!既是你儿准备的,总要先给你这个亲娘尝一口。”
“我我不吃”
话音未落,闫昭便上前道:“祖母,您是长辈,您先吃。我们可不能越过您去。”
闫母垂眸打量着闫昭,这个孙子自打从侯府回来,处处与自己唱反调。
他是大郎的嫡长子,一想到将来闫家的家业,要落到这小子的手里,闫母就不高兴。
仅凭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待她百年后,只怕逢年过节连一炷香都不会给自己上,更别说给她烧纸钱了。
又想到老头子活着时,最喜欢这个孙子,叫他早早下去跟老头子作伴也不错。
当即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闫昭却张开双臂,将她拦住,一脸厉色:“老东西,今日不吃这鸡腿,你就别想出去”